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蘊被蔡添喜問得停下腳步,就這麼不管了嗎?
殷稷被后妃帶走固然是最好的結果,可如果沒有呢?
一國之君,事關社稷,怎麼能因為一點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就如此任?這不是他們謝家的教養。
嘆了口氣,折返了回去:“我帶人在這附近找找,公公去娘娘們那里問一問,若有消息就派人告知。”
蔡添喜松了口氣,也顧不上自己年老衰,連忙往后宮去了。
謝蘊靜下心來細細一想,就知道了殷稷一定沒在這附近,不然早就被王貴人帶走了。
提了燈就往旁去,可花園的路四通八達,如果殷稷中途改了主意打算繞路,那多的是選擇,一條一條地去找,恐怕天亮都未必找得到人。
“你們找到痕跡了嗎?”
侍們紛紛搖頭,已經將花園翻了個底朝天,而蔡添喜那邊遲遲沒有消息,大概率是人不在。
會去哪呢?
謝蘊環顧四周,滿眼茫然,冷不丁瞥見一叢草被踩倒了,心里一喜:“你們可有踐踏過花池草坪?”
侍們紛紛否認,花園里的東西哪怕只是一株草都是珍品,奴才們誰都不想因為這樣的東西喪命,平日里都十分小心。
如果不是侍們,大概率就是殷稷了。
謝蘊顧不上多想,沿著草叢歪倒的方向就找了過去,很快就出了花園,進了一條宮道,周遭的環境有些眼,這是去往皇子們住的擷芳殿的路。
“皇上?”
邊走邊喊,卻無人回應,心里不由忐忑起來,難道那草不是殷稷踩的?找錯地方了?
猶豫著要不要換條路,冷不丁聽見了細碎的說話聲,兩個宮正躲在一扇門后面嘀咕,約有皇上,不對勁之類的字眼傳過來。
謝蘊眼睛一亮,提高嗓音呵斥一聲:“誰在那里,出來!”
談話聲戛然而止,不多時兩個小宮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:“謝,謝蘊姑姑。”
“你們剛才在說什麼?你們看見皇上了?”
小宮不敢撒謊,巍巍指了指后:“剛才在哪里看見的,我們本來想問問怎麼了,皇上只讓我們滾。”
竟然真的在這里。
謝蘊再顧不上兩個人,抬腳朝們指的方向跑了過去,模糊的月下,果然看見一道影子靠在墻上。
“皇上!”
抬腳就跑了過去,原本看殷稷安靜地坐在這里還覺得應該是不要的,可走近了被燭一照才倒吸一口涼氣,殷稷竟然半邊肩膀都是。
更不可思議的是,這是他自己造的,因為他的手現在還摳在傷口里,明明是他自己的,可他卻仿佛覺不到疼一般,任由鮮順著指淌出來,卻是半分都不肯松開手。
謝蘊瘋了:“你干什麼?!”
沖過去抱著殷稷的手,將他的指尖從傷口里拽出來。
殷稷仿佛沒力氣一樣,極輕微地反抗了一下就沒了作,只有細碎的話從里溢出來,謝蘊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,他說的是別朕。
“不你?不你讓你在里流流死嗎?”
謝蘊忍不住低吼,片刻后才想起來這人是皇帝,不能這麼無禮,深吸一口氣,托著他的胳膊試圖把他扶起來:“流了太多了,我們得回乾元宮,讓太醫給你看看。”
許是這個作牽扯到了傷口,殷稷悶哼一聲,混沌的眼底終于因為疼痛恢復了一清明,他遲鈍地扭頭看過來,不敢置信似的盯著謝蘊看了好幾眼才啞著嗓子開口:“你終于來了……”
他仿佛知道自己不必再撐,整個都朝謝蘊栽了下來,謝蘊險些撐不住,好在后就是宮墻,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了墻上,這才沒和殷稷一起摔倒。
抬手撐著殷稷,想讓他站穩一些,殷稷卻誤會了,聲音含糊又沙啞地開了口——
“別推開我,我知道你不喜歡,沒讓別人我……”
謝蘊一滯,反應過來自己聽見了什麼,眼睛越睜越大。
殷稷在說什麼?
知道不喜歡,所以沒讓別人……
所以,你寧肯把自己折騰這幅樣子也沒讓后妃找到你,就是因為我不喜歡?
殷稷,你……
“我心里一直都有你……”
上林苑里殷稷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里,謝蘊心跳瞬間了,僵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。
不愿意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,可是真的忍不住要信了。
不自覺抱了殷稷,手卻是一片滾燙,驟然回神,現在不是兒長的時候,他了傷,還中了藥。
“你怎麼樣了?是不是很難?”
殷稷遲遲沒開口,謝蘊艱難地側頭看了一眼,這才發現他已經暈了,呼吸卻越發滾燙,只是噴灑在人上都仿佛要把人燙傷一樣。
謝蘊不自覺有些慌,咬了咬舌尖,強自鎮定下來:“來人,皇上在這里!”
可惜這里距離花園并不算近,找人的宮人沒能聽見,而擷芳殿的宮人剛才也都被殷稷攆走了,喊了半天,竟只喊來一個十六皇子殷昉。
“你是乾元宮的謝蘊姑姑?你怎麼在這里?這位可是皇兄?”
謝蘊沒想到這位皇子竟然認得自己,倒是省了介紹的麻煩:“正是,勞煩殿下幫個忙,送皇上回乾元宮。”
如果是以往,謝蘊恪守宮規,是絕對不會使喚皇子的,可現在實在是顧不上了。
好在殷昉這些年在宮里一直被冷待,并沒有主子的架子,聞言二話不說就彎下了腰,將殷稷背在了上。
可殷稷的手卻還抓著謝蘊的袖子,殷昉側頭看了一眼,眼底閃過好奇。
謝蘊頓了一下,還是將袖子拽了出來,可不等殷稷察覺便反握住了他的手。
仍舊打算在滇南逃走,可如果殷稷真的對還有誼,那這段時間就好好相吧,就當是為他們這些年的糾纏做個道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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