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悅怒極反笑，抬手將跑的松的釵子，淡淡的道:“孫院監，你最好讓我們現在把路冗帶走求醫，否則……”

“否則如何？仗勢在書院撒潑？打我一頓？”孫院監有恃無恐。

真要那樣的話，你和凌閻王的好日子就過到頭了！

“否則，我讓你敗名裂，死無葬之地！”姜悅聲音依舊淡淡的，無形中卻著寒意。

孫院監后背一麻，旋即放聲大笑，這潑婦怕是橫沖直撞慣了，真以為放幾句狠話別人就怕了。

“老夫行的正，坐的直，不知路夫人想用什麼私手段讓在下敗名裂？又怎麼死無葬之地？”

姜悅沒接他這話，反問道:“據我所知，青云書院一共只有22條院規，不知路冗犯了哪十七條？”

孫院監早有準備，手一揮，立刻有人捧了著卷紙遞給姜悅。

姜悅接過來掃了兩眼，這是對學院就即將張的除名公告，換句話說就是對路冗的判詞。開篇第一句就是非說路冗帶人嫂子的，品修養上有瑕疵，這樣的人不配繼續求學。

這一點姜悅早就料到了，也挑不出病。只能暗嘆一聲，路冗被人拿住把柄了。可繼續往后看，姜悅忍不住冷笑，謾藏、調戲同窗侍婢、盜財，再加一條殺人放火，路冗就夠凌遲的罪過了！

路冗此時微微清醒幾分，瞧見姜悅手里拿的公告，掙著就往起爬，“我沒有、你們冤枉我……”

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！”姜悅怕他把斷骨弄錯位，按住他溫和的道:“你放心，有嫂子在這兒，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，咱們路家人沒這麼好欺負！”

嫂子？咱們？

路冗愣了，他要是丟人現眼，這人不該最開心嗎？、居然要替自已出頭？

他使勁晃了晃腦袋，生怕這是自已被打狠了出現的幻覺。可顯然不是，因為他又聽見姜悅道:“孫院監，你們這樣恬不知恥的說瞎話，也不怕天打雷劈？”

孫院監冷笑，“把人證證都請上來，讓路夫人看看，到底是路家人品敗壞，還是老夫污蔑了他！”

話音未落，從廂房出來幾個學子，還有個婢打扮的子，另外有個雜役捧著一個大托盤走到姜悅跟前，上面有七八本避火圖、一個角先生、還有一塊一般的玉佩、兩個織的錢袋子。

一個年紀跟路冗相仿的學子指著那堆避火圖和角先生對姜悅道:“學生趙紀與路冗同寢，學生可以證明，這些東西都是路冗私藏的，他還拉著學生與他同觀！”

“學生王無涯，這塊玉佩乃是亡母，學生一直佩戴，有一天路冗向學生請教一個問題，之后玉佩便不見了。最后在路冗的柜子中尋到！”

“學生張朝，一日在飯堂與路冗同桌而食，錢袋便不見了，后來也是在路冗柜子中尋到，里面的銀兩已花！”

“學生吳楚，另外那個錢袋是我的。”

“學生李政，這是學生的侍婢春華，春華奉母命來給學生送，卻被路冗非禮，以致于屢次尋短見。上天有好生之德，便是奴婢也是一條命，若是因為路冗這個畜生而死，路夫人就無于衷嗎？”

最后一個學子比別人年紀都大些，十七八歲的樣子，也格外憤怒。說話間，挨著他站的那名春華的婢，掩面痛哭，轉又要朝一旁的假山石上撞，“奴婢沒臉活了！”

李政一把拉住，“是路冗這個畜生的錯，你便是死，也要親眼看見他了罰才不枉死！”

“公子說的是，路夫人，您要替奴婢做主啊！”春華不尋死了，轉一下跪到姜悅跟前，呯呯磕頭。

要人證有人證，人證有證，要做案過程有做案過程。鐵證面前，路冗簡直是死有余辜啊！

姜悅掃了他們一眼，沒立刻說話，而是轉對著跟過來看熱鬧的學子們福了一禮。“所謂長嫂如母，如果路冗真的做了這些事，便是我這個做嫂子的沒教導好，要罰也是罰我，剩下的那些板子由我替他！”

“！”

范大和劉淺月等人失聲驚呼，那可是一百多板子啊，打完了肯定沒命了！就算有命，這個臉也丟不起啊！

路冗驚的目瞪口呆，做夢也沒想到姜悅會說出這種話，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上漫。

姜悅掃了眾人一眼，“但是，如果路冗沒做過，是這些人污蔑栽贓，又該如何？是不是讓他們也挨上一百二十板子？然后從書院除名？”

“路夫人所言極是！青云學院容不得這種卑鄙小人！”

“沒錯！書院清凈地，讓他們鬧的烏煙瘴氣的，何統！”

有人帶頭，立刻有無數人附和。李政等人都有些慌，紛紛看向孫院監。

孫院監瞪了他們一眼，然后黑著臉沖圍觀的學子們道:“大呼小何統？路夫人倒是生了一張利，還妄想煽學子們鬧事？可惜，鐵證如山，您便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！”

后面這句自然是對姜悅說的，姜悅淡淡一笑。是不是鐵證可不是靠說的！

“既然孫院監如此篤定，那可否讓我和這幾位說幾句話？”

孫院監神一僵，傳話的人可是再三提醒他，路姜氏牙尖利，絕不要給問話的機會。可拿什麼理由拒絕呢？

姜悅可不會給他時間細想，當下冷笑，“孫院監口口聲聲是鐵證，卻不敢讓我問幾句？這里頭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？還是說，你知道他們栽贓，卻依舊借機會殺路冗？”

圍觀的學子們互相看了一眼，心里都有些嘀咕。這話聽著，確實有些道理！

孫院監只能著頭皮道:“老夫何時不讓你問？你問便是！”

諒你也不敢攔著！

姜悅冷笑，目依次過做證的那幾個人，最后目落在其中年紀最小的趙紀上。

趙紀一哆嗦，下意識就想往后退。可被姜悅漆黑冰冷的眸子盯著，他只能著頭皮道:“路、路夫人，您有什麼話要問？”

姜悅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