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父子倆正在后山的兔棚里喂兔子呢,聽著老太太急切的喊聲,都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草料,慌不迭的就往院墻下的小門跑。
農閑后,山腳下的地就沒有種東西了,那一大塊兒又被楊家人重新加固了一遍圍墻,專門用來養兔子和平時放置驢車。
每天都要去好幾遍的地方,若是還從自家院門那兒繞過去就有點不方便,所以羅家父子倆就把院墻那兒掏了一個,然后又用石頭砌了了一道小門。
現在,從楊家去后山空地只需要穿過這道小門即可,甚是便捷。
而原本廚房里的楊青蓮和周梅花聽著桃子哭,起初以為孩子鬧著玩的,就沒出去看,何況鍋里還炒著菜,也是走不開人,便沒太當回事。
但現在聽著老太太如此急聲的喊羅三春和羅方了,這姐妹倆哪里還聽不出不對勁嗎,立馬便丟掉鍋鏟和火鉗子一起跑了出去。
還有秋霞和秋也覺到了事態不對,這喊聲絕對不是自家人回來了。
秋放下手里的簸箕,讓秋霞看著圓圓又代楊桂小爺別跑,自己也慌忙拿起了墻邊的掃把往院門口跑去。
一時間所有人都涌向門口,最先到的是自然是離得最近的楊青蓮和周梅花,隨后是拖著掃把的秋,最后才是從后山跑過來的羅家父子。
門口就那麼大塊兒地方,現在大家都在一,再加上天昏暗,而鄭艷紅又只是卡進來了半副子,的頭還在外頭,所以大家伙兒都不清楚這是哪位不速之客到訪。
楊青蓮先是一把摟著桃子抱在懷里,又一邊兒輕輕拍著一邊兒親著的臉蛋細聲安:
“桃子莫哭,四姑抱抱。
四姑給親親吹吹就不痛了,乖...”
不管外面怎麼樣,先把孩子弄起來看看有沒有磕出才是第一要務。
徐婆子看桃子沒什麼大礙,松了口氣,不愿讓那人進門,就一直死死抵住院門。
氣得不輕,臉上還帶著心痛,紅著眼睛吩咐邊的周梅花道:
“梅花,你把小蝶和桃子先帶走,去拿點藥油給娃抹抹。”
周梅花“嗯”了一聲,徐婆子又憤憤的道:
“咱家里的畜生不要臉的跑了,這又聞著香味尋回來了。
真當我們楊家是客棧吶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!”
這話沒明著說,加上大家都是前后腳的趕過來,又還沒有看到正主的臉,本就沒太懂是什麼意思。
但周梅花很是聽老太太的話,雖然心里疑不已,但還是先接過楊青蓮懷里的桃子又拉上胡小蝶就回到了廊檐下。
桃子還在哭,看來是磕的不輕,得趕抹藥油,這事兒也耽擱不得。
周梅花也顧不上看門口的形了,這就又喊著廊檐下的幾個娃娃進了堂屋里,讓楊桂去拿了藥油來給妹妹涂。
而楊青蓮的手騰出來后,第一時間也是幫著老太太先撐住門,羅三春父子倆這時候才有位置到木門前。
秋啥也不知道,但還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氣勢拖著掃把死死守在門邊,仿佛只要外面的人敢進來,就能一掃把拍下去。
看著半副子都卡在門里人,還有那纏在上的破爛子和著腳趾的鞋,羅方到底忍不住先問道:
“,這誰呀?”
未等老太太開口,門外的鄭艷紅便大了起來:
“娘,娘,求你放我進去吧!
你這麼夾著我,我真的太疼了,我的都要斷了...
你讓進去吧,求你了...”
娘?
難道是?
楊青蓮不自覺的道了句:“難道是大嫂?”
“呸!
你哪兒來的大嫂!
你大哥早就死了媳婦,楊樹早就沒了娘,你哪兒來的大嫂!”
徐婆子聽著楊青蓮稱呼外面的人為“大嫂”,肝火一下子就燃了上來,倒不是針對楊青蓮吼,是聽不得家里人還把那個畜生當親人。
大嫂,什麼是大嫂?
長嫂為母那才是大嫂,外面的這個畜生也配?
楊青蓮自知說錯了話,趕抿著不再吭聲,而羅三春和羅方卻都帶著滿臉的震驚。
他們也本不曾想過消失了一年之久的鄭艷紅居然還會這般出現!
這時,徐婆子沖著門口喊道:
“放你娘的羅圈屁,誰是你娘!
你再喊,老婆子我直接拿開水燙你的!”
這是記著當初鄭艷紅拿熱粥潑的仇呢!
門外的人不傻,聽出來了,但卻不能反駁,只哭喊著道:
“娘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
你要是心里還有氣,你就拿開水燙我吧,只要你讓我進去就。”
喊完這句,鄭艷紅心里卻在尋思著,怎麼沒聽到里面的人喊楊青石和楊樹呢?
這麼晚了,肯定下工回家了啊!
不死心的又沖著門喊道:
“大樹,大樹,娘回來了。
娘知錯了,娘這一年來天天都在想你,真的,你出來看看娘啊...
娘生你一場,實在是迫不得已才走的...
大樹,大樹..”
還敢提大樹,這可把徐婆子氣的頭上都要躥火苗了。
是絕對不會讓這個人進楊家的,絕不!
徐婆子和楊青蓮一起抵住門,手上都暗暗使勁兒,羅三春和羅方有心想幫忙,但他倆說到底還是外人。
今兒若是管五娘或者李小彩來鬧事,他們能把那倆人的給夾斷再丟出去,但來人是楊樹的娘,他們便不好參與太多。
有道是清難斷家務事,這是老太太跟鄭艷紅在較量,中間還牽扯了楊青石和楊樹兩個大活人,今兒便是楊二爺在,也不好多說什麼。
所以,羅三春和羅方就黑著臉站在徐婆子和楊青蓮后,只要外面的人敢造次,或者說了幫手什麼的,他們父子倆就會力上陣。
不好參與是一回事,但若是有人欺負家里人,他們都會以命相搏。
外面的鄭艷紅沒想到老太太這麼狠,都這般低三下四的懇求了,也沒能換松開手。
別在兩扇門中間,被重力夾的氣息都不順了,更別提一直撐著門的更是痛到讓忍不住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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