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天：開局越阿青第一百一十二章不完整的劍法

葉孤城是一個很喜歡速度的人，在海上、在白云城、在月白風清的晚上，他總是喜歡一個人迎風施展他的輕功，飛行在月下。

每當這種時候，他總是覺得心分外寧靜。

正如他此刻施展而出的天外飛仙一般，斷絕、無塵無垢。

這一劍凝聚了他全全靈的力量，意神聚，同時居高下擊，威力更增。除非功力眼力都全面勝過他者，否則任誰都不敢攖其鋒，只能采取退避之法。

但趙青卻沒有半步退讓。

不但沒有退讓，反而還向前輕輕邁出了半步，手中長劍隨意地揮出，不著邊際，不章法。

劍揮出，如夕，又如烈日，如彩虹，又如烏云，如又靜，如虛又實，如在左，又在右，如在前，又在后，如快又慢，如空又實。

漫天的劍在這一劍之下，仿佛被一種驚人的熱力給融化沖散了，又如同極致的寒意，凍結了周圍的每一寸空氣。

劍劃過一道半圓的弧線，就像畫出了一殘缺的夕，其紅如，流金鑠石。

弧劃過后，便是直刺，窮盡了變化之后的純粹直刺。

奪命第十四劍！

借助葉孤城天外飛仙帶來的力，趙青將習練不久的奪命十三劍融為一，自然而然使出了第十四種變化。

那一招變化，正是十三劍招式中的粹，劍法中的靈魂。

并不一定是燕十三、謝曉峰所領悟出的第十四劍。因為，只要能完全發揮出奪命十三劍中所有的變化和威力，那麼它便是第十四劍，是前十三劍共同滋養生出的枝與葉。

使出了這一劍后，趙青心中的劍已然離了形的束縛，化作了魂與神意。

這正是劍道中與“人即是劍，劍即是人”相似、卻又更進了半步的超凡境界。

……

天地間的一側，白云垂落，仙氣縹緲；另一側，則是衰敗、枯竭與凋亡。

很多人都知道，葉孤城所練的是殺人的劍法，雖說他已經達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，但論及殺意之重，天下間也只有西門吹雪可以比肩了。

但此時此刻，旁觀的眾人卻發覺到了一個事實，趙青現在所使出的這一劍，殺氣竟然遠遠過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。

若說天外飛仙所攜的是一種飛仙俯視蒼生的無殺意，那趙青的劍法便是一條吞噬生命的幽暗巨蟒。

兩片氣場的撞，既無聲，卻又激烈。

數不盡的微小劍氣漩渦誕生、攪，然后消亡。

而觀戰的眾人，也仿佛被這場平靜而可怕的鋒震懾住了心神。

陸小瞪大了雙眼，冷汗涔涔而下。

他本以為趙青三個月前使出的劍法已是世上最可怕的招式，卻想不到世上還有天外飛仙與奪命十四劍這樣的劍招。

木道人的面凝重。他突然間發現，葉孤城的實力比起四個月前有了長足的進步，正面鋒，完全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命。

而趙青的實力，似乎還要更勝一籌。

因為，他已經看到，幽暗的巨蟒此刻已經開始了制、侵吞對面的雪白劍氣。

……

完無瑕、如神如仙的天外飛仙，竟然正在奪命十四劍的面前崩解潰亡。

兩柄劍的距離已近在遲尺！

就在這一瞬間，葉孤城的臉上、手上，突然間冒出了細的汗珠。

他已看出來了，就在下一個瞬間，趙青的劍必將輕輕撥開自己的劍，刺自己的咽！

趙青的劍上究竟帶了幾分殺意？會不會臨時收回力道？

葉孤城不知道，也沒有去想，他只思考一件事：如何應付眼前的劍招！

但面對著這可怕的一劍，他竟然完全想不到破解的法門！

葉孤城的天資，或許并不亞于后世的謝曉峰與燕十三，卻沒有過如他們兩人那樣齊鼓相當、互予重的對手。

他的劍法在二十五六歲時就幾乎停止了進步，陷了心中孤寂、對手難尋的境界，有如昔年的天機老人一般。

因此，他創出的天外飛仙，對奪命第十四劍并沒有半分優勢。

不但沒有半點優勢，在趙青宛若融了天地氣息的劍招之下，更是落了絕對的下風。

窮盡，枯竭，消亡……這是他從數尺外的那柄劍上所應到的。

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覺，就好像命中注定，自己本就應該死于這柄劍下一般。

……

葉孤城終究沒有死在這柄劍下。

忽然之間，趙青的劍勢出現了一兩寸的偏差，直直地點在了葉孤城佩劍的劍尖之上。

趙青的目的當然不是殺死葉孤城，況且，以殺人滿足奪命十四劍的劍法本能，只會降低自己對于劍招的掌握程度。

已經想好了，倘若自己創出第十五劍，且還能夠完掌握時，這種極致的劍法掌握，便意味著自己已達了此次夢的目標。

所以，當趙青破開天外飛仙之后，自然而然地收了幾分速度與力道。

與此同時，就在趙青用劍尖點住了他的劍尖的那一瞬間，葉孤城心里好像忽然有道閃電擊過！

伴隨著撕開一個人心扉的閃電，葉孤城霎那間想到了很多！

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，想起了每日晨昏，從無間斷的苦練，想起了他的對手在他劍下流出來的鮮，也想起了那碧海青天，那黃金般燦爛的，白玉般麗的浮云……

