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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玉奴嬌》 第253章 鳩占鵲巢

 這一宿岸上并不安穩,仿佛是出了什麼子,一直有嘈雜的人聲約傳過來,謝蘊被驚醒,披在窗邊看了一眼,之后卻都沒能再睡著。

 本想再去議政廳看看,說實話并沒有被殷稷那平靜的假象給欺騙,可還是那句話,是要走的人,不好太過干涉殷稷的事……他應該可以自己平復的吧。

 天慢慢亮起來,謝蘊這才更洗漱往議政廳去,里頭卻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,只是來往的不是朝臣而是太醫。

 一愣,心口陡然慌了一下,連忙推門走了進去:“皇上怎麼了?”

 殷稷正靠在榻上,見進來輕輕扯了下角:“怎麼這麼早過來?”

 謝蘊看了眼他邊的太醫,并沒有理會殷稷的話,自顧自道:“皇上病了嗎?”

 太醫張了張,剛要說什麼殷稷就嗆著了似的咳了一聲,太醫微不可查的一僵,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。

 殷稷適時接茬:“只是尋常的請平安脈,讓太醫給你也看看。”

 謝蘊搖搖頭,抬腳走近兩步,目不自覺落在了殷稷的上,蒼白一片,毫無,如果只是請個平安脈,為什麼臉這麼難看?

 “皇上真的沒事嗎?”

 “騙你做什麼?”

 殷稷朝招招手,示意走得更近一些,聲音倒是低了些:“我的子你知道,若是病了哪能讓你清閑?吃飯都得你喂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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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謝蘊敷衍地扯了下角,目仍舊落在他上,殷稷仿若未覺,正打算岔開話題說點別的,窗戶外頭就撲棱棱一聲響,他微微一頓,隨即笑容殷勤起來:“謝姑娘今天心怎麼樣?賞臉做碗面給我吃?”

 謝蘊想起自己昨天早上做的那碗面來,頭皮一陣發麻:“我手藝一向不好的。”

 “可是先前你還欠我一碗面。”

 這說的是生辰那天的事,那天的確沒有下廚,不只是因為殷稷被太后中痛楚,回乾元宮回晚了,也是因為當時對這個人太過失,已經不想再為他做什麼了。

 “謝姑娘?謝蘊?再為我下一回廚?”

 殷稷的手指,語氣催促間帶著幾分討好,聽得謝蘊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。

 “好吧,那我做一些,你再吃點別的。”

 “好。”

 謝蘊這才起走了,后殷稷的目一直落在背上,直到蔡添喜拿著一個小竹筒進來他才收回來。

 這是薛京的信,這陣子因為他改變了原本穩扎穩打的計劃,朝中橫生了很多變故,雙方的通信也被迫頻繁了起來。

 竹筒打開,小小的紙條被遞了過來,上頭只有短短幾句話,卻看得殷稷目一冷。

 “已出實證,各方異,多日前數人已離京。”

 殷稷合上紙條,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,臨時改變計劃會出紕這在他意料之中,先前老安王拿著風言風語來試探他的時候他也沒放在心上,早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,但這個數人離京是什麼意思?

 當年牽扯進謝家結黨謀逆案中的人,現在想做什麼?

 他陷沉思,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越發糟糕起來,廖扶傷猶豫了很久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:“皇上,您最近需得安心靜養,不可勞神多思。”

 殷稷思緒被打斷也沒生氣,只抬手將紙條擱在燈燭上燒了,眉宇間帶了幾分漫不經心:“朕有分寸,你下去吧。”

 蔡添喜抬腳就要送客,廖扶傷卻又不肯,他一咬牙:“皇上,恕臣直言,您本就有舊傷,心脈較之旁人要弱上許多,大悲加之勞累,會再次損傷心脈,您……”

 “啰嗦,”殷稷抬手摁了摁心口,“朕都說了有分寸,傷口不是沒裂嗎?”

 廖扶傷一噎,這傷口都愈合那麼多年了,怎麼會輕易裂開?怎麼能拿這種事做衡量標準?

 “皇上……”

 “下去下去。”

 殷稷忙不迭揮手,一副被煩的不行的樣子,眼見蔡添喜拉拉扯扯,許久都沒把人送出去,倒是想起鐘白來,那小子雖然有時候話多得聒噪,可攆人這事倒是做得麻利。

 也不知道那小子去哪里了,大早上的竟然不見人……

 鐘白冷不丁打了個噴嚏,他抬手鼻子,卻是仍舊一言不發,抬手對著木樁子就是狠狠幾拳,那狠辣勁看得幾個圍觀的校尉頭皮發麻。

 “統領,您這是咋了?”

 鐘白白了他們一眼,氣道:“你們管得著嗎?別瞎打聽……不是讓你們出去巡視嗎?在這里干什麼?找打?”

 校尉們頓時做鳥散,心里卻很是委屈,這軍的練場就在甲板上,現在這個時辰正是練的時候,可鐘白一個人獨占了這里,還不講理地攆人。

 可他們見鐘白那麼兇悍也不敢在這種時候理論,只能灰溜溜地走了。

 鐘白倒是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在鳩占鵲巢,鉚足了勁又狠狠錘了木樁子幾下,仿佛和眼前這樁子有什麼深仇大恨。

 冷不丁有人喊了他一聲,他氣不打一來:“喊什麼喊,魂啊!”

 謝蘊頓了頓:“這麼大火氣,鐘統領昨天看見什麼了?”

 鐘白這才聽出來聲音不對,連忙收斂脾氣看了過來,臉也有些訕訕:“是謝姑娘啊,對不住,剛才沒聽出來。”

 謝蘊并不和他計較,倒是很好奇他為什麼這樣。

 “統領吃過早飯了嗎?我正要去廚房,一起吧。”

 鐘白氣都氣飽了,哪里還吃得下。卻也知道謝蘊這麼說只是想聽聽他昨天晚上都看見了什麼而已,便也沒拒絕,抓著布巾就跟了上去。

 “謝姑娘,你不知道那宋家父子倆尤其是那個宋漢文多招人恨,你說他一個養子,事兒怎麼那麼多?一晚上都在叨,追問皇上的份,著夫人以后不準再提,還說我們要是再去夫人見都不能見……你說這什麼道理?他憑什麼這麼要求夫人?他配嗎?越說越氣,什麼東西,我就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人……”

 謝蘊意識到了什麼,猝然打斷了他:“夫人答應了?”

 鐘白一頓,辱罵戛然而止,安靜許久之后,他抬手一拳砸在了欄桿上。

 謝蘊就知道了答案,若是宋漢文說了那些話蕭懿夫人拒絕了,那鐘白只會高興,唯有對方答應了,他才會如此憤怒。

 他氣的不是宋漢文,而是蕭懿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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