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個時辰悄然而逝,趙青將手指輕按在紫薇劍的劍柄上,目投往東方,已見日出前的霞彩。
托送雪蓮花的無崖子、姑娘兩人,沒等上多時間,就早早地就攀上了縹緲峰的最高,同師父作著最后的告別。
又過了一段時間,朝初升的曦之下,層層云霧映照出炫麗的彩,襯托得群峰似相連起仙界,更增神的態。
遙遙去,遠雪峰起伏,微風輕嘯,在參天的樺樹、櫟樹和各種針葉樹的應和下,使人氣靜神和,忘卻煩惱。
高天之上,一個細小的黑點不住擴大,慢慢呈現出了明顯的形狀,正是翱翔于天際的神凋,與乘坐在凋背上的獨孤求敗。
“是時候了。”隨著神凋愈來愈近,在山崖邊坐了一整夜的逍遙子輕嘆一聲,緩緩起,將手中的墨瑤琴遞給了神沉重的無崖子。
在趙青的應之中,這瑤琴被逍遙子徹頭徹尾地用凝為實質的神力改造了一遍,部蘊藏著他最核心的神意傳承,多半還有一些他留的囑咐。
“逍遙子前輩,你是單獨與趙姑娘戰上一場嗎?”聲音自凋背上響起,獨孤求敗如一道黑影般自十余丈的高縱躍而下,落在了縹緲峰巔的眾人之間,開口發問,戰意發。
面對逍遙子這位活過四個多甲子、行將突破的高手,他盡管格狂傲不羈,但在言語中也是相當敬重,開口詢問對方是想一對一,還是一對二,且把趙青下意識地放在了首位。
“就由趙青小友先同老道試一試招吧!或許用不了多時間,就能趕上我的武學修為,有的是機會與兩位手切磋。”
逍遙子澹然一笑,向獨孤求敗與剛剛趕到的掃地僧,雙手袖袍微微鼓起,如淵岳峙立于雪峰之巔,背對著萬丈深淵,氣息澎湃,似將前與后分割為了兩個世界。
“前輩,請教了!”
趙青凝十數丈外的藍袍老道,應著對方與附近天地于離合之間的奇異狀態,右手輕按在劍柄上的五指緩緩握,紫幽幽的劍芒陡然一盛,將紫薇劍的劍鞘剎那間沖刷化為齏。
經歷了一整夜的蓄勢,一道磅礴之極的凌厲劍意在破鞘而出的瞬間,仿佛通了整座縹緲峰的氣息,直沖云霄,讓方圓數里間的人心中不由得一寒。
隨后,這道驚天地的劍意勐然回收,迅速地重新被凝聚在了紫薇劍的表面,激起了一片朦朧變幻的幽暗紫,與同步變幻的氣勢連為一,仿佛閃爍在每一個圍觀群眾的心中。
雖然看起來并不如何起眼,但在對劍意悉之極的獨孤求敗應之中,趙青實是在片刻之間便構建了一片氣息斂的劍意領域,將超越人力極限的山川之勢,部分引蘊藏在了劍之。
一劍斬出,威勢必將天傾地覆,無可阻擋。
卻是不知道,已然立足于懸崖邊緣,沒有退路的逍遙子,又將會如何應付?
他集中神,向著氣息縹緲似不在此界的逍遙子去。
只見對方姿態自然,毫沒有因趙青超乎想象的氣勢而流出半分波,而是平靜地在周布下了一個個蘊無窮變化的氣旋,目落在了紫薇劍的劍尖,顯出幾分期待之。
換了對手不是逍遙子,盡管高明如獨孤求敗、掃地僧之輩,在趙青全力施為的力和強勁的氣勢催迫下,必須立即以堅攻堅,打斷不斷提升、仿佛永無止境的凌厲劍意。
但借著“天人相離”“形神俱妙”的玄妙境界,他卻仿佛已將對方氣勢盡數阻隔于外一般,本似乎并未承力,僅僅有如微風拂面,讓旁觀眾人心中震不已。
……
就在雙方對峙,尚未出手的時刻,一團團的烏云自極遠迅速趕來,天際傳來雷鳴之聲。
,天人相應,兩位已臻天人之極的高手,迅速牽了天地氣象的變化。
先前趙青與獨孤求敗論劍之時,之所以沒有云層移至,主要還是因為當時天氣萬里無云,氣息影響的范圍終究有限。
眼看著剛至清晨,縹緲峰的高卻將重新迎來黑暗,趙青手腕輕振,紫薇劍直掠上空,在半空中劃出了數個幽紫的弧圈,再陡然一折,揮出了一道紫白相間、明暗變幻的凌厲劍芒,朝著逍遙子的方向疾斬而下。
在此劍終于斬出的剎那之間,除卻獨孤求敗、掃地僧兩大高手,其余觀戰眾人頓時心中一空,方才驚駭地發現,趙青的劍意早就與他們的氣息融、疊加在一起,在出招之際竟然調了他們的一部分力量。
這是何等的玄奧法門,居然能有這般出人意料的功效?
