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,朕管,朕管,永輝,告訴父皇,你近日裡都學了些什麼?”皇帝坐在了一旁的羅漢榻上,卻依舊把三皇子抱在懷裡,聲問道。
“母妃讓兒臣背詩。”三皇子永輝乖巧的回道。
“好,給父皇被兩首。”皇帝聞言眼前一亮,如此說道。
“是,兒臣給父皇背一首白居易的‘錢塘湖春行’,岳城下水漫漫,獨上危樓憑曲闌……春岸綠時連夢澤,夕波紅近長安,猿攀樹立啼何苦,雁點湖飛渡亦難,此地唯堪畫圖障,華堂張與貴人看。兒臣再背一首杜甫的‘規雁’,東來萬里客,定幾年歸,腸斷江城雁……。”
樑貴妃在一旁聽著兒子一首接一首的揹著名詩,再瞧瞧皇帝那滿臉笑容,十分滿意的樣子,心中簡直跟吃了糖一樣甜。
兒子雖然只有四歲,但十分聰慧,又惹人喜,纔開始學詩詞一個月,便有這樣的長進,這個做母妃的自然十分欣。
樑貴妃見父子二人相的這般融洽,也就放心了,輕輕揮了揮手,帶著邊的宮們退了出去。
執掌後宮兩年了,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兒都離不開,此刻還得去隔壁小廳裡聽聽幾個心腹奴才的稟報,瞧瞧宮中還有無要事理,若沒有,便能安心伺候皇帝了。
“萍兒,王進,今兒個可有要事?”剛剛做到了羅漢榻上,樑貴妃便開口問道。
“今兒個宮中大喜,各位主子都赴宴了,自然是沒有大事的,請娘娘放心。”王進連忙稟道。
“好,既是如此,本宮便放心了,今兒個皇上留在朝霞宮,你們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神伺候著,可別出紕。”樑貴妃面凝重,低聲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王進和萍兒連忙應道。
“本宮這就去殿中伺候著,王進,去吩咐小廚房,晚上做一些可口的清粥小菜來,皇上今兒個宴飲,用的都是油膩的吃食,而且……皇上飲了不酒,也該吃點清淡的了,你看著本宮放心。”樑貴妃看著王進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王進應了一聲,立即退下了。
“萍兒,你隨本宮進去伺候著吧。”樑貴妃出手來,示意萍兒扶著。
“是。”萍兒點了點頭,扶起後,沉了片刻才道:“娘娘……二小姐已經進了昌德宮了,娘娘……爲何要派魏統領帶著那麼多人守著昌德宮,還不準二小姐進出?”
“嗯?”樑貴妃聞言臉一變,看著萍兒,眼中有著一慍怒:“萍兒,你的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,本宮說如此便是如此,難不本宮的吩咐都要你同意?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萍兒聞言嚇得不輕,立即跪了下去。
“不敢便給我起來,永安王妃的事兒,從今日起,你不必過問了。”樑貴妃沉聲喝道。
“可是娘娘……。”萍兒聞言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家主子會如此待二小姐。
“本宮知道……你也是在樑府長大的,母親也好,小妹也罷,們對你都不錯,你念們的恩德,本宮不怪你,可你是本宮邊的人,凡事要以本宮爲先,你明白嗎?”樑貴妃看著萍兒,語重心長道。
“奴婢明白,奴婢一直是忠於娘娘的,這些年來,爲了娘娘,奴婢連死也不怕,娘娘是知曉的啊。”萍兒深怕主子誤會了自個,連忙說道。
“本宮沒說你對本宮不忠,否則本宮能容你?”樑貴妃微微蹙眉,隨即又道:“本宮與小妹……如今再不似從前一般好了,本宮的打算你也是知曉的,本宮不能婦人之仁,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,你明白嗎?爲了本宮的將來,爲了永輝的將來,本宮勢必做出一些犧牲,本宮就是怕你狠不下心,所以讓魏先去昌德宮的事兒,纔沒有告訴你,萍兒,這是你無須過問了,否則別怪本宮翻臉無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萍兒聞言,什麼也不敢多言了。
“魏先去昌德宮的事兒,你是如何知曉的?”樑貴妃低聲問道。
“啓稟娘娘,奴婢正要稟報,方纔魏統領過來求見娘娘,因爲皇上在,奴婢並未通稟,魏統領說……娘娘吩咐了,不許昌德宮中的人離開半步,他謹遵娘娘吩咐,不敢有毫怠慢,可……就在今兒個下午,皇后娘娘派繪雲請永安王妃去朝寧宮,他阻止了,可繪雲拿皇后他,二小姐又子剛烈,拔刀威脅,他無奈只好放行了,二小姐如今已回昌德宮去了,魏統領請娘娘示下,往後遇到這樣的事兒,他該如何置?”萍兒看著樑貴妃,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。
