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辭抱了十二分的警惕，想到夢里他咬的那一下，起了一皮疙瘩。

男人站在暮里，表面上還保持了以往那種單純無害的笑容，一張娃娃看向去格外討喜，笑著道，“本來進宮想去看看父皇，結果岑寂半點面子都不給……”

“聽說阿辭妹妹出去了，這便在門口等一等，問問父皇的況。”

他說著，朝著楚辭走來。

楚辭蹙眉，忍住了后退的沖，和他面對面，道，“今天出去，是給父皇配藥的。”

“父皇中毒需要清凈，下令誰也不見，岑寂也是沒辦法。”

悅王聞言眉梢輕輕一跳，“這麼說來，父皇很快要好起來了？”

“他總會好起來的。”

楚辭看向他，“父皇乃千古仁君，蒼天為了這蕓蕓百姓的福祉，也會保佑他長命百歲。六皇兄不必擔心。”

悅王笑起來，“阿辭妹妹說得對。”

“既然這樣，那我也就放心了。”他說著，微微躬，“父皇那邊，就拜托阿辭妹妹了。”

“六皇兄客氣了。”

楚辭不聲，轉對影月，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影月點頭離開，楚辭突然話鋒一轉，道，“對了六皇兄，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。”

“阿辭妹妹請說，只要是我知道的，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
悅王那張娃娃臉上，笑容顯得很是熱。

楚辭跟著笑，“我想問一下十一年前，刑部尚書是何人？如今又在何？”

悅王先是一愣，隨后眼底竄起一道了然。

楚辭把他的表收在眼中，只聽他道，“這十一年前，刑部尚書應該是趙懷禮。”

“只不過，后來他因為私德不修被貶，跑去了南邊做了個郡使。又過了兩年，這便回家養老了。”他臉上，出一玩味笑意，“阿辭妹妹怎麼問起他來了？”

“最近看到了個案子罷了。”

楚辭隨口答了句，悅王那個表，讓覺他應該知道八寶街那次兇殺案。

正想著，悅王有些八卦地道，“要說這個趙懷禮，也是有些意思的。”

“哦？”

楚辭順了個臺階給他，讓他繼續說。

悅王看了眼曹家的方向，笑起來，“這趙懷禮五十歲大壽那年，看上了曹家老太太邊的丫鬟，愣是不顧原配夫人的反對，把人娶回了家。”

“這還不夠，又為了這個人對原配夫人大打出手，氣得原配敲響了登聞鼓，可謂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。”

“父皇大怒，才給他貶了。”

他說得眉飛舞，好像只是覺得這事兒離奇。

楚辭也有些驚詫，“那的確有傷風化。”

“多謝六皇兄了。”楚辭微微拱手，“那我先進宮給父皇用藥。”

“好，辛苦阿辭妹妹了。”悅王瞇眼笑。

“六皇兄告辭。”楚辭也跟著笑了笑。

“告辭。”

悅王直起，看著的背影消失在巍峨的宮門中，瞳孔微微起。

“你說，父皇這幾日，到底在搞什麼？”

他的嗓音得很低，但明顯不是剛剛那和悅的語調。

他的侍衛湊到耳邊，低聲道，“不好說，最近的局的很。尤其是自打長公主朝之后，宮里是越發的捉不了。”

“且，宮里這幾日以抓刺客的名義戒嚴了，咱們的人出不來進不去。”

“這事兒……”

那人說著，眼底竄起一道駭然，“有沒有可能，是長公主控制了皇上？”

悅王盯著楚辭的背影消失在視線浸，瞳孔竄起一道暗，“你不要小看父皇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他深吸了口氣，“父皇本就非同常人，再加上這個楚辭……看著吧，五皇兄這一次，要栽一個大跟頭了！”

“那咱們呢？”

侍衛隨其后，“咱們何時出手？”

悅王爬上馬車，道，“原本計劃春耕添把火的，但是現在看來，還是靜觀其變的好。”

“今日楚辭問起趙懷禮的事，多半是查到十一年前春樓那場命案了。”

馬車上了路，唧唧聲當中，悅王的聲音不甚清晰，“這件事真相大白時，便是五皇兄下地獄的時候。”

“那屆時，王爺打算如何與這位長公主殿下相？”侍衛問。

馬車里沉默了下來。

許久之后，才傳來一句，“先看看……”

又道，“趙懷禮那邊，你去一趟……”

……

楚辭穿過宮道，邊走便琢磨著悅王那話，只覺得他字字句句都在把事往欽王那邊引導。

趙懷禮去了曹家的丫鬟，因此失去了刑部尚書的位置，貶去了南邊。新上任的刑部尚書又是欽王的人……那趙懷禮是不是被坑了？

楚辭突然想見見這個趙懷禮。

也許，十一年前那場命案，就逐漸有頭緒了。

其實，心深更有一個不好的預：春樓死去的那個子，會不會是娘？

一念及此，突然一個寒襲來。

狠狠地哆嗦了一下，不敢深想。

走到臥龍宮跟前，前頭傳來腳步聲，回神抬起頭來，了上的披風。

岑寂迎了上來，低低道，“悅王來過……”

“門口上了。”

楚辭回了聲，“說是來看父皇的。”

岑寂點頭，“人沒進去，您放心。只是今天有人試圖闖苑，原本很快就要抓到了，結果那人服毒死了。”

“一會兒把尸拉過來給我看看。”

楚辭并不意外。

眼下多事之秋，誰都有可能出手，探測宮。

在門口深呼吸了口氣，走進了臥龍宮。

一進門，就看到蕭燁站在隔間門口，一雙桃花眼流溢彩的，看到就開始笑，“阿辭回來了？”

“……你很高興？”

楚辭有些錯愕的看著他，原本想的是，他昨晚出去在外面遇上了好事兒？

結果那人油舌，笑意盈盈道，“能看到阿辭，當然是好事。”

楚辭：“……”

這話可沒法接，直接話鋒一轉道，“父皇回來了嗎？”

說著，往龍床邊上走去。

男人嘆了口氣，心道，“明明白天還七皇哥哥，到了晚上就是油鹽不進，唉！”

一聲長嘆，滿腔無奈。

見不接茬，只好跟上去，道，“暫時還沒。”

又很快道，“阿辭，一起吃晚飯吧，我了。”

即便是知道這個份不待見，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
楚辭轉，正要說話，小石子進來了。

“殿下，那個芍藥，找過奴才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