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哂:“沒有別的好說,就退下吧。”
蕭寶寶不肯走,倒是把自己正在生氣這回事給忘了:“稷哥哥,你回宮吧,在這里干什麼呀,我都呆膩了。”
“那你就自己回去。”
蕭寶寶一噎:“我自己回去有什麼意思呀。”
眼見殷稷油鹽不進,后跺了跺腳,開始撒潑:“我不管,我來都來了,你必須回去。”
殷稷已經懶得開口,只瞥了一眼景春,景春愣了愣才明白過來,連忙上前想請蕭寶寶出去。
可蕭寶寶的子素來縱,吃不吃,若是蔡添喜在這里,態度絕對會十分堅定,可景春不敢,先前他攔了蘇合的事雖然沒人提起,但他記住了教訓,眼下誰都不敢得罪,神間不自覺就帶了猶豫。
見他如此,蕭寶寶便有些蹬鼻子上臉:“滾開,本宮說了不走就是不走,你聾了不?”
景春只能賠笑,可好說歹說都勸不蕭寶寶,眼見殷稷臉沉了下去,蘇合連忙上前:“娘娘,聽說蕭二夫人在宮里侍疾,您要是這時候回宮,剛好能瞧見,您前幾天不是還惦記著說許久沒見了嗎?”
提起蕭夫人,蕭寶寶才改了主意,不不愿地出了營帳:“好吧,那我們就先回去……對了,你把謝蘊帶上,我可不能把留在這里,還不知道怎麼勾引稷哥哥……”
說話聲隔著營帳傳進來,殷稷一驚,猛地睜開了眼睛:“站住!”
他快步出了營帳,蕭寶寶略有些茫然地看著他:“你改主意了?”
殷稷臉鐵青:“謝蘊的傷有多重你很清楚,現在下地都不行,你竟然想讓回宮?”
蕭寶寶呆了呆,只覺一火氣蹭得竄了起來,打從來了這里,殷稷就對答不理的,好不容易正經說了句話,卻是為了謝蘊。
音調不自覺拔高:“一個奴婢哪那麼氣?幾個時辰的路還能累死呀?我非要跟我回去,我還要讓走著回去!”
說著轉就走,后卻傳來一聲森然厲喝:“蕭寶寶!”
蕭寶寶只覺后心發涼,腳步瞬間頓住,卻死活不敢回頭,殷稷也沒有靠近,可說的話卻仍舊每個字都像是石頭一般砸在了心頭。
“這是朕最后一次警告你,別拿謝蘊的命開玩笑。”
蕭寶寶被話里毫不掩飾的寒意驚得臉煞白,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,腦袋卻詭異地清晰起來,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。
轉怔怔看著殷稷:“你不肯走……是因為謝蘊?因為現在不能移,所以你要留在這里陪?是嗎?”
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,蕭寶寶吸了吸鼻子,心碎得直打嗝。
然而殷稷卻沒給出任何回應,只看了眼蘇合:“送回去。”
蘇合也被殷稷剛才的發作嚇到了,現在手腳都在哆嗦,可聽見吩咐后卻不敢有毫怠慢,抱住了蕭寶寶的胳膊:“娘娘,我們回去吧。”
蕭寶寶似是也被嚇到了,難得沉默地跟著走了。
當初謝蘊落水的時候,殷稷的確警告過,可后來那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遭,謝蘊甚至一度被貶斥,也就以為那話做不得準了,可現在看來,在殷稷心里,還是比不上謝蘊。
可是,憑什麼?
論出,論容貌,論年紀,哪里比不上謝蘊?
憑什麼要一而再,再而三的因為那個賤人委屈?
眼睛逐漸發紅,忽然抓住了蘇合的手:“你幫我去準備幾樣東西,我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人活著。”
……
殷稷心跳陡然混起來,他摁了摁口,覺卻越發糟糕,有點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一樣。
六年前其實有過一回,但當時他沒在意,卻沒想到那之后僅僅兩天,謝家就退婚了。
就在他給謝蘊準備聘禮的時候,婚書被退了回來。
想起往事,他心里仍舊有說不出的苦,卻已經不想再追究了,比起謝蘊還活著來說,什麼都不值得計較了。
但這次他吸取了教訓,不敢置之不顧。
他看向景春:“去告訴蔡添喜一聲,讓他多調派些人手看護謝蘊,絕對不能讓出事。”
景春連忙答應著走了。
殷稷摁了摁仍舊不安穩的心口,輕輕嘆了口氣,著自己去看奏折,因為太后這幾天的舉,各大世家面上什麼都沒說,暗地里卻是小作不斷,連折子也寫得不清不楚。
他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力和時間去置,免得出了紕,授人話柄。
卻沒想到剛出去的景春竟然又折返了回來,后就跟著他剛才提過的蔡添喜。
可蔡添喜應該在謝蘊邊。
殷稷立刻變了臉:“你怎麼回來了?謝蘊出事了?”
他說著就往外走,蔡添喜連忙攔住:“不是不是,謝姑娘好好的養著呢,是……”
他有些難以啟齒,殷稷的臉卻舒緩了些,難道剛才的不安應驗的是這件事?但不管怎麼說——
“不是出事就好……有什麼事稍后再說,朕先去看看。”
可一向有眼力見的蔡添喜卻又攔住了他,這次他沒再猶豫:“您怕是去不了了,老安王又來了。”
殷稷臉陡然沉,半晌他才冷笑一聲:“前朝,后宮,宗親……還真是不留余地。”
蔡添喜有些擔心:“皇上,您要不還是回去吧,總這麼折騰也不是回事兒,您要是不放心謝姑娘,老奴就留下照料著,等好了再和一塊回宮。”
殷稷沉默下去,扶著桌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,他抬手了突突直跳的太,一苦笑控制不住地顯出來:“蔡添喜,朕想讓留下來,留在宮里陪朕一輩子。”
蔡添喜不由沉默,謝蘊心心念念想要去滇南,如果沒有這個念頭撐著,誰知道現在活了什麼樣子。
皇上這愿,太難了。
“你也覺得朕在癡心妄想,對吧?”
蔡添喜連忙搖頭,他哪里敢接這樣的話,可要昧著良心說有可能,怕是皇帝自己都不信。
“朕要是再丟下一回,”殷稷靠在了椅背上,“自己都開不了口。”
蔡添喜雖然活了大半輩子,可這事卻是從來沒涉足過,也不敢說什麼,只能聽著。
可老安王就沒這麼識趣了,不多時他的儀仗隊就到了營帳外頭,嘈雜的說話聲聽得人心煩意。
蔡添喜臉發苦:“皇上……”
殷稷靜靜看著門口,臉冷厲得可怕,就在蔡添喜以為他會把人拒之門外的時候,他卻突兀地笑了:“這麼折騰的確不是回事,你去告訴安王叔,就說若今夜無事,朕明日便返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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