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房里眾人很快散去,右校尉慌忙將薛京解了下來:“薛司正,你沒事吧?”
薛京傷過重,已經于半昏迷狀態,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,等看清楚眼前的形時,他眼底閃過亮:“他們都走了……是皇上醒了嗎?”
右校尉神復雜:“皇上沒醒,是謝蘊姑姑,讓孫有志來傳了幾句話,我一句都沒聽懂,只約覺得好像和當年的謝家有關。”
薛京畢竟是查過謝家一案的,右校尉聽不懂他卻明白,知道當年那件事牽扯有多大,也猜到了謝蘊打算干什麼,他心里一,顧不上為自己死里逃生慶幸,慌忙開口:“快,帶我去見皇上。”
“可你現在得先理傷口……”
“快走!”
薛京已然虛弱到了極致,卻仍舊厲喝一聲,右校尉不敢多言,只能卸了扇門板,喊了兩個軍匆匆抬著他往頂層去。
廖扶傷還在絞盡腦地想辦法,為了避免周圍有人再手腳,其余太醫都被看押在了一旁的耳房,只有他在前守著,一見薛京渾是地被抬進來,他唬了一跳,下意識想去給他看診,卻被薛京反手抓住了胳膊:“皇上醒了嗎?”
廖扶傷嘆息著搖了搖頭:“沒有,藥熏用過了,針灸用過了,能用的法子都用過了,皇上就是不醒,可能真的要睡夠時辰才行。”
“可是等不及了……”
薛京看向龍床上的人,眼神逐漸渙散,他的傷太重了,隨時可能昏迷,蔡添喜連忙上前來扶住了他:“快讓太醫看看吧。”
“干爹……你告訴皇上,告訴他謝蘊姑姑現在很危險,他那麼在意,說不定會醒。”
蔡添喜嘆了口氣:“沒用的,剛才刑房那邊的事傳過來的時候我就試過了,可這靜心草喝下去,什麼都聽不見,事已定局,改不了了。”
薛京癱回門板上,改不了了嗎?
那他要怎麼和皇帝代,又要怎麼和秀秀那小丫頭代?
四大世家,這仇我記下了。
“不論手里有什麼把柄,被這麼威脅我忍不了,今天必須死。”
王沿憤怒的拍了下椅子,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蕭敕隨口附和:“的確不能留,當初就該斬草除的。”
“行了,別說當初了,”竇藺打斷了兩人的話,抬手捋著胡子,“你們覺得手里會有什麼證據?”
“那得看荀家告訴了什麼,這個賊人,若不是他我兒子也不會死,這仇我早晚得報!”
王沿抬手了下斷臂,被疼得渾哆嗦,蕭竇兩人還能自己走,他卻不得不坐了轎,可即便如此也仍舊疼得他脾氣暴躁,恨不能殺幾個人解解氣。
“荀家的事,就怕是反間計,先看看搜查結果吧。”
竇藺話音一落,就有人從后面追了上來,那是蕭家的下人,對方手里拿著個小盒子,盒子打開一枚玉葉子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蕭敕冷笑一聲:“現在證據確鑿了,荀宜祿這個王八蛋,果然和皇帝的人摻和在了一起,看來謝蘊的依仗就是他。”
竇藺接過來看了一眼又轉遞給王沿,對方卻不接:“不用看了,我早就看出來了他有二心,現在怎麼辦?直接殺人是不行了,難道真要答應?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。”
“再怎麼千載難逢,你敢拿這件事冒險嗎?”蕭敕低聲開口,“皇帝尚且知道私下里查,怕事鬧出來朝堂大,可謝家人會顧忌這些嗎?恨不得我們死無全尸吧。”
一句話說得王沿沉默了下去,他神變幻不定,遲遲下不了決斷,蕭敕看向竇藺:“你怎麼說?”
竇藺不疾不徐的捋著胡子:“我兒與謝蘊頗有幾分,我對也算是了解,若是真要撕破臉,不知道能干出什麼來,所以還是答應為好。”
這正中蕭敕下懷,雖然當初是他將先皇旨給殷稷看的,可他只是想震懾這小子,讓他不要為了謝蘊去為難蕭寶寶,并沒有想到事會走到這一步。
要真說起來,他其實并不愿意廢帝,至眼下殷稷對他們蕭家還是有幾分優待的,若是皇位換了人,這件事就說不準了。
可王沿卻急了:“難道我們真的怕了一個人不?就算后有荀家又如何?大不了一起殺了。”
蕭敕正要勸一句,竇藺就笑了起來:“公寧兄稍安勿躁,我只說了會答應,卻沒說會做到,如今薛京重傷,鐘白被囚,謝蘊邊沒有能用的人,我們就算奉違,又怎麼能知道呢?等一切了定局,死都死了,還能做什麼呢?”
王沿這才恍然,仰頭大笑起來:“還是竇兄你想得周到,如此甚好,甚好!”
竇藺謙遜地擺了擺手,抬眼看向長廊深,那里是謝蘊住的屋子,他意味深長一笑:“那我們就去會會這位謝家二姑娘吧。”
謝蘊若有所覺,拿著木梳的手微微一頓,側頭看向了門口,腳步聲雖然聽不清楚,可的確是有的,等的人來了。
可卻并沒有停下作,仍舊一下一下梳著那還沒來得及干燥的發,等將所有發都打理順,才抬手摁在了小腹上。
這不會是一場公平的易,世家一定會費盡心思耍手段,所以一定不能被這痛楚分了神,要謹慎,要鎮定,不能給對方任何翻盤的機會。
謝蘊,要撐住。
輕輕吐了口氣,抬眼看向門口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隨著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門板被推開,外頭烏的人出現在了門口。
謝蘊嚴陣以待的看了過去,卻隨即愣住:“怎麼是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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