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風格外劇烈些，謝蘊放紙鳶不過一小會，掌心已經被勒出了數不清的紅印子，單薄的也被紙鳶帶得搖搖墜。

可怕謝淮安看不見，便仍舊咬牙堅持，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，若是謝淮安在京城，怎麼都該給出回應了，若是沒有……

不自覺有些走神，要殺荀宜祿并不是簡單的事，不能完全排除對方出事的可能。

但事到如今，對方是唯一的退路，只能心懷僥幸地繼續等下去。

謝淮安……

這一走神的功夫，手上忽然一松，謝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，下意識手去抓，卻還是晚了，風箏當著的面飛走了。

嘆了口氣，后知后覺地覺到掌心一片濡，低頭一瞧才發現掌心被那韌的線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痕，黑的滲出來，卻覺不到疼痛。

握了一下手掌，眼看著那不祥的跡在掌心暈染開來，輕輕了下眼瞼，然后出帕子一點點纏住了掌心。

門口忽然傳來爭執聲，謝蘊被驚，抬頭看了一眼，等聽清楚是有人想進來卻被侍攔住時，下意識以為又是秀秀。

了額角，正打算好好和講講道理，就見大門被推開，一道比秀秀要結實高大的影子走了進來。

知道那不是秀秀，可天太暗，有些看不清楚，等人走近了才認出來，是廖扶傷。

“廖太醫？你怎麼來了？”

廖扶傷卻沒言語，先謹慎地打量了兩眼，見上已經沒有之前拿著枕頭打人的兇悍氣了，這才放下心來走近兩步見禮：“姑姑安好，我人所托，來為姑姑看診。”

人所托？

謝蘊一時猜不到是誰，卻也懶得去問，管他是誰呢，想是殷稷，那就只能是殷稷。

心好了一些：“我無礙，先前不是已經看過了嗎？”

廖扶傷苦笑一聲：“姑姑別說這種話了，旁人如何我不管，反正我是不信的，說起來還是我無能，明知姑姑不對勁，卻就是尋不到緣由，帶累姑姑被這般誤會……”

“莫要胡說，”謝蘊一正臉，看過去的目頗有幾分迫力，“你要牢牢記得，我如何是張唯賢一錘定音的，與任何人都無關，他日若是有人追究起來，你莫要說錯話。”

廖扶傷有聽沒有懂，可見謝蘊說得鄭重也沒敢反駁，倒是被這句話提醒著想起了張唯賢。

打從上次離開幽微殿之后，對方就閉門不出，前天他和幾位同僚去探，就見人裹在被子里胡言語，一會兒是疾言厲的威脅辱罵，一會兒又是痛哭流涕的求饒道歉，不管誰喊他都沒有反應，竟像是真的瘋了一樣。

他頗有些唏噓，誰都沒想到堂堂院正竟然是這麼個下場。

可他并沒多言，目很快落在謝蘊上，卻見也正看著自己，目不轉睛的樣子，簡直看得人頭發麻。

他邊那句要看診的話頓時忘了怎麼說，心里頗有些無奈，昨日在乾元宮皇帝也是看著他不說話，今日來了幽微殿，又換謝蘊姑姑了。

他低頭打量自己一眼，這上到底哪里不對?

“謝蘊姑姑……”

謝蘊充耳不聞，心里一片麻，想和廖扶傷打聽一下殷稷的況，可又有些開不了口。

怕今天不問，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問了；可又怕自己問了，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，怕聽見殷稷現在境仍舊艱難，而又無能為力，會越發惦記。

“謝蘊姑姑？”

廖扶傷鍥而不舍地又開口，眼見謝蘊眼珠終于了，連忙開口說要診脈，然而下一瞬謝蘊便起往室去了，只有一句話遠遠地飄了過來。

“你回去吧。”

廖扶傷懵了一下：“姑姑，我來都來了，你好歹讓我診個脈，我也好回去差。”

謝蘊靠在床頭垂下眼睛，指尖無意識地抓了袖口，那傷痕已經蔓延到小臂了，就算脈象仍舊看不出什麼來，可廖扶傷又不瞎。

不想讓旁人知道，尤其是廖扶傷，對方本就對中毒之事有所懷疑，若是發現這般痕跡必定會告訴殷稷。

他已經舉步維艱了，不能再讓他分神。

“我沒事，你走吧。”

聽語氣這麼堅決，廖扶傷很是無奈，腦海里卻忽然靈一閃：“姑姑最近很喜歡放風箏？若是您今日讓我好生診脈，明日我便帶個風箏來送與姑姑，方才我瞧見一個蝴蝶風箏很是致……”

雖然謝蘊被這毒折磨得心力瘁，可還是被廖扶傷這句話逗得扯了下角，是三歲孩子嗎？會被一個風箏賄賂？

正要拒絕，卻忽然察覺到不對勁：“方才瞧見？你在哪里瞧見的蝴蝶風箏？”

“四都有，好些風箏呢。”

謝蘊一僵，好些風箏……是另有目的才會如此，可旁人怎麼會大冬天地放風箏？

莫非……

生出一不好的預來，是誰在暗中對付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