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安，不是舅母說，隨隨便便一個人，都能給你外祖父看診，那咱們將軍府豈不是誰都能進了？”

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水藍錦的婦人，眼神凌厲，下微抬，臉上的傲慢遮都遮不住。

裴鳶然站在沈長安邊沒有說話。

裴羽涅也暗示，不要說話。

一切看沈長安怎麼理。

側頭看沈長安，一個半大孩子如今冷靜得不正常，偏薄的抿了一條直線，臉也尤為難看。

“二舅母，事關外祖父，我一切都是為了外祖父著想。”

他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，了拳頭又松開，語調冰冷平靜。

那個二舅母眉梢輕挑，眼底盡是不屑：“鄉野來的頭小子，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，連自己弟妹都保不住的廢。”

這話完全是在往沈長安心窩上捅刀子。

裴鳶然眸頓時一冷。

可還不等開口，沈長安就冷冰冰地開口了。

“二舅母不過是二舅舅眾多人中的一個，妾室上位而已，真把自己當名正言順的牡丹花了？”

他二舅母臉驀地難看起來，“沈長安，你個下賤小子，你是不是想死！”

“我死不死，不是你能決定的，往常尊你敬你，說話有禮，不代表我怕你。”沈長安如漆似墨的眸子里藏著幾分旁人看不出的冷意。

就像寒冬大雪的凜凜寒夜中，潛伏的一頭獵豹。

他隨時準備出手，咬斷眼前這個人的脖子。

方才還理直氣壯的婦人，頓時臉大變。

保養得很好的手哆嗦著指向他，“沈長安，你以下犯上！”

沈長安冷笑一聲，走到婦人邊，語氣冰冷：“別忘了，你二夫人的份，還沒得到外祖父的認可，我跟你，確實不一樣。”

“沈長安！”

“走！”沈長安頭也不回，帶著裴鳶然和裴羽涅，還有幾個小廝就進了將軍府。

裴鳶然回頭看了眼那個二夫人，穿得倒是華貴，不過渾都著尖酸刻薄，不是個讓人省心的。

鼻子里發出哼聲，沒好氣地看向沈長：“你二舅舅是看上那張臉了嗎？”

沈長安低笑：“是吧，進府之前，是春風樓最厲害的花魁。”

六！

裴鳶然想，那個二夫人能從一個花魁混到將軍府二夫人的位置，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
沈長安好像看出了的心思，道：“不過是憑著那張臉和撒耍賴的手段，我二舅舅最吃這一套。”

六！

裴鳶然突然有點好奇，沈長安這個二舅舅是何許人也。

能頂著親爹大將軍的力，抬一個花魁當夫人。

心里想著，沈長安卻帶著飛快往齊將軍院子里去。

一進院子，們就聞到一子淡淡的藥香。

像是用湯藥熏蒸再以花香調配制的。

鼻尖輕嗅，卻聞到了一子很輕很淡的異香，下意識屏住呼吸皺眉頭。

“怎麼了？”裴羽涅注意到的表，擔心地問道。

不聲地搖了搖頭，給裴羽涅一顆藥丸，“含在里，別咽下去。”

裴羽涅不疑有他，立刻把藥含在里，臉上沒有半分慌。

“長安。”

裴鳶然快步跟上沈長安的腳步，把藥丸遞給了他，同樣讓他含在里。

沈長安愣了片刻，很快就反應過來，的用意。

“阿鳶姐姐，這里——”

裴鳶然微微頷首，眸間帶著幾分審視，“還沒完全確定，我要去看看齊將軍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沈長安眸漸冷，到了門口，就讓裴鳶然先進去，而他喚來一個小廝，低聲吩咐了幾句，那個小廝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。

裴鳶然進了齊將軍的房間，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香爐。

裊裊香煙從香爐里冒出來，最后在空氣中消散。

可那個味道，卻是讓人聞了覺得渾不適。

快步來到桌子旁邊，把香爐熄了。

伺候在房里的小廝見狀，連忙上前呵斥道：“你做什麼呢！這可是大夫給將軍開的藥香，可安眠，能讓將軍睡個好覺。”

“確定不是一覺睡過去？”裴鳶然眼神冷颼颼的，看得那個小廝沒了兇的勇氣。

沈長安快步上前，低聲問是不是香有問題。

“把里面的東西保護好，另外，香應該不止這點吧。”

聽了的提醒，沈長安立刻明白的意思，讓人把剩下的藥香都找出來。

齊將軍屋里的小廝頓時慌了神，擋在沈長安面前，道：“小公子，您這樣不好吧？仗著將軍縱容你，你就無法無天了？一個子知道什麼，這個藥可是皇上親自派來的太醫給的。”

沈長安只是淡漠地掃了他一眼，抬手示意，他就被其他人給抓住了。

“小公子你想干什麼？我可是將軍邊的，你就不怕我告訴將軍嗎？”

看著小廝掙扎的猙獰樣子，裴鳶然眸底劃過一抹嫌棄。
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齊將軍的心尖尖呢。

“安靜點。”

的輕聲開口。

小廝立刻被捂住，拖了出去。

裴鳶然仔細給齊將軍診治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。

待松開手，沈長安就迫不及待上前問道：“外祖父如何？”

“的確病得很重。”說：“藥香里被人了手腳，催發他的病加重，有點麻煩。”

“阿鳶姐姐……”沈長安眸底劃過一抹慌，卻很快就鎮定下來，對上的眸子，問道：“你師傅酒神醫在哪，你知道嗎？”

裴鳶然挑眉，“信不過我？”

沈長安搖了搖頭。

裴鳶然清淺一笑，“既然信得過，還找我師傅做什麼。”

沈長安暗暗嘆氣。

不是信不過，是將軍府暗洶涌，他怕連累了。

“好了，我會讓你外祖父平安無事，也會讓你，在這偌大的將軍府平安無事。”

沈長安囁嚅著。

他在將軍府獨自支撐這麼久，將別人的懷疑當耳旁風，每日過得如履薄冰，今天也終有人護著他了。

見他眼眶悄悄紅了，裴鳶然了他的發頂，這才發現，這小子短短時間竟然長高了不。

旋即淺笑：“不管你在哪，你都是我裴鳶然的弟弟，也是裴家人。”

這人沒別的，就是有點護短。

沈長安跟裴江蘺在心里無二區別，都是弟弟。

不等收回手，沈長安先一步抓住的手，輕聲道：“阿鳶姐姐，倘若你怕了，你告訴我，一切有我。”

“咳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