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代天子一朝臣,自打我被俘後,忠心於我那些人要麼爲了自保轉而投向陳衡,要麼被除掉了,如今他登基即位已兩年了,我的心腹之臣幾乎被除盡了,即便還剩下幾個,皆是位不高的,而且……我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暗中向陳衡投誠了,因此從未聯繫,以免暴了我自個。”陳夙並沒有瞞,一五一十告訴了樑蕪菁。
其實……他如今的勢力實在是太薄弱了,就算不比財富,比別的,也連樑家都有所不及。
“我知道了,日後若要大事,還得另闢蹊徑,至於寧家……還是靜觀其變吧。”樑蕪菁聲說道。
若寧家一心一意要幫陳夙奪回帝位,加之樑家的財富,倒是有幾分可能,但如今一切都沒有定數,誰知道寧家是真心想要幫陳夙,還是自己想要這天下呢?
君臨天下,多大的啊,尋常人有誰能夠抗拒?
兩人又低聲商量了一會,才各自出去了。
樑蕪菁辦的自然是正事,陳夙也如同往常一般妝模作樣在院子裡玩著,打消旁人的顧慮。
“主子……前兒個碧瑤來報,說打理小園子的太監小江子夜裡鬼鬼祟祟在小園子裡晃悠,奴婢便讓小心盯著,聽碧瑤說,昨兒個他又大半夜的起在小園子裡四查看
。”碧雲進了寢殿後看著樑蕪菁,低聲稟道。
“日後這樣的事兒要早早回稟。”樑蕪菁看了碧雲一眼後,低聲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碧雲頷首,是想早些告訴主子,可主子這兩日實在是忙,加之又安排好了,便想著有真憑實據時再說,沒想到卻辦錯了事兒。
“你也知道王爺會從小園子頭溜出宮去辦事,他昨兒個夜裡就去了,若是被小江子無意中到了,那可要壞大事了。”樑蕪菁有些無奈的說道。
碧雲平日裡沉穩又聰慧,怎麼這會子糊塗起來了。
“奴婢知錯了。”碧雲低下了頭,其實今日一早陪主子去逛花園時,便知道王爺又出宮了,後來皇上更是帶人來昌德宮,若不是臨時有事耽擱了,加之主子大膽弄暈了康祿,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。
這也讓更加肯定那小江子有問題了,這纔來回稟。
“也不怪碧雲,只是不想讓主子太憂心而已,其實……小江子到了王爺也不打,那樣吃裡外的奴才,死了也是一了百了,什麼都保住了,若他真的察覺到了什麼,倒真的留不得呢?”碧玉一邊幫著碧雲說話,一邊看著自家主子,等待吩咐。
“嗯。”樑蕪菁頷首,可不是心慈手之輩,而且在皇宮這樣爾虞我詐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,對敵人的仁慈便是自掘墳墓。
自問對昌德宮上下的奴才們都仁至義盡了,若真的有人敢背叛,不介意殺儆猴。
“讓碧瑤和碧落這幾日好好監視小江子,一刻也不能疏忽,我倒要看看是誰安了這條暗線在我宮中,先不要打草驚蛇讓小江子瞧出毫端倪來,若是有用,我倒要藉助他辦一件大事。”樑蕪菁臉上出一笑容道。
“是,主子。”碧雲頷首,立即下去吩咐了。
而就在此時……昌乾宮中,皇帝才從太后的壽安宮回來。
太監痼疾犯了,來的又兇猛,頭疼裂還一直說這胡話,他一直陪在太后邊,連午膳都不曾用,到了這個時辰太后才昏睡過去,他也暫且開回了寢宮一趟
。
聽太后邊的人說,太后這些日子總是被噩夢纏繞,日日難以安生,樑貴妃說要請高僧宮做法,他本不信這些,可到最後,恐怕也只能如此了,也算寬太后。
鬼神之說,皇帝歷來是不信的,可方纔太后裡滿是胡話,一會大喊早已駕崩的先皇,說有罪,一會又求死了的寧太后饒命,險些把他們母子當初做的事兒都說了出來,讓他惱火不已。
最讓人憤怒的是,就連壽安宮的奴才們都說夜裡聽到了十分悽慘的哭聲,斷斷續續的,讓人滿宮的尋,又一個人影都沒有。
“來人啦,在壽安宮加派一個百個侍衛,好好收著壽安宮,若有異常,可先斬後奏,朕倒要看看是誰在宮中作。”皇帝大手一揮,沉聲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立即有小太監應了一聲,下去傳旨了。
“康祿呢?”皇帝坐到了龍椅上,突然問道。
“啓稟皇上,康公公他……。”小太監見皇帝似乎生氣了,立即跪了下去便要回話,下一刻便見康祿急匆匆跑了進來。
“皇上,奴才來了,奴才來了。”康祿滿頭大汗跑了進來,見到皇帝便跪了下去。
“廢話,人呢?”皇帝屏退了左右後,沉聲問道。