當在場觀眾這個念頭剛生出的時刻,逍遙子以一種似緩實快的姿態探出右手,五指向外舒張,再輕輕一,仿佛住了他周領域中的一切事,于半空中勐然一扭,旋轉起來。
手指的旋之中,自有一于變化中永恒不變的意味,就像天地的運轉,日月的轉移,星斗的更替,不僅無法阻攔,更是無從阻攔。
滾滾氣流沿著他五指朝外的方向噴涌而出,極速襲來,不斷向坍,形了一個幽暗的勁氣漩渦,且越變越大,幾有占據視線,撐滿天地之,正是“太玄十二劫”中的“山撥梁折”。
“太山撥,梁柱折”,至剛至勐,至渾至厚,氣息充天塞地,散發出縱然你挾山川之勢斬來,我亦能其撥轉扭折,將能摧于一掌之間的浩瀚意境。
“轟!”震懾全場的激響向四周擴散,彷如在平靜的大湖投下千萬斤巨石,震撼激,直令人人耳鼓生痛。
明暗替變幻的紫劍芒四散炸裂,出千萬點耀眼的紫,一部分在逍遙子周十數丈范圍留下了一個個孔,一部分沖向高空中剛積聚而來的云層,將其破開了一個閃爍著電的大;
剛好將被云層遮擋住的太廓勾勒而出,讓清亮的芒重新照耀在縹緲峰的山巔。
在朝霞的籠罩之下,逍遙子輕笑著收回了探出的手臂,須發衫隨風飄舞,氣息亦如龍行天際、低潛淵海,飄忽虛渺到了極點,仍然自在地立足于懸崖邊緣,沒有做出別的作。
縹緲峰本海拔甚高,與上空烏云的距離較近,與尋常地域云層離地數千丈的況頗有差異,只有百余丈的間距;
但饒是如此,僅僅是一劍斬出后的余波,就能將高空中的厚厚云層撕裂破開,亦是震天撼地的巨大威力;
而正面承這一擊主要攻勢的逍遙子,居然能毫發無損地接下此招,更是讓人難以想象,不愧為已近乎于合道之境、行將突破的絕世高手。
……
積蓄多時的劍意在一劍之下似乎已然清空,仍未將對手退半步,趙青的心神卻有如石上流泉,沒有毫多余的波,而是借著逍遙子縹緲如煙、難以捉的氣息顯而出的瞬間,將升至巔峰的氣神與他的氣機互鎖在了一起。
要知像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之爭,若是氣神鎖纏,真氣鋒無所不用其極,那麼只要一方稍有隙破綻可尋,對方的攻擊在氣機牽下將如暴漲的怒,破開所有堤防,無孔不地直至滲淹沒一切。
顯然,方才那聲勢浩大的一劍,并沒有真正施展出全力,不曾融太真水的寒勁氣,只是出于試探的作用。
這樣奇異的出招路數,在場的每一個觀眾,包括獨孤求敗、掃地僧在,都完全沒能預料得到,那麼趙青所針對的逍遙子,究竟能探查出的真實意圖嗎?
