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衛不明所以,隻好沉默不語。揮揮手,歇在街邊的藍頂小轎嘎吱嘎吱被抬了過來,年起上轎,聽著轎子嘎吱嘎吱,往將軍府方向走了過去。
閉著眼睛,何芷靠在靠墊上想,慕伊人做了這麽大一件事,不僅把王府的醜事鬧開,還出了平厲的底線。
現在的,得意是肯定的,但以他對平厲的了解,那個愚蠢且自以為是的男人,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讓慕伊人達目標。
兩人的較量,人很容易吃虧的。
如果不是別無選擇,他可真不想跟任何超過十二歲的人接。
但是算了,為了自己的計劃,還是去看看吧,何芷這麽想著,默默做下決定。
何芷之前跑得太遠,等他到將軍府時,天已經很晚了。
大管家見他搭建初一就回來了,高興得很。
“公子就該這樣,在那邊待著不舒服,就該回家來住。”他是認定何芷是自家將軍的孩子的,所以對於他大年初一這個重要且特殊的日子裏,沒有待在王府,而是回到了將軍府這一點,非常高興。“公子可用飯了?瞧著天兒,也黑得太早了些,公子從那邊過來,必是還不曾用膳的,我這邊吩咐他們去做出來。”
說完又想到如今大廚房已經不讓他們進了,便有些生氣,之前將軍不讓他們與夫人計較,可如今公子回來了,卻是不能委屈的。
“我已經吃過了。”何芷卻攔住了他,說:“況且,夢歸樓也有廚房,我想吃什麽,讓他們單做就是,不用你這邊大幹戈擾人清靜。”
“公子說的這是什麽話?平日也就罷了,今兒可是大年初一。好不容易的團員日子,您就在這邊兒歇著,待會將軍回來,你們……”
大管家正要說你們父子正好一起吃個團年飯,但話還沒說出口,就被打斷了:“將軍出去了?”
“是,將軍去祠堂了。因紀家老太太過兩日便要回去,說臨走前想去祠堂給先夫人的牌位上一炷香,將軍心中傷,便親自帶去了。”
紀老太太已經一大把年紀了,帶著兩個媳婦來平家,也是有事要商量的。
但說究底,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。
說得分明,一大把年紀,子又不好,這回走了,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來將軍府了。因此臨行之前,想與將軍他母親說幾句話,這一輩子,大約也是最後一回,平厲有的了心腸,這才臨時決定,親自帶過去。
何芷以為他這個時候不在府中,不是去見王妃了,就是親自去抓外麵那些傳流言的的人去了。知道他帶著一個老太太去給自己親娘上香,便沒再說什麽。
管家見狀,又討好地說:“公子可憐可憐將軍,他戎馬半生,平常大多時候都待在軍營裏。好不容易回家一趟,卻也還是過不安生,將軍親緣淺薄,小小年紀就失了父母親緣,如今也年近三十了,卻還隻有……哎!說多了都是淚,原本以為,待新夫人進了門,這將軍府也就熱鬧了。卻不曾想,夫人是養在高門大戶裏長大的,嫌棄將軍糙,竟連臥房都進不得。今日一早,將軍從外麵回來,風塵仆仆的,想著夫人起了,便一起吃個團圓飯,卻不想一進門就吵了起來,將軍是連打帶罵,被趕了出來。這偌大個將軍府,沒有一個知暖知熱了,還公子,看在……看在……”
大管家不已,說得自己都得要哭起來了。
而他麵前的年,在聽了他這一同訴苦之後,臉終於變了一變。
要知道這位年紀雖小,卻也是個難捉的。大約因為從小弱多病,又不見人,所以子便十分冷淡。別說對著王爺和將軍,就是對著王妃和一雙弟妹,也不怎麽理會。
大管家這些年,也算是煞費苦心了,就想讓公子與將軍親近起來。可惜努力了好幾年,一直沒什麽進展,卻一回,才終於歪打正著,惹了他家公子的憐惜了。
大管家想要再接再厲,繼續踢自家將軍說些好話,可又怕過猶不及,說多了惹了他的心煩。於是舌頭轉了兩轉,終於還是把話咽了回去。隻討好地看著何芷,言又止。
果然,這麽一來,何芷反而不像之前那麽不耐煩了。他看了大管家一眼,道:“晚膳就不必準備了,我可以先到逛一逛。”
“逛逛好,逛逛好啊!”大管家驚喜得什麽一樣:“哥兒正是長的時候,活泛活泛,最好不過。”
說完亦步亦趨,想要跟著他一起逛了。
何芷吩咐他道:“管家事務繁忙,就不要跟著我了。我不用人陪,隨便走走就好,反正,又不是陌生地方,對吧?”
“不是陌生地方,怎麽是陌生地方麽!哥兒說的對。”大管家笑得見鼻子不見眼的。“那哥兒自己走走,又是直接他們。”
何芷矜持地向大管家點了點頭,便大步走了。
說了隨便逛,真就是隨便逛。
在將軍府也住了這麽多年,雖然大部分時候,他是不會出夢歸樓的,但將軍府的格局設置,他都再清楚不過。
何芷這邊走走那邊停停,不一會就到了一庭院。
這出庭院較為偏僻,忘大部分時候都是空置著的,隻有部分時候,家中來了不重要的外客,方才打掃出來出人。不過現在,這裏已經是慕伊人的地盤了,帶回來的那一雙白子,以及那個姨娘的弟弟,都被安置在此,跟著幾位先生學武識字。
那幾人從一踏進將軍府他就知道了,但是一直沒有親眼見過。
小廝和侍衛們說,白子就是全上下都是白的,連頭發都是白的,很不吉利,跟個惡鬼一樣。當真那般神奇?何芷覺得自己有點兒好奇,便來看一眼。
至於吉利不吉利,他道一點兒不在意的。
反正人生到世上,就沒幾樣事是吉利的。
穿過園門小徑,還沒走近,就聽見裏麵轟轟烈烈,傳來打鬥鬧的聲音。
何芷放輕腳步,緩緩上前,很快就看到了聲音的來源。
院子中央,所有的空地都被清理出來,做了一個寬敞的校場。
校場裏麵,沒有多餘的陳設,隻有簡單幾樣兵和用來訓練的工,十分簡陋。
走廊下麵,站著幾個著短衫的下人,他們正擺手跺腳,激地給場中人加油吶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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