“啓稟皇上,奴才去昌德宮尋了,小姐不在那兒,待奴才回來時,小姐已經回到室了。”康祿無比諂的說道。
“嗯,好好看著室的出口,萬萬不能讓再溜出去了,萬一被人發現,連朕都救不了,若有個好歹,你們都得償命。”皇帝眼中滿是戾氣道。
“是是是,奴才知道了,奴才一定好好伺候著小姐,一定不讓再出去。”康祿嚇得臉蒼白一片,聲說道。
前兩次是皇帝自己放小姐出去的,他倒是什麼也不敢說,只有這次是他心了,加之小姐威脅他,他一時不備才讓人給溜了,幸好如今找回來了,否則他一家老小都要見閻王了。
“嗯,仔細伺候著,朕雖讓你看著,但卻不能讓有毫不快,若是了委屈,你也得死
。”皇帝頭也沒擡,但語中卻滿是冷意。
“是是是。”康祿連聲應著。
“去吧。”皇帝拿起了桌上的奏摺。
平心而論,他也算得上勤政民的好皇帝了,起碼每日裡批閱奏摺從不懈怠,有時候甚至還挑燈夜戰到天明,然後又接著去上早朝了,連邊的奴才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。
“奴才告退。”康祿陪著笑,便要退下去。
“慢著……讓於忠宮覲見。”皇帝突然說道。
“是。”康祿應了一聲,親自去傳旨了。
於忠乃是皇帝邊的心腹,大紅人,拜文淵閣大學士,又兼任戶部尚書,對皇帝忠心耿耿,康祿也時常結著,自然……於忠對他也很大方。
不過……皇帝平日裡甚召臣子寢宮覲見,也不知是何事這般要。
幸好此刻時辰還不算晚,他若趕得及,於忠尚未從戶部的衙門離去,也不必他大老遠的跑去於府傳旨了。
皇帝喚於忠覲見所爲何事,只怕也只有皇帝和於忠二人知曉了,旁人不得而知,即便有人想要打探,昌乾宮上下就像鐵桶一般,連皇后和樑貴妃也毫沒有法子。
“娘娘,再過十日便要選秀了,一切皆準備妥當了,還請娘娘示下。”
朝霞宮中,務府大總管邱亮正向樑貴妃稟報選秀事宜。
“嗯,你做事本宮放心,皇后那邊,你也去回稟一聲吧,到底是宮中的正經主子。”樑貴妃說到此眼中滿是嫉妒。
如今雖執掌六宮,看著風無限,可終究不是那個能夠名正言順和皇帝在一起接衆人跪拜的國母。
就說選秀吧,執掌後宮,所有的事兒皆是辦的,可選秀當日,能夠陪皇帝坐在春熙殿中閱選秀的人卻是皇后,不是
。
樑貴妃想想都覺得憤怒,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,卻是給人做了嫁裳。
想做皇后也不是一日兩日了,只可惜如今還得屈居人下啊。
若能儘快將樑家的一切獻給皇帝,那做皇后便指日可待了。
想到此,樑貴妃眼中滿是笑意,對邊的萍兒道:“萍兒,你明日出宮傳本宮旨意,讓惠周侯宮覲見。”
“是。”萍兒低聲應道。
樑貴妃爲後宮嬪妃,要召見大臣其實是不妥的,即便是孃家父親,也於理不合,可誰讓如今寵冠六宮,執掌印呢?
旁人不能做的事兒,到這兒便是理所當然了。
樑蕪菁並不知自個的姐姐又要利用的禍福去迫父親就範了,還在昌德宮中忙著自個的事兒。
而當日夜後,宮中還發生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兒。
皇帝留了文淵閣大學士於忠在宮中用膳,二人喝的酩酊大醉,皇帝當即將邊伺候的一個宮給了於忠做妾,命康祿親自將人送去了大學士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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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聽聞這個消息後,已是第二日一大早了,原本不管宮中的事兒,不過那都是表面上的,暗地裡其實格外留心宮中各發生的事兒,特別是皇帝和樑貴妃那兒。
“皇上和於忠喝醉了,不應該啊,於忠爲人格外謹慎,在皇上面前從不敢有毫僭越,而且恪守禮儀,他豈會和皇上喝到酩酊大醉,實在是奇怪,對了……皇上送他的宮是誰?”皇后看著邊的繪雲問道。
“奴婢尚未打聽到,娘娘您也知道,昌乾宮的人一向謹慎,只要皇上未口風,任何人都不敢多言半個字。”繪雲搖搖頭道。
皇后聞言頷首,皇帝生多疑,從前還是王爺時,他屋裡的事兒就不許旁人多問,即便這個正妻,也不敢過問,特別是他書房那一片,更是不許任何人靠近,如今做了皇帝,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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