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不輕不重，落在掌柜耳中，猶如千斤重錘，聽得他瑟瑟發抖。

見掌柜的變了臉，裴空青輕哼：“剛才不是很囂張嗎？要不然就像我們說的那樣做？”

這話一出，掌柜的臉更難看了。

裴鳶然笑得眉眼彎彎，道：“看樣子，掌柜的還沒做好心理準備，也罷！那掌柜的就給我們重新的拿幾床好棉被出來，別再欺負老實人了。”

說罷，掌柜的面凝重地進了里間，很快就讓伙計抱了四五床的棉被出來。

一一檢查，都沒什麼病，大手一揮，給了銀子走人。

裴空青和劉元把棉被放上三板車，三人就往城門口去。

一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張的告示，有人廣招神醫，若是能治好他兒子的怪疾，必定奉上千金，且奉其為座上賓。

裴鳶然毫不在意。

白玨所中之毒，發作的形就跟大堂哥描述的差不多，大概是白玨在手，亦或是什麼大人要報復這家人的公子。

要是擅自救人，就要卷進京城的權力紛爭旋渦當中。

這筆買賣劃不來！

想罷，暗自加快腳步，跟劉元并肩而走，就跟在三板車邊上。

不人好奇地看著他們的三板車，甚至還有人上前詢問他們的三板車是怎麼做的。

裴空青回頭看了裴鳶然一眼，裴鳶然笑著搖頭，他心里就明白了，自家妹妹不打算用三板車賺錢。

想罷，裴空青只道三板車是來京城的路上，一個不知名的木匠改的，怎麼做他也不知道。

那些好奇的人聞言，正好悻悻而歸。

待人散開，裴空青得意洋洋地看向裴鳶然，問道：“如何？”

裴鳶然笑著豎起大拇指，“緒飽滿真實，足以以假真！”

這話一出，劉元噗嗤笑出了聲。

兄妹倆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弄得莫名其妙。

裴鳶然扭頭看向他，“笑什麼呢？”

劉元笑著搖頭，解釋道：“并非是覺得你們倆好笑，只是跟著你們出來，遇到的事格外有意思，現在想想，就覺得很好笑。”

裴鳶然心中了然。

大概是想到賣棉被的掌柜了。

“哎喲！”

一聲慘從前方傳來。

路過的人圍了一圈，個個削尖腦袋都想湊上去看熱鬧。

裴鳶然眉心跳了跳，總覺湊上去沒好事發生，遂對裴空青說道：“哥，咱們繞過去吧？”

裴空青也正有此意，他急著回家吃飯呢，前兩天他找了田齊山，想要多學點功夫，田齊山還沒答應。

今天早點回去，再求求。

想罷，三人就要繞開。

不料人群突然被沖散，有人大聲問道：“有沒有大夫？這人不行了，都搐了！”

這話一出，裴鳶然控制不住地停下腳步，回頭一看，人群中間，果然有個年輕男子面帶青，發烏，口吐白沫，看上去十分駭人。

眉心跳了跳，這是中毒。

大街上，怎麼中毒的？

挑眉，見周圍沒有任何一個大夫去，抬腳就要走過去。

裴空青一把抓住的手，道：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
話落，裴空青就跳下三板車，跟一塊。

走的飛快，來到年輕男子跟前。

一個穿著青長袍的小廝見狀，大聲呵斥，并且攔在面前，“你是何人？別隨便砰我家公子，我家公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，就是你的錯！”

裴鳶然眉心跳了跳，見過強詞奪理的，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。

裴空青都氣笑了，無語地看著他，“小兄弟你在開玩笑嗎？剛才是你在喊有沒有大夫，救你家公子一命吧？現在大夫來了，你把問題怪在我們頭上，你是不是有病？”

“病得不輕。”

說著，裴鳶然一本正經地指了指腦袋。

小廝氣得臉通紅，冷哼一聲，道：“哪有子當大夫的，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們就是故意接近我家公子，想撈好。”

裴鳶然目下移，看那個年輕男子氣息都變弱了，沉聲道：“你再攔著我們，你家公子就不行了，你付得起責任嗎？”

這話一出，小廝臉刷的一下就白了，還乖乖地后退一步。

裴鳶然立刻蹲在年輕男子跟前，仔細為他診脈，待看清況，不皺起了眉頭。

裴空青還是頭一次看到面對病人出這種模樣，擔心地問道：“很棘手？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搖了搖頭，就是覺得奇怪。

這個人中的毒，跟白玨是同一種毒，但又不一樣，因為這人中的毒被人改過了，毒更加猛烈，卻還是慢毒，一時半會死不了，但會讓人痛不生。

那個小廝見自家公子臉越發難看，黑著臉說道：“你不行就耽誤我送我家公子回府診治！”

裴鳶然面不改，淡淡道：“他這樣回去，恐怕堅持不到回去診治了，我治不好他，但是可以制他的毒。”

小廝登時眼睛一亮，隨即又黯淡了下去，狐疑地看著，“你一個子，真的行嗎？”

裴鳶然此刻已經手拈銀針，飛快在年輕公子上落針，很快，他腦袋上就扎滿了銀針，活像一個刺猬。

可那個小廝完全沒有笑的心思，他怕，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夫把他家主子害死了，到時候他也只能以死謝罪了。

過了大概一刻鐘，裴鳶然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的汗珠，待取下最后一銀針，那年輕男子突然腦袋一歪，吐出一大口黑來。

嚇得小廝面白如紙，言都已經想好了。

哪知道男子吐了，反而神多了，臉，也恢復了正常。

年輕男子一掌拍在小廝后腦勺上，道：“傻不愣登的，還不扶公子起來！”

這話一出，小廝才反應過來，用力了發酸的眼眶，把人給扶了起來。

“謝天謝地，幸好公子你沒事，不然讓侯爺知道，您背著他出來，還犯了病，肯定要砍了我的腦袋！”

小廝說著，哭無淚。

哪知年輕男子又是一掌拍在他腦袋上，“膽小如鼠的東西！要不是本公子出來溜達一圈，怎麼可能遇到這麼厲害的大夫，這位大夫，我——”

年輕男子話還沒說完，一轉，給他治病的大夫早就消失不見了。

小廝都愣住了，“人呢？剛才不還在這里站著嗎？跑的這麼快？”

這可是救了侯府公子，有大賞賜都不要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