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悅趕站起來準備回避。

老太太抬手攔住，回頭又吩咐小宮拿了對人錘遞給姜悅。

姜悅傻了，這是讓當著太子的面給老太太捶？弄的比親孫都親，真的好嗎？

好不好的，老太太這麼安排肯定有用意，照辦就是了。

太子進來就瞧見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媳婦跪坐在榻前，正在給大長公主捶。大長公主闔眼靠著棗紅的福字大迎枕，很是的樣子。

太子眸一閃，多瞧了那小媳婦兩眼，目落在腕間那只綠瑩瑩的翡翠鐲子上，瞬間知道這小媳婦是誰了。

“侄兒見過皇姑母！”太子走到榻前向大長公主施禮，眼觀鼻鼻觀口，一眼風都沒往姜悅上落。

神態舉止很是端莊穩重，上卻有子濃烈的檀香氣，直往人鼻子里撲。

又不是燒香禮佛的老太太，上怎麼會這麼大的檀香味？

姜悅暗道奇怪，忍不住眼打量了下這位大寧朝的儲君。

跟路大爺年紀差不多，材高挑清瘦，單看五有種青松云柏般的俊朗之意。不過，面卻有些蒼白，頗有些病態。好在眸堅毅，化解了那種病弱，反倒憑添一種溫和寧靜的氣度，看著不錯個人兒。

“你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老婆子？坐下說話。”大長公主話落，立刻有小宮擺了把椅子在榻前。

太子落座溫和的笑道:“今日是熙寧姑母的忌日，侄兒一早去法寺替熙寧姑母上了柱香，回來路過姑母這里。”

大長公主神一黯，半晌沒說話。

姜悅恍然大悟，怪不得太子上一子檀香味，原來是給柳逢春他親娘也就是老太太的孿生姐姐做法事去了。做完就跑這兒來賣好，這心思也太直白了吧？

不過，熙寧長公主去世這麼多年了，能記著忌日的估計也沒幾個人，就算是賣好，估計老太太心里也是的。

這一走神手上的人捶就沒握，對著太子就甩了過去，要不是太子躲的快，非砸臉上不可。

姜悅暗一聲要了命啦，噗通跪到太子跟前，磕頭求饒，“臣婦該死，請殿下責罰！”

“路夫人言重了，意外而已不必放在心上！”太子淡淡的擺手，后隨行的侍立刻上前把姜悅扶起來。

姜悅哪敢那麼實在，老老實實磕頭道:“多謝殿下開恩，殿下恩德臣婦銘記在心，永世不忘！”

太子沒再說什麼，面平靜的了的禮。

姜悅這才驚魂未定的爬起來，暗暗慶幸遇上的是這位，這要是壽王，非得弄死不可。

子還沒站直，沈瀟竟未經通稟直接闖進來，徑直走以太子面前曲膝福禮。

“襄郡主拜見太子殿下。”儀態無可挑剔，聲音卻難掩興，黑白分明的眸底華閃。

“郡主不必多禮！”太子手虛扶了一下，語聲雖然平靜，角卻彎起明晃晃的笑意。

說話間，倆人四目相對。

姜悅突然覺的自已礙眼，趕往后退開幾步。

沈瀟眸鋒利的瞥了一眼，這才沖大長公主福禮，“孫見過祖母。”

大長公主冷聲道:“你來做什麼？”

“孫剛剛做了些紅豆糕給祖母送來嘗嘗。正巧太子殿下也在，不知可否賞臉嘗一嘗？”沈瀟也不等大長公主同意，回手接過隨行小宮手中的食盒，端出一碟子紅豆糕，徑直捧到太子跟前。

太子手拈了一塊，含笑放口中，嚼了兩口咽下去，贊道:“如此味，終生難忘！”

沈瀟兩頰染上一層緋紅，眼波越發的明亮，捧著那盤糕癡癡的瞧著太子。“殿下所言可是真的？”

太子抬頭瞧著，深邃的眸中完完整整的印著的影子，沉聲道:“絕無虛言！”

沈瀟臉更紅，咬了咬道:“殿下吃了我的點心，可有回禮？”

“胡鬧，還不退下！”大長公主怒聲呵斥。

太子卻從袖袋里掏出一塊羊脂玉雕的平安牌，放在掌心中拖到沈瀟面前，作之快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。“這塊平安牌是空海大師剛剛持過的，可以避邪保平安，就送給郡主做回禮。”

大長公主臉沉，“殿下不必客氣，一塊點心而已，不值如此貴重的回禮。”

“東西再貴重也是外頭貢進來的死，哪及郡主親手做的吃食貴重？”太子又把玉牌往沈瀟跟前遞了遞。

沈瀟眼底似有淚意閃，不顧大長公主的反對，臉決然的去拿那塊平安牌。

從姜悅的角度正好看到沈瀟指尖挨到玉牌時，太子飛快的翻手將那塊玉牌扣沈瀟掌心，還又輕輕按了按。姜悅覺的一定是自已看恍惚了，使勁眨了下眼，再看那塊平安牌已被沈瀟死死的攥在手里。

“孤還有事要理，就不多打擾姑母了！”太子送完玉牌立刻起告辭。

大長公主留都沒沒留，揮手示意凌霜送客，沈瀟卻搶先一步跟在太子后往外送。

大長公主直直的盯著沈瀟的背影消失在門外，突然開口問姜悅，“你怎麼看？”

我怎麼看？

我瞎，我啥也沒看見！

姜悅笑瞇瞇的裝傻，“那平安牌確實貴重難得，一看就是好東西。”

“誰讓你看東西了，本宮讓你看的是人！”老太太怒了。“再敢裝傻充愣，家法伺候。”

得，這還威脅上了。

姜悅暗罵自已出門不看黃歷，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趕上這麼個事兒。

一個送紅豆糕，雖說此紅豆非彼紅豆，可相思之意盡在不言中。

一個送平安牌，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，匪報也，永以為好也。

這簡直就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兒宣誓，非君不嫁，非卿不娶。

姜悅想了想鄭重的道:“舅祖母，恕我直言，郡主這架勢已是破釜沉舟了，除非殺了否則攔不住的。而太子瞧著對郡主也是一往深，雖說倆人差著輩份，可皇室結親向來不看這個，前朝還有舅舅立親外甥為后的呢。

兩相悅的話，您不如全們！如果您擔心與太子結親會與把沈家推到風口浪尖，其實您與壽王那邊早已撕破臉，跟不跟太子結親都一樣。”

“兩相悅、不如全？”大長公主喃喃的重復著的話，突然抬頭目炯炯的盯著姜悅。

姜悅頭皮一炸，直覺沒好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