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長安！”

齊瀟瀟俏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。

今日穿了一棉，肩膀滾了一圈白，袖口和領口都繡上了待放的玉蘭花。

襯得也像一朵待放的玉蘭。

只不過怒氣沖沖，看上去不好惹。

“氣死我了，那個人上次被我爹接回來，又被四叔送走了，這次他倒好，大張旗鼓地把人接回來，他想做什麼？氣死祖父，也氣死我？！”

齊瀟瀟恨得咬牙，大步流星地進了沈長安的院子，旋即道：“我算是看出來了，在他心里，我這個兒的命也是可有可無，既然如此，我干脆……唔，你干什麼！”

嚼了兩口沈長安塞里的點心，無語地看著他。

沈長安眸淡淡，道：“禍從口出不知道？既然能讓二舅舅把明目張膽地接回來，就說明還有后手。”

提及此事，齊瀟瀟更生氣了，“什麼后手，不就是懷孕了嗎？那個孽種就不應該來這個世上！”

“你什麼都知道了，來我院子里發什麼脾氣。”

聽他不咸不淡的口氣，齊瀟瀟氣得跺腳，“你好歹算是我弟弟，你忘了？”

“又不是一個爹娘生的。”沈長安語氣淡漠，“你不是才說過，我是鄉下來的土狗嗎？”

齊瀟瀟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，“你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記仇。”

“我只是在陳述事實。”沈長安對上的眸子，眼底滿是疏離，“下次進我的院子之前，務必問問我的意見。”

話音落下，沈長安轉便要進門。

齊瀟瀟氣得追上他的腳步，雙手抓住他的胳膊，“你不能走。”

“二小姐，小公子，你們這是做什麼？”突兀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。

齊瀟瀟不自然地甩開他的胳膊，面不善道：“找他商量點事，你來干什麼？莫不是你家主子讓你來算賬的？”

來人正是春風樓那位青姨娘的丫鬟柳兒，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，從額頭貫穿到下，看著都有些駭人。

柳兒聽了齊瀟瀟問話，恭敬地行了一禮，道：“姨娘說之前多有得罪小公子，讓奴婢給小公子送點東西，以表歉意。”

話落，柳兒率先進了院子，后面跟著四個丫鬟，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個托盤。

柳兒手里也有。

上面放著一壺酒，還有一個酒杯。

柳兒把托盤放在石桌上，倒上一杯酒，送到沈長安面前，道：“小公子，這是我家姨娘一點心意，希小公子能收下，原諒我家姨娘之前說的那些話。”

話音未落，酒杯都要送到沈長安邊了。

齊瀟瀟在一旁看得直咬牙，高聲道：“你做什麼呢？他不喝你還能強迫他喝不！”

柳兒怨恨地看了齊瀟瀟一眼，可剎那間，柳兒眼底的怨恨就消失不見了，剩下一腔委屈可憐，道：“奴婢只是聽吩咐辦事，若是小公子不喝這杯酒，就是奴婢做不好事，那也沒必要留在姨娘邊，怕是要被發賣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。”沈長安面無表地接過手里的酒杯。

“喂，萬一下毒呢！”

齊瀟瀟張起來，沖上去想要攔住他。

“二小姐。”柳兒見勢不妙，就要攔著齊瀟瀟。

誰知下一刻，沈長安就把酒倒在地上，語氣淡然道：“這杯酒就算我喝了，你可以回去代了。”

柳兒長大了，萬萬沒想到他直接把酒倒了。

那酒可是買都買不到啊！

想到自家姨娘花出去的代價，柳兒都心疼，那都是錢啊。

見柳兒杵在原地一不，沈長安眸深深，“還有事？”

“沒，沒事了。”柳兒張了張，最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
齊瀟瀟見此形，這才松了口氣，道：“我還以為你要喝那個人給你送的酒呢，萬一給你下毒了，你現在怕是已經死了。”

“沈長安，你下次就不能直接拒絕嗎？真不是什麼好人，我……”

齊瀟瀟跟在他邊喋喋不休，他只是抬抬手，示意小廝把沈前拖出來。

“啊！”

不人形的沈前被小廝隨意扔在青石板上，齊瀟瀟定睛一看，被嚇得花容失，連連后退。

“現在知道怕了？知道怕了就走。”沈長安嘲弄地笑著，指著院門口的方向示意齊瀟瀟馬上就走。

這才緩過神來的齊瀟瀟深吸一口氣，強下心底的害怕，走到沈長安面前，聲音抖到：“沈長安，你做什麼！”

“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，你怎麼能下得去手！”

“我沒手啊。”沈長安眸淡淡，“都是他以前欺負過的下人的手。”

見他淡定如斯，齊瀟瀟都覺得有些害怕了。

初見時，就覺得沈長安頂多是個比同年人更加冷靜的小孩，一心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，現在看來，遠遠不止。

沈長安想要的，怕是將軍府都給不起。

他下手可真狠啊！

齊瀟瀟心里嘆著，沈長安卻讓人把沈前拖下去，淡淡地看著那張好看的俏臉，“我狠嗎？要是你有機會，有能力像我這樣做，你會怎麼對青姨娘？”

“我——”齊瀟瀟語滯。

要是真的有這個機會，定然要讓青姨娘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，讓青姨娘痛不生。

誰讓青姨娘害死了娘親，害得從小就沒有母親的陪伴，了他們口中沒有娘親的可憐蟲！

想到過去種種，齊瀟瀟越發恨了。

然而，也明白了沈長安的意思。

“你愿意做什麼就做吧。”齊瀟瀟別扭轉頭，不去看他，“別給將軍府惹麻煩就行，祖父不適，沒那麼多力管我們的事。”

“嗯。”

沈長安答應一聲。

姐弟二人難得和睦相。

然而相比之下，青姨娘的院子就鬧騰多了。

得知沈長安沒有喝那杯酒，反而給倒了，氣得青姨娘砸碎了好多值錢的玩意兒。

“我膝下無子，也生不出孩子了，本想讓他給我當兒子，沒想到他這麼不識好歹！”青姨娘怨毒地看著滿地碎片，聲音鷙。

柳兒跪在角落里，嚇得瑟瑟發抖。

“夫……夫人，小公子是已故小姐的孩子，將軍怕是不會答應讓你當他的娘親。”

“我用得著你提醒！”青姨娘暴躁地甩了一耳，“那個死老頭要是答應了，問題就簡單了，我必須要用那小子，博得老頭子高興才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