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比二夫人說的還不好走,崎嶇蜿蜒的山路不知開鑿了多年,臺階幾乎都被歲月和雨雪磨平了,如卵,再加上半化不化的薄冰,一步一。
劉熊帶著七八個侍衛在前面開路,劉淺月護著姜悅在中間,另外幾名侍衛在后面隨時準備當墊子。
路雖不好走,對劉熊等人來說卻不算什麼。劉淺月是從小長在宮里,卻一直干的都是苦活,雖然爬起來吃力但也能應付,唯獨姜悅,爬了一會兒就有些爬不了。
劉淺月看越走越慢忍不住道:“,您要不要歇一會兒?”
“不、不用!”姜悅抹了下腦門上的汗,抬頭了前面。
我去,這山路一眼看不到頭啊!
好不容易聚上來的好口氣,差一點兒散了。姜悅趕低頭,只盯著腳底下看。
爬山就是這樣,不能看前頭,越看越沒信心。也不能歇,一歇更走不了。
心是這個心,奈何腳不給長臉,又爬了一會兒,兩條都直哆嗦,跟灌了鉛似的,每邁一步都得咬牙提氣。
“表嫂,我背你!”秦楠回頭瞅了一眼,突然折回來矮蹲到姜悅跟前。
哎喲喂,這傻孩子都知道心疼人了!
姜悅瞬間有種吾家有初長的自豪,可哪能讓秦楠背著,一來是不忍心,二來也壞了寺里的規矩。
一咬牙,繼續往前走。
“,您抓著這個,省點力氣。”劉熊砍了樹枝一頭自已拽著另一頭遞給姜悅。
這個好!
姜悅也不客氣,一把抓住樹枝,被劉熊半拖著繼續爬。
“大當家的,手吧!”林深有人死死盯著山路上的一行人。
“你確定是那個小賤人,沒認錯?”
“大當家的放心,小人敢拿腦袋擔保!”
倆人低嗓門,正說著,突然有幾個侍衛朝這個方向看過來,然后出腰刀一步步的過來。
劉熊倏的停住腳,出大鐵劍擋面姜悅前面,手一揚,其余侍衛立刻四散分開,全方位無死角的把姜悅圍起來。
姜悅手心里全是冷汗,咬著不敢吭聲。
半晌前面探路的侍衛回來,“是個采藥的山民躲著不敢見人。”
劉熊形一松,破口罵道:“大個爺們鬼鬼祟祟的,老子都替他臊的慌!莫不是把老子當賊了?”
姜悅眉心微擰總覺的哪兒不太勁,采藥的山民?是不是在客棧遇見的那個?
轉念又覺的自已想多了,進山只有這一條路,即便是同一個人也沒什麼可奇怪的。
一行人繼續趕路,等他們走遠,山民回手開后枯藤野蔓,出一個黑乎乎的口。口太若不是在前本看不出來。一群神兇悍的男子從里鉆出來。
其中一個瘦猴兒道:“大當家的,咋辦?都是點子啊!”
為首那個男人一口吐掉里的土沫子,狠的笑了兩聲,聲音竟如人般尖利。
姜悅等人趕慢趕,終于在太落山之前進了古潭寺的山門。
諾大的寺院比姜悅想像的還要破敗,大雄殿外頭的香爐上都長苔蘚了,本就沒有香火。
得知有香客上門,主持趕把自已補丁最的那件袈裟披上,帶著滿院僧人,他和他徒弟,統共倆人隆重的迎出來。結果一出大殿,哎喲我去、不是、阿彌陀佛,這咋還帶著刀呢?搶劫啊?
小和尚都嚇的直往他后躲,主持只好著頭皮上前,“這、這位山賊施主,您看好啥就拿啥,萬事好商量,只求不傷貧僧師徒命!”
劉熊,“……”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老子像山賊?
主持,左眼和右眼!
“大師誤會了,我們是來上香、求平安符的!這些都是府上的侍衛。”劉淺月上前福禮。
主持打量兩眼,又往后瞥了一眼,終于把心落回肚子。沒聽說過打劫還帶眷的!
“我就說嘛,咱們這廟里窮的連耗子都養不住,誰這麼瞎跑咱們這兒來打劫……”
一高興,心里話就禿嚕出來了,聲音還大。小徒弟看著他兩眼閃星星,師父你好棒!一猜一個準!
姜悅,“……”
因為第二天要起大早求符,姜悅簡單吃完齋飯,便在臨時收拾出來客房住下。
客房年久失修四下風,冷的跟冰窖似的,燒著炭盆子也不管用,再加上渾疼,姜悅一宿也沒睡踏實,起床時頭都是暈的。使勁了兩下腦袋,暗道這寺里的符一定要靈驗啊,要不可白遭這個罪了!
進了大殿,主持正踮著腳給佛前的燈盞加燈油,邊加邊念叨,“佛祖啊,不是弟子摳只給您加半盞,弟子這不是窮嗎?今天好不容易來個香客,您一定記著保佑一下,靈驗的名聲傳出去之后,來的香客就多了,弟子能換件新袈裟,您的油盞子也能加滿,別忘了啊……”
姜悅,“……”大師,你這樣兒毀我信心的!
別看主持說話不靠譜,可經缽一舉,神登時肅穆莊重起來,聲如洪鐘,有種直指人心的力量。
姜悅跪在佛前,沉浸在這經聲佛號之中,心中雜念漸褪,漸漸的涌出一種從沒有過的澄澈。
后太慢慢升起,明亮而溫暖的日從殿門一點點蔓延到上,然后又攀到佛陀坐下的蓮臺,一寸寸向上。待磕完頭,雙手接過住持加持過的平安符,正好躍到佛陀臉上,鎏著金漆的佛面瞬間彩燦爛,含笑不語。
姜悅從沒有過的震撼,深深的拜伏下去。
此時此刻,覺的自已爬山的苦和累,都值了!佛祖一定會保佑路大爺的!
心愿達,姜悅也沒小氣,當下捐了二百兩銀子的香油錢。
本以為主持會眉開眼笑,誰知他竟一副牙疼樣兒,左右瞧了兩眼小聲道:“施主,能不能跟您打個商量,您別給貧僧銀子,換米面油布料香燭之類的,派人送上來如何?貧僧下去背一趟累的慌的……”
姜悅,“……”你咋這麼會省事兒呢?
可瞧著廟里這一老一小,姜悅毫不猶豫的點頭。
“他們出山門了?”
“沒錯,我眼盯著著他們出來的,馬上就到!”
“好!兄弟們,準備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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