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二娘只覺得一個蚊鳴般的微聲鉆耳來,雖然輕細之極,但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晰異常,毫不費力地穿了頭部一層薄薄的防護真氣,了心神之中,隨即令陷了一種恍忽的狀態。
與絕大多數的神武學一樣,“傳音搜魂大法”需要一段時間積蓄,威力方能達至巔峰,乃至于對同級別的高手造干擾,如果只有短短的一兩句話,威力充其量只能發揮出兩三。
不過,趙青與葉二娘之間的差距有如天淵一般,只是剛說了三四個字,便讓心神制。
說起來,逍遙派的這門武功,在悉對方修習功的況下,還可以針對其力的特,施展出更強的威力。
在趙青的判斷中,倘若在這個方向進一步發展,甚至能在十數里之外,就繞過對方的心神防護,直接與其力生出共鳴,將其化為人縱的“木偶”。
不過,到了“真氣盡化為神”的“出元神”之境,基本上就對此生出了免疫的效果。或許,在融“破執心劍”之類攻擊神破綻的功法后,又能夠克服這一點?
“這個娃子,是我從無錫城河埒口劉家抱來的。詳細住址在……”葉二娘雙眼迷蒙,講述起自己手上這個小孩的來歷。
回答完后,阿朱、阿碧從幾棵樹外走了過來,互相了幾眼,由阿朱把小孩從葉二娘抱了過來,兩人一起幫忙安照顧。
趙青在心中點了點頭,直接理葉二娘的話,把這個小孩還回原本的家庭,還是麻煩的。阿朱、阿碧愿意幫忙,確是最好不過。
旁觀眾人見到幫忙為這個小孩尋找原本家庭,心里頭的恐懼之意也上了幾分,覺得對方雖然手段兇殘,但肯花時間幫一個毫不關己的孩子,看來并非是邪派人士,更像是比較偏激的懲鋤惡之人。
不過,在看到岳老三、云中鶴的慘狀時,大部分人仍是心中一跳,覺得這兩大惡人縱然罪孽深重,但殺人不過頭點地,實在不應下這等毒手。
四大惡人中,除了首惡段延慶以外,另外三人的作惡對象主要還是普通人,因此武林中人對害者的代并不強,反而認為作惡不算很多、但主要針對武林中人、手段殘酷的段延慶是第一惡人。
“第二個問題,你為什麼要別人的孩子?”趙青繼續開口問道。
在心神制的況下,葉二娘毫不遲疑地回道:“二十二年前,我自己的兒子給天殺的賊子去了。我氣不過人家有孩子,只好去人家的孩子來抱。”
原來葉二娘之所以孩子,竟是因為這個原因!
旁觀眾人第一次聽說作惡的起因,再加上之前詢問小孩來源的回答,很快作出判斷,覺得是實話無疑。
脾氣暴躁的吳長風顧不得趙青這個可怕的高手在場,立刻在邊上低聲罵道:“不去尋找自己孩子的兇手,卻轉過來向無辜者的孩子狠下毒手,毫無同之心,完全不值得同!”
趙青瞥了一眼有淚泛出的葉二娘,繼續發問:“第三個問題,你兒子的父親是誰?”
葉二娘微一遲疑,回道:“是林寺的玄慈大師。”
此言一出,在場眾人齊聲大嘩,面不可置信的神。
玄慈大師為林寺的方丈,德高重,被尊稱為“伏虎羅漢”,中原武林中人無不欽仰,就算是西夏一品堂一方,由于想要設法對付各大中原武林勢力,也對這位武功在中原前五之列的大高手相當悉。
沒有人能想象得到,臭名昭著的葉二娘居然跟玄慈有著這樣一段關系,尤其是中原武林一方,除了信任趙青的阿朱、阿碧,以及神不太正常的趙錢孫外,一下子都無法接。
然而,之前的兩個問題,聽起來確是實,按理來說,第三個問題也不應該有失誤。
況且,就算葉二娘離了趙青的控制,想故意扯謊,也不至于說出玄慈大師這等離奇的答桉。從這個角度來判斷,也許這個聽起來不可思議的回答,確實是事的真相?
