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多加一個字，也沒一個字，甚至連罵人的話都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。

想要取得別人信任的最途徑就是坦誠，而現在，姜悅需要這幫學子們的信任。

學子們都傻了，書院確實有不許子的規定，可那是怕學子們招嫖納，敗壞書院名聲。或者是弄婢過來伺候，不把心思放在學業上。拜見山長應該不屬這此列吧？

朱夫子平時為人最油，今天怎麼刻板起來了？

更奇怪的是，他是舍監，管的是宿區，今天怎麼到門口來了？

學子們只是未經世事，有些單純卻不是真傻，稍一琢磨，便把這事兒和張材領他們過來鬧事聯系到一，瞬間怒從心頭起，原來有人想借他們的手算計路夫人，真是豈有此理！

瞧見眾人的緒醞釀的差不多了，姜悅退后兩步，沖學子們深深福禮，“我是宅婦人，小叔出事兒原本不該由我來學院求見山長，可我相公出征，公婆重病，我只能著頭皮來問問形。卻被朱夫子反復刁難，一口一個賤婦的罵著，想我也是圣上敕封的縣主，豈容他如此辱？我也是一時沖，還諸位海涵。”
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誰能說不海涵？

再說了，又不是他們挨打。

于是眾人紛紛給姜悅回禮，口里說著誤會，實際意思卻是，您打了就打了吧，他活該！

朱夫子差點氣死，死死盯著張材，暗罵你找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？怎麼三言兩語就讓人給挑撥了？

張材這會兒恨不得明，哪還敢看他。

姜悅本想趁熱打鐵把張材的撬開，看看這出戲到底是不是壽王籌劃的。轉念一想，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鐵證，還是先把路冗的事兒解決了，別讓他真挨板子。

“麻煩哪位學子替我向山長通稟一聲，路姜氏求見！”

一個瘦高個的學子從人群中走出來，沖姜悅施禮，“學生王亭愿為路夫人通稟！”

“有勞王公子！”姜悅鄭重回禮。

“王兄，我與你同去！”不學子跟著王亭進了書院，有些是想跟著去看個熱鬧，有些則是想趁機溜了。

張材就是后者之一。

姜悅角一彎，“張材，你跑什麼？等會兒我還有話要和你在山長面前分辨！”

張材假裝沒聽見，彎著腰往書院里狂奔。躲一時是一時，他就不信了，這人還敢搜書院？

吳剛幾步躥上去一腳把他踹翻，罵道:“你不說你腳慢嗎？就你這腳都快趕上驢了！”

張材失聲慘，半晌沒爬起來。剩下的學子們沒一個上前替他說話。全都暗罵，活該！咋不踹死你呢！

不大會兒功夫，王亭滿頭大汗的跑回來，急急的沖姜悅拱手道:“路夫人，山長不在學院。孫學監正命人打路冗板子呢，您、您快去看看吧！”

什麼？

姜悅腦子嗡的一聲，路冗那小板能挨得下幾板子？

“有勞您帶路！”

王亭應了一聲，帶著姜悅就往書院里跑，剩下那幫學子們也跟著一窩蜂似的跑過去看熱鬧。

姜悅一路跑來，剛到孫院監平時辦差的院子外頭就聽見板子打到上的悶響。心里一，沖進院子，就瞧見路冗被人五花大綁捆在長凳上，里還塞著破布。

上穿的青布袍子已出洇洇跡，一板子下去，他子猛的往起一，小臉慘無，卻連都不出來。

“住手！”姜悅厲喝。

行刑的雜役一愣，手里的板子沒敢再往下落。

端坐在廊下，看著行刑的孫院監瞥了姜悅一眼，冷笑道:“國有國法院有院規，打！”

行刑的雜役手里的板子應聲往下砸，范大沖過去，一刀將板子砍兩斷，回腳又將那雜役踹飛，砸向孫院監。

孫院監一下躥起來，雜役嘭的一下砸中他剛才坐的梨花太師椅，嘩啦一聲，笨重的太師椅砸碎片。雜役一口噴出來，直接摔暈了。

孫院監驚怒加，指著姜悅道:“路夫人，你敢指使手下在書院撒潑？老、老夫非去學政衙門告你不可！”

姜悅眼風都不甩他一下，幾步跑到路冗跟前拔掉他里的破布。范大跟過來揮刀砍斷繩子。

路冗已于半昏迷狀態，抬眼瞥了姜悅一眼，張了張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。

“你別怕，嫂子在這兒，誰也不敢你！”姜悅扳著他的腦袋讓他保持呼吸暢通，回頭吩咐范大，“你過來替我看一下五爺的外傷。”

男授不親，又在大庭廣眾之下，為了路冗的面子著想，姜悅也不能親自替他看傷。

范大過來拎起路冗的外袍，又拿剪子剪開他的中，“回，皮開綻傷的厲害的。”

姜悅背對著路冗急道:“骨頭呢？傷沒傷著骨頭？”

范大手沿著骨捊了捊兩下，路冗失聲慘。范大臉一白，“左骨斷了！”

姜悅瞬間咬牙，這地方最不好養，一不留神就瘸子了！

“你現在就帶人抬著五爺去太醫院找郭院正，想盡什麼辦法也要求鄒太醫幫五爺接骨！”

范大不敢耽誤，四下看了一眼，直接把孫院監正屋的門板卸下來，抬著路冗就往外走。

“站住！”孫院監跳出來攔住眾人，“你們有幾個腦袋敢藐視先帝立下的院規？路冗犯了院規，不挨完打，誰也不能帶他走！”

再打，路冗必殘無疑！

姜悅瞇起眼睛，冷冷的瞧著孫院監，“敢問路冗犯了哪條院規？該罰多？還剩多？”

孫院監道:“總共犯了十七條院規，合計該罰一百二十板子，已打了十五板子，還剩一百零五板子！”

臥了個大槽的，打殘都不解恨，非弄死才行？

姜悅從沒像現在這樣恨一個人，這得狼心狗肺什麼樣兒，才能下這種狠手，想把一個未年活活打死？

“青云書院不是把路冗除名了嗎？既然如此，他便不是你們學院的學子，你也沒資格打他！”

孫院監險的笑道:“路冗被除名不假，但除名令還沒發到他手上，所以他還是本學院的學子。本院監自然有資格罰他！”

這他娘的是什麼神邏輯，這就像一個男人對自已的妻子說，我雖然休了你，但休書還沒給到你手上，所以我還能對你行使做丈夫的權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