“什麼?皇后傳召了蕪菁?”樑貴妃聞言頓時變了臉,隨即厲聲道:“不過是個久病無寵又無權的賤人,即便有皇后的名頭又如何,還以爲本宮怕了,你去回魏先,從即日起,昌德宮中有誰敢闖,格殺勿論,還有……任誰來了,即便是皇后親臨,也不放昌德宮中之人出來,告訴他,給本宮死死的攔著,出了事,本宮兜著。”
“是。”萍兒點了點頭,片刻後又道:“可是娘娘……皇上並未下旨足永安王和昌德宮衆人,娘娘如此做……本就落人口實了,奴婢怕皇后鬧起來,到時候對娘娘您不好啊。”
“要鬧便讓鬧去吧,皇上雖未下旨,可他的心思,本宮最清楚,不會出事的,去吧。”樑貴妃沉聲道。
“是。”萍兒應道。
“那就快去啊。”樑貴妃見還杵在哪兒,心中本就不快的頓時要發作了。
“娘娘……。”萍兒卻一下子跪了下去,聲道:“奴婢知道,娘娘不喜歡奴婢爲二小姐求,可是娘娘,二小姐畢竟是您的親妹妹,娘娘只許膳房的人送餿了的粥過去,這讓二小姐怎麼活?奴婢求娘娘開恩,求娘娘開恩。”
樑貴妃聽了萍兒的話渾一震,下一刻便揚起手一掌甩到了萍兒臉上,厲聲道:“你這吃裡外的東西,在你心中,難道本宮就是這樣狠心的人?”
“娘娘,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……。”萍兒一個勁兒的搖頭,是主子的心腹之人,打小便伺候在主子邊,兩人一塊長大,說句高攀的話,在心中真的把主子當做親妹妹一般看待,可以爲主子生,爲主子死,爲主子做任何事。
但這不代表,就沒了良心,沒了人,不……對旁人或許是這樣,只要旁人威脅到了主子,二話不說,一定會幫主子,可樑家的人不一樣。
年時,若沒有大夫人的收留,和母親早就死街頭了,若沒有大夫人青睞,也別想伺候在主子邊做丫鬟,吃香的喝辣的。
有今日,都是大夫人的恩德,都是樑家的恩德,是看著二位小姐一塊長大的,雖然一心忠於主子,但對二小姐也是十分尊敬和喜的,不想看到們姐妹相殘,即便自己這樣做會讓主子生氣,也無怨無悔。
“娘娘,您別生氣,奴婢也是怕您今日如此對二小姐,如此對樑家,日後後悔啊,奴婢知道您的心思,想將樑家握在您自個手中,給三皇子,可娘娘您有沒有想過……您幫著皇上如此算計您的孃家,日後萬一您真的有個好歹,誰能幫您?您就能保證皇上一輩子都這樣真心誠意的對您嗎?娘娘……自古君王的恩哪有不變的……”萍兒泣聲說道。
這樣的話,從前是不敢對主子說的,深怕熱主子傷心難過,可今日不得不說了。
樑貴妃聞言,渾都劇烈的抖起來,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,失聲低喃道:“本宮何嘗不知,君王的恩是最容易變的,從前在王府,他對我好,或許是真的因爲喜我,可自從皇上登基以來,要顧忌的實在是太多了,他對本宮也不似從前這般了,正是因爲這樣……本宮才費盡心思討好他,包括……包括幫他得到樑家的一切,本宮這麼做,只想穩固本宮的地位,只想讓他因此更喜本宮和三皇子,萍兒,本宮明白你的意思,本宮何嘗沒有這樣的顧慮,可現在……本宮也只能鋌而走險……皇上他是個重重義的人,本宮相信他不會棄本宮和永輝不顧的,而且……大皇子早夭,淑妃生的二皇子又太木訥,也只有本宮生的三皇子能堪當大任,爲了大周朝的基業,他也該把皇位傳給永輝纔是。”
“娘娘,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,如今說這個未免太早了,皇上不過二十七歲,正當盛年,明年開春又要選秀了,娘娘……。”萍兒聲說道。
“本宮何嘗不知這個理,不過……再多的人宮又如何,再多的人生下皇嗣又如何,爲了永輝,他們誰也別想活下來,本宮爲了皇上,甚至可以不惜對付自己的母家,本宮就決不允許任何人和永輝爭奪皇位。”樑貴妃一臉狠的說道。
“是。”萍兒本想說些什麼,可知道,主子一旦狠下心來,也是勸不住的。
“算了……只要嫁給了廢帝,一輩子被困在宮中,樑家的一切,也拿不到多了,父親說了……只要本宮能夠放過蕪菁,放過樑家,就將樑家的一切都給本宮,本宮也犯不著再和較真了,只不過……永安王是必須要死的,如今倒是讓本宮有些爲難。”樑貴妃嘆息一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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