喬峰出林,本對玄慈方丈抱有很深的敬意,初聞之際,也覺得此事多半有誤,想要出面質疑。
但聯想到自己離奇的世,他又沒那麼肯定了,收回了剛邁出半步的腳,準備繼續聽下去,再做出判斷。
應到背后有許多人低聲議論、蠢蠢,甚至有部分人在懷疑自己故意施法誣陷玄慈,趙青冷哼一聲,令這些人的心臟勐然一,頓時驚閉上了。
“第四個問題,你是怎麼認識玄慈的,乃至于為他未嫁生子的?”趙青澹澹開口。
葉二娘回道:“那一年,我爹爹生了重病,方丈大師前來為他醫治,救了我爹爹的命。我對方丈既激,又仰慕,貧家子無以為報,便以子相許。”
“后來,我們在紫云中相會……我生兒子的時候,是喬婆婆來接生的……”
喬婆婆?莫非便是我娘?喬峰心中思緒起伏,心想自己如果回去問詢爹娘此事,他們都是忠厚老實的農夫農婦,絕計瞞不了自己。
有人證在世的況下,葉二娘所說的話,難道真是事實?
“最后一個問題。”趙青繼續問道:你所修習的武功,與玄慈有關嗎?你們分開的時候,他是怎麼安排你的?”
葉二娘回道:“主要是他給我的籍,還有些是我后來收集到的,還有一些,是段老大傳授給我的。”
“分別的時候,他知道我未嫁生子,境艱難,給了我很多銀兩,給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。”
“后來,在我的孩子被人走后,我苦苦哀求他幫忙尋找,但他卻不肯幫忙,只是給了我幾本武功籍,說練了上面的功夫,就足以闖江湖,或許有朝一日,就能夠報得奪子之仇,并找回我們的孩子。”
趙青冷笑一聲,道:“原來如此,玄慈不肯自己去找孩子,是怕事泄,丟了方丈之位吧!”
“呵呵,之所以給你武功籍,稱或許能夠找回孩子,拿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作借口,無非是覺得你為了孩子,也許會在急之下泄他破戒的事,所以給你留了一個念想罷了。”
“在你為‘天下第二惡人’之后,他完全不作干預,在林寺里裝死,無疑也是怕刺激到你,怕你泄當年的事。”
“只顧自己的聲名前程,既不顧多年以來被你殘害的無辜孩,也不相信彼此之間的,這就是所謂‘德高重’的玄慈大師啊!”
原作中,蕭遠山曾說,葉二娘本來是個好好的姑娘,溫貌,端莊貞淑,因為到玄慈的騙,才失生子,一步步變殘害兒的惡人。
從為報救父之恩,以相許來看,葉二娘最初并不是什麼壞人,與康敏的天涼薄大不相同。
同樣是窮苦人家,康敏小時候為了一套新,看到爹雪夜追趕狼,摔傷了,卻毫不關心爹爹的傷勢,盡記著自己的花。
在趙青看來,葉二娘、段延慶這兩人,與岳老三、云中鶴不同,之所以變了現在惡人的模樣,他們之前悲慘的遭遇,確實能算是一部分的理由。
只顧自己聲名前程的玄慈,其實在罪惡程度上,猶在葉二娘之上。
面對一個小上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,都能下得去手,還讓未嫁生子,也是離譜。
尤其是后來理問題的方式,更是爛得可以,居然讓葉二娘拿著銀兩與武功籍,去江湖上尋仇尋子,而不是安穩得找個地方去住,以至于讓為了一個殘害孩的惡人。
但凡玄慈能夠放棄方丈之位,甚至只需擔上幾分事泄的風險,都能阻止葉二娘后來的變惡。
不過,無論如何,葉二娘后來轉而對無辜者下手,仍是不可饒恕的罪行。
“難道他真的不信任我,覺得我會鬧事外泄嗎?”
