“哦，其實綠萼姐姐也不錯，對大爺不會有二心，這個很重要。”顧桑苗道。

“誰在外頭，怎麼還不進來？”屋里傳來齊思奕淳厚如大提琴般聽的嗓音。

也有一天沒見了，竟然有點想念人主子。

顧桑苗掀簾子進去，便見人主子坐在小幾邊上，桌上擺著兩大盆菜，一盤正是最吃的燉腸，清清的湯，上面漂著幾顆紅棗，那是家鄉的做法，只是隨便過一句，他竟然就讓人做出來了。

另一盤是羊燉條，好平民化的菜式，也是家鄉常吃的……

不是紅燒獅子頭麼？怎麼又變羊條了？

“你這幾日上火，不宜吃口味重的。”似乎知道的疑問，齊思奕淡淡地說道。

一天沒見，人主子還是艷絕倫，致的五耐看得很，白里紅的臉頰，能掐得出水來。

在大理寺看了一天的蠻漢子，回到家，再看人主子，養眼得很呢。

“又發什麼呆，不麼？”齊思奕見清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，臉不自在一紅，手的額發道。

“哦，對了，爺，一會子我還要分一半給上大人，有食盒麼？”顧桑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。

“上家沒飯吃麼？他上宏好歹也是個正五品，不會連飯錢也沒有吧。”齊思奕道。

他們不是好朋友麼？一碗飯而已，人主子也好小哦。

“不是，上大人怕我來回兩邊跑，會累著，所以順便在王府帶點飯給他，劉大人留他值夜議事吶。”顧桑苗道。

“那快吃吧，都吃了，留點皮和骨頭給他就了。”齊思奕道。

回到大理寺，把食盒給了上宏，顧桑苗便借口要喝茶，去了茶水房。

因為今天值夜的人多，所以大理寺燈火通明。

顧桑苗躲到暗，妝扮一番過后，悄悄潛到穆清遠的值夜房。

深秋天氣易變，天空中飄著細細碎碎的小雨，風吹得樹枝咯吱咯吱地，顧桑苗躲到窗下，看見屋里，只有穆清遠一個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棱上。

“表哥……表哥……”學著文英的聲音，虛弱而又凄涼的喚著。

屋里的穆清遠果然一驚：“誰？誰在那兒？”

“表哥，好疼啊，文英死得好慘，好慘啊。”顧桑苗猛地將窗子一推，作出被風吹開的樣子。

“啊，你是誰？”穆清遠果然更害怕了，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肩大喊。

顧桑苗將白瘆瘆的臉進窗里，兩眼之下掛著兩條殷紅的跡：“表哥，為什麼，為什麼你要把我送到許家？許尚武不是人，不是人，他撕我的皮，吃我的，啃我的骨頭，真的好痛啊……”

“不，不是的，我沒有，我沒有送你去許家呀，我送的不是你，不是你啊，文英，表妹，我沒有要害你，沒有。”穆清遠這些日子本就被文家鬧得心力皆疲，再被顧桑苗一嚇，早失去了理智，更不會判別真偽，嚇得嘶聲大。

“你為什麼不承認，明明就是你派人一頂小轎將人送到許家的側門，然后抬進許尚武跟前的，表哥，我死得好冤啊，上沒有一片好，閻王爺都不肯收我啊。”顧桑苗繼續凄厲又森森地哭道。

“我真的沒有，真的沒有要害你，這一切都是誤會，我明明是送顧桑苗去許家的啊，你怎麼會死在許家呢？表妹，真的不能怪我呀。”穆清遠終于不了，放聲大哭起來。

靜鬧得太大，終于驚了隔壁值夜的捕快和衙役，大家都是辦案子的，聽到這樣的聲響，正然要過來查看。

就見穆清遠對著北邊敞開的窗子大聲解釋著：“我真的不是要把你送給許公子啊，你真的誤會我，誤會我了，我送的是顧桑苗，你嫂子的妹妹顧桑苗啊……”

穆清遠真的送人給許尚武糟蹋？

他口中的表妹是誰？就是那位死在許家的文家小姐麼？現在是文小姐的冤魂來找他算帳來了？

“穆大人，穆大人，你怎麼了？你在跟誰說話？”有個吏上前扶住穆清遠，不解地問。

“鬼，有鬼，表妹的鬼魂，來找我索命了，死得好慘，死得好慘，和桑一樣，都好慘。”穆清遠抱住頭，瑟瑟發抖著，不敢朝對面的窗外看。

這時，大理寺卿劉大人也被驚，與幾位員一道趕過來：“出什麼事了？為什麼大呼小的？”

他這一喝，穆清遠更加害怕，猛地躥起來到角落里，大喊：“有鬼，大人，那邊有鬼，表妹的鬼。”

劉大人大怒：“荒謬，簡直就是無稽之談，堂堂大理寺員，竟然相信鬼神之說，嚇這樣，何統，來人，去后面看看。”

有大膽的衙役走到窗前去，什麼也沒看見，只聽得一聲：“喵——”。

“哪來的鬼？就是只野貓。”

“不是，不是野貓，我看見了，真的看見了，表妹渾是傷，臉上兩條好長好長的印，在對我哭，說好痛。”穆清遠像瘋了一樣大聲辯駁。

剛才有些話，沒讓劉大人聽見，太可惜了，躲到樹上的顧桑苗覺還要給他下點重料，悄悄溜下樹，又潛窗前，故意在窗間一晃。

“看，看，又出現了。”穆清遠嚇得尿都快出來了，死死將自己的頭抱住，大罵：“別怪我，別怪我啊，我真的不是要送你去許家，是送的顧桑苗啊，都是娘，娘的主意，娘說要拿顧桑苗討許尚武的歡欣……”

“住口。”劉大人大怒：“來人，封鎖后院，看是哪個在裝神弄鬼。”

衙役門立即出，顧桑苗暗道不好，這里每間房都是連通的，如果都自房里跳出后院，兩面一包抄，那自己就逃無可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