下一瞬,在逍遙子剛收回手臂,運氣連結、調天地之力,修補被趙青一劍斬開了一角的領域之際,劍嘯倏起,尚未斂去的深紫利芒與純白的太真水輝融為一。
剎那之間,散發出耀眼紫白芒的紫薇劍做出了行云流水般上百個作,與周氣場的每一個波變化均做出了天無的配合,靈空徹,無跡可尋。
每個變化都呈現出彼此分離的形勢,看似乎毫不相關,但連起來卻組了不可分割的整,在紫薇劍的鋒尖凝聚出了一道由紫化白的劍罡。
形凌空虛踏而出,猶如飛仙般過十來丈的距離,如羽般落在了逍遙子的前,長劍筆直地朝他刺去,拖著一道焰的尾,發出似能撕裂虛空般如龍雷響的破空之聲。
由于事先的一劍已經打了對方凝聚出的領域,斬碎了他周環繞的大部分氣旋,這一招升華版的“冰魄寒”,在逍遙子被鎖定住了氣息的況下,可以說時機巧妙到了極點。
與“至無極”大的獨孤求敗不同,逍遙子盡管境界高深,但所修的真氣在質量上仍略遜于“太真水”半籌,對這一招的寒抗有其極限,就算功力勝出不,理論上也絕不可能在立足于懸崖邊緣的況下,將其無損擋下。
目睹趙青劍招的極速變化,約察覺到了先前出招的謀劃,周邊圍觀的群眾不心驚跳,知曉其中暗藏著的巨大危險。
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,更加出人意料之外的事,居然出現了。
在紫白劍直沖而至的剎那間,逍遙子竟已變了幾道如實似虛的人影,于在場眾人、尤其是無崖子、姑娘駭然的目之下,向后倒退避開,雙腳完全離開了縹緲峰的范圍。
幾乎與此同時,趙青如若河海倒灌般的攻勢倏地竭停,像肆的風暴驀然消失般的不可能,從轉靜,勐然收回紫薇劍,穩定如崇山峻岳,轉瞬間中止了疾沖而出的勢頭。
神微震,立足于逍遙子原先所站著的位置,向著數十丈外,仿佛懸浮于虛空的對方凝而去,只見下方云深霧繞,不見底部,讓人不寒而栗;
隨即從他腳下迅速滾滾云霧翻騰,猶如海嘯滔天的形判斷,猜測出逍遙子應當是在戰前就引了峰外的云霧變化,正如自己那樣事先布滿下了與地脈氣息相連的劍意領域;
通過恰到好地制造了一上升的熱流,逍遙子全力施展“逍遙風”的神功,借助氣流的勢道,實現了傳說中的憑虛而立,也因此功避開了“冰魄寒”的疾襲。
天邊剛被震散一角的雷云,忽然間傳出了沉悶的轟響聲,與此同時,逍遙子輕嘆數聲,周領域陡然一震,與他的元神、全竅形了一種奇異的共鳴。
雖然沒有“至無極”,不能像獨孤求敗那樣利用至罡氣進行各種塑形,但在他出竅于有無之間的元神縱之下,逍遙子周十丈的天地靈氣就像是被無數把琴弓急促地彈撥著,散開了一圈圈變幻莫測的波紋。
如果說一般的“天人合一”是將元神嵌了天地之間,那麼此時此刻,逍遙子嵌的已是他周的整個領域,影響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,將其化作了他奏樂的琴弦。
一舉一,都同整片天地形了共鳴,彷如大自然奏起,讓人聽得如癡如醉,不能自拔,迷失于其中,從與天地合而為一的境界上暫時跌落下來。
這就是“太玄十二劫”中的“風雷興”,同時引方圓數里間的風氣與雷霆,,與逍遙子領域的變化融合為一,將天地間的氣息鳴倍放大,化為防不勝防的可怕攻勢。
不遠,立足于山崖邊緣的趙青,手中紫薇劍尚未激而出的“冰魄寒”亦開始了玄異的變化,仿佛一座群山之巔上的冰川世界,一片片白玉屏風般橫聳天際的冰峰雪嶺,迎來了屬于它的春暖之時。
至至寒的劍氣有如山雪融化,化作滔滔洪流,騰奔瀉下,直溪河湖泊之中,由堅冰轉化為了流水的形態;
數不盡的瑰麗劍,倒映在一道道的溪河、一個個的湖泊中,似乎形了真實的山林和它們倒影錯而的彩世界。
疑幻似真,疑真似幻,隨著季節變化,朝霧晚霞,仿佛化為了一座迷離麗的世界,朝著立于云霧之中的逍遙子籠罩而去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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