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艷紅等啊盼啊，終于在大雨停歇后等來了機會，聽了楊勝利的話便慌不迭的掉管五娘的干凈服，又再次換上了自己那套已經晾干的破舊服和鞋子。

既然要裝慘那勢必要一直裝到底的。

因為天氣冷而且還在下著細雨，村里路上又都是泥濘，這半下午的景倒是沒什麼人出來。

這樣更好，杜英子在門口放哨，主要是盯著楊家的人別出來，而楊勝利和管五娘則掩護著鄭艷紅去了大路上先躲著。

沒打算去鎮上，因為暫時還不想鬧得木鋪子那邊也知道，自己清楚，想要進楊家就不能鬧的太難堪，萬一把楊青石父子倆在鎮上的活計鬧沒了，就更回不去了。

思來想去，打算先守株待兔，等那父子倆從鎮上回來，就撲上去。

如果今天也還是行不通，那再去鎮上堵人。

而楊家這邊此時卻也真的顧不上去鎮上報信，桃子和圓圓因為天氣驟然轉涼齊齊發起了高熱。

徐婆子昨天起也蔫的，今早還說頭疼，連稀粥都沒喝，一直趟到中午了也沒下床。

羅三春已經去隔壁村接大夫了，于荔和周梅花也是忙的都快把鄭艷紅給忘了。

兩個娃高燒不止，吃啥吐啥，桃子更嚴重一些，還有點拉肚子，而且又開始帶著那種“呼呼”聲咳嗽。

于荔和周梅花都擔憂不已，因為楊青蓮不在，于荔還得讓秋和秋霞看顧好胡小蝶，不能讓接近這兩個生病的娃而導致傳染。

便是楊桂今天中午也沒讓回來，他直接去了葛大翠家吃午飯，因為楊家沒顧上開火做飯。

兩個在病中的小娃娃一直嚷嚷著嗓子疼，時不時的哭，本離不開人。

所以，今天楊家很忙很，生病都跟說好了一樣，全都趕一塊兒了，就沒能即刻去鎮上報信。

可偏偏無巧不書，楊青石和楊樹因為有五天沒回家了，還特意跟周勤告了假，趁著店里不太忙，天也還沒黑，父子倆就坐上了一輛騾車往四季村來。

鄭艷紅在路邊的灌木叢后的等了約麼一個時辰，大鼻涕都凍出來了，雨停之后，這才看到一輛騾車里下來了兩個陌生又悉的人。

先是愣了下，見楊青石付了銅板又跟楊樹說了幾句話，倆人這就要往村里的小路上下了，便立刻邁著步子跑了過去。

路上泥濘不堪，一腳水一腳泥，“啪啪”的跑步聲從斜前方傳來，過正在掉頭的騾車，楊樹瞇著眼在分辨。

楊青石也看了過去，見是不認識的人，便沒當回事，他拉著楊樹就要走，但卻在這時聽到一句：

“大樹，大樹，你等等娘！”

這悉的聲音驚的楊青石放在楊樹胳膊上的手驀地停住，剛好騾車此時也掉過頭往來路而去。

霎時間，鄭艷紅那張臉便放大在父子倆面前。

不斷的著氣，頭發上也沾滿了細的水珠，整個人都凍得在抖，臉也是青白難看，再加上還有兩行眼淚緩緩自面上落...這麼看著，倒真是凄凄慘慘戚戚。

楊青石和楊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面弄的愣在了原地，他們也沒想過鄭艷紅居然還會再出現。

楊樹見到，不免要憶起當初寧州城門口的一幕，年郎瞬間就紅了眼睛，他倔強的抿住發白的，狠下心直接背過，冷冷的問道：

“你來干什麼？！”

鄭艷紅見兒子這般背對又語氣冰冷的發問，心頭劃過一驚恐，害怕唯一的依仗也心如鐵。

勝敗都在今天，只好地擰了把自己的大，哭的更加凄慘，懇求道：

“娘來看看你，大樹，娘真的好想你。

當初是娘豬油糊了心，是娘不對，都這麼久了，你原諒娘好不好？”

楊樹沒轉過，只干脆利落的咬著牙回答道：

“不好！”

楊青石也冷眼看著鄭艷紅，見渾都臟不堪，臉上手上還有污漬，除了有些疑，倒是沒有起什麼不該有的心疼，他垂下眼睛，平靜道：

“你走吧！

我們楊家人不愿再跟你有任何瓜葛！”

管五娘就帶著杜英子躲在自家門口墊著腳往路上張呢，倆人見這一家三口功的匯合了，皆是興不已。

“最好是鬧得全村都知道才好，我就喜歡看那老虔婆掉面子丟臉！”

管五娘得意的說道，杜英子立刻回答：

“除非那鄭大姐能順利進楊家，不然今兒肯定會鬧起來的。

那徐婆子也不是個善茬，娘就等著看熱鬧吧！

甭管怎麼鬧騰，只要楊樹顧忌他娘，老太太就不能太傷孫兒的心，除非不要長孫了！

娘，你放心吧，鄭大姐這次肯定可以進去楊家的！”

管五娘贊同的點頭，喜滋滋的道：

“到時候楊家有什麼風吹草咱們就不用猜了，姓鄭的自會來告訴咱！

嘿嘿，吃了咱家好幾頓飯，可該報答報答！”

“就是，娘且等著看好戲吧！

等鄭大姐進了楊家，估計那徐婆子日日都不能順心，說不得早早就氣死了！”

“哼，氣死最好！”

這婆媳倆惡毒的詛咒著，全都盼著鄭艷紅能進了楊家做眼線呢！

路上鄭艷紅已經哀求了好一會兒，但楊樹和楊青石都沒有松的跡象，無奈之下干脆開始解自己的扣子。

楊青石見這般作為，驚得一把拉過的胳膊就往蔽的地方靠了靠，咬著牙道：

“你到底要干甚！”

楊樹始終不肯面對鄭艷紅，現在聽著他爹這樣厲聲說話，也扭過頭看了過去。

他這一瞅，登時驚得小臉都紅了，也是咬著牙低聲怒道：

“你干甚？！

你在大路上服何統！”

鄭艷紅卻不管這父子倆啥表，都快沒命了還顧得上要臉麼！

一把扯開自己肩頭的服，那還算白皙的皮上布滿青紫加的痕跡，一看就是被子重力擊打所制的。

楊樹雖沒有走近，但也瞟了一眼，他瞧見那些傷，心頭一痛，腳步便不由自主的挪了過去。

這次，他的聲音不可控制的和了不，年忍著心疼，十分克制的問道：

“誰...誰打你了？”

鄭艷紅見目的達到，便飛快的拉上服把扣子扣好。

沒想過要博得楊青石的同，只想要楊樹起憐憫，所以在楊樹過來后又和了態度的跟說話時，已經用眼睛包住了滿滿一汪的淚水。

未語淚先流，數也數不盡的眼淚一滴接一滴的從鄭艷紅帶著污漬的面頰上往下落。

每一滴都在扎楊樹的心，讓年郎承著他本不該承的痛苦和煎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