但因為“道”，因為必須在寂寞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劍道，他必須習慣寂寞，與人世隔絕。

葉孤城的生命就是劍，劍就是葉孤城的生命。

那麼，一切凋零，劍的生命死去之后，又會發生些什麼呢？

葉孤城地凝視著趙青的劍尖，心中的寒霜似已在剎那間融化！

他忽然做出了一件本沒有人能夠預料到的事！

葉孤城竟然在這一刻拋下了手中的劍！

……

葉孤城棄劍，輕飄飄落于地面。

趙青收劍，屏息凝神，目中滿是思索的神。

一柄以海外寒鐵英鑄就、吹斷發的絕世寶劍，“嗤”的一聲了地面上鋪著的青石板，深尺許，激起一片炫目的寒。

毫無疑問，葉孤城已經輸了。

除了花滿樓外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瞧得清楚清楚，最后關頭，葉孤城在趙青的劍招之下，被迫拋下了自己的寶劍。

但他們也看到了，葉孤城的臉上并沒有被迫棄劍所致的沉痛、哀憤、愧，而是一片平靜，一片澹然。

葉孤城沒有立即撿起佩劍，而是看向眼前的趙青，開口問道：“這是什麼劍法？”

趙青凝視著他的眼神，心中忽然冒出了一條想法，回答道：“奪命十四劍。”

葉孤城突然嘆了一口氣，道：“這不是你的劍。”

趙青點頭，道：“不錯，我另有一門自己的劍法。”奪命十四劍的基本框架，并非所創立，自然不能算是純粹自己的劍法。

而不是純粹自己的劍法，在劍意的施展上就無法做到完全的形神融，多了一窒滯，被葉孤城所察覺了出來。

葉孤城向手中的劍，澹澹道：“你自己的劍法并不完整。”

趙青點了點頭，也道：“不過，現在，你的劍法也不完整了。”

旁觀眾人臉各異。只有劍法最高、平日里瀏覽過許多古籍的木道人約有所猜測，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，只覺兩人的對話高深莫測。

實際上，趙青有所察覺，雙方一戰過后，葉孤城的劍道境界已有了新的突破，半只腳邁了“無劍無我、劍我兩忘”的境界。

這種突破是極其罕見，難得的，已經及到了“神”的概念。

“神”是看不見，也找不到的，它要來的時候，就忽然來了。可是領悟者本一定得先達到“無人、無我、無忘”的境界，它才會來。

正如同謝曉峰在臨死之際，終于想出了奪命第十四劍的破解之法。

葉孤城也許已經想出了奪命第十四劍的破解之法，也許并沒有想出。

但無論如何，他的劍法水平必然提升了，原本完無瑕的天外飛仙也變得不再“完整”，從而可以融新的理念。

然而，趙青此戰的收獲卻絕不比葉孤城。

在將劍意全力融第十四劍的過程之中，也取得了嶄新的悟，在屬于自己的劍法上添上了關鍵的一筆。

暮蒼茫，晚風習習，方才肆八方的劍氣、劍意已然消散得一干二凈。

只有寥寥數人知曉，在這座并不盛大輝煌的禪寺之，竟然剛進行了一場足以震武林的劍鋒。

趙青將長劍歸鞘，還給了古松居士，只是靜靜地著天邊剛升起不久的橢圓亮月，遙隔云氣縹緲，卻仿佛看到了一皎潔的十五圓月。

月缺月盈，五行，劍法，劍道，在的心中飄起伏。

清風拂過，吹了趙青的發，從后腦向雙頰邊飄起。

而就在這時，葉孤城的聲音卻打破了禪院中的寂靜：“趙青姑娘，既然劍法都不完整，不妨再度一戰，互補缺？”

沒有人想到，敗在趙青劍下還不到半柱香的葉孤城，竟然就這樣突然地提出了再度一戰的建議，甚至沒有半點延后。

趙青的目從遙遠的星月轉回到了葉孤城的上，ＵU看書wｗｗ.uukanｓhu.com在地下的佩劍之上，忽然泛起了幾分澹澹的彩。

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好。我擬創天干十劍，十劍尚缺八劍，今日第二戰，或許可以再添一劍了。”

以五行流為基，趙青擬創天干十劍，以分五行。在連城訣世界時，已衍“乙木分”為其中一劍；方才一戰，融匯奪命十四劍，取其華，命名為“己土問心”。

草創的天干十劍，威力或許并不及燕十三的奪命十五劍，但趙青相信，隨著所習得的武功越來越多，劍法越來越強，完全可以超越、勝過。

原本抱有著將練奪命十五劍作為當下主要目標的想法，但此時此刻，最終選擇了將其放在后方，以自己的劍法為先。

葉孤城看向趙青，也出了一個澹澹的微笑，道：“我擬將‘天外飛仙’分為‘天外’、‘飛仙’兩劍，再行融合。兩劍對兩劍，如何？”

趙青道：“‘天外’？‘飛仙’？”

葉孤城道：“不錯。”

趙青問道：“先有‘天外’？還是先有‘飛仙’？”

葉孤城回答道：“先有‘神’，先有心。”

趙青沒有再開口了。

只是輕輕在地面上青石板跺了一腳，勁力滲、激發之下，丈許外在地下的寶劍忽然騰飛而起，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白的亮弧，恰好落了葉孤城的手中。

與此同時，邊上滿臉震撼的古松居士了自己的短須，主將佩劍遞了過來。

兩人的劍已在手，但氣氛卻與首次手大不相同。

接下來的一戰，顯然將會更加驚世駭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