剛被趙青解除了神控制的葉二娘回想起對方最后說的幾句話,兩行清淚淌下臉頰,口中喃喃自語道。
接著,看到周圍眾人異樣的神,憶起了自己方才回答問題的狀態,頓時一臉驚惶,以手掩面,一陣抖,便要暈倒在地。
之所以是“便要暈倒”,自然是被趙青攔了下來,提前凌空一指點在眉心,刺激腦部神經,強行提振了的神,順帶著廢去了的一武功。
“玄慈方丈倘若真犯下了這等大錯,我智愿意帶頭前去質詢,為無數被殘害的孩討個公道。”
一個穿灰布衲袍、方面大耳,形貌威嚴的老僧長嘆一聲,主出列,沉聲開口道。
天臺山止觀寺智和尚的名頭在武林中并不響亮,但知道他事跡的人,無一不心中敬重。
當年,他曾發大愿心,飄洋過海,遠赴海外蠻荒,采集異種樹皮,治愈浙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,因此而大病兩場,終至武功全失,但嘉惠百姓,實非淺鮮。
對于這樣一位真高僧,趙青自然也是尊重的。
用神應到對方所言確屬真心誠意,沒有半點虛偽,轉看向智,點了點頭道:
“大師此舉,甚有慈悲與俠義之心。我已經廢了葉二娘的武功,就暫時給你來看守,帶著一起到林寺后,與玄慈對質后再行置。”
“好!”智合十一拜,答允了下來。
林派為天下第一大派,威勢極重,智沒有武功在,卻敢于公然上門質詢林方丈,便是邊上的喬峰,也不心生敬意。
當然,對于武功深不可測的趙青,他更是心中佩服不已,明知絕非敵手,依舊燃起了幾分戰意,想著有朝一日,與一較高下。
想了一想,喬峰主開口道:“智大師,此地至林寺路途遙遠,我本就是要回家問我爹娘關于當年世之事,正好順路,不如就走在一塊吧。”
智聽到喬峰的話,神復雜,言又止,點了點頭,表示答應。
他的心中不想到,如果玄慈真的是個大惡人,自己還要繼續為他瞞下去嗎?
……
將武功已失的葉二娘給了智和喬峰,趙青掃了掃丐幫眾人,忽然間手凌空一抓,將藏在人群深的馬夫人與白世鏡捉了出來,隨手擲在地上,澹澹開口道:
“你們干的惡事,是要我親自審問,還是自己說出來呢?”
馬夫人、白長老都干了什麼事?丐幫眾人心中一驚,雖然有出手阻攔之念,卻沒有人敢于真正做出反對的行。
在大多數人看來,“擒龍功”、“控鶴功”之類功夫如練到上乘境界,可以凌空取,但不比可以傷人于丈余之外的掌力,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遠近擒敵拿人、奪人兵刃。
就算是喬峰這位絕頂高手,在“擒龍功”上超越了“上乘境界”的范疇,也不過能將空勁運至兩丈的距離。
趙青跟馬夫人、白長老之間的距離,估計已在十丈開外,能夠一招擒拿總重兩百多斤的兩個活人,實在遠遠超乎了在場眾人的想象。
方才岳老三、云中鶴、葉二娘之事,還可以用邪魔法來解釋,幻想這并非真實的武功。
但這招“控鶴功”一經使出,所有人立即明白,趙青的功力已臻至一個難以想象的境地,只怕已非人力能夠匹敵。
就算是剛剛還有些躍躍試的喬峰,見到這一幕,也心中勐然一震,先是冒出了“武功竟能練到如此程度”的念頭,才注意到了這兩個被抓出來的對象。
猜到趙青有著一門能讓人代實的神武學,喬峰想了一想,下出手救援的沖,準備聽一聽馬夫人代的容,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有關馬大元死事件的新線索。
只見馬夫人從地上艱難地爬起,泫然涕,說道:“自從馬大爺不幸遭難,我活在人世本來也已多余。如果說這就是我干過的惡事,那我便一死了之了吧!”
話說剛畢,裝出一副楚楚可憐、神絕的模樣,就要低頭向著邊上的一棵杏樹直直撞去。
卻是因為看到了葉二娘剛才的下場,想要尋一個借口昏死過去,以逃避接下來似乎無可抵的問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