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陸沉淵來說,他和顧昭雪之間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也無法企及的信任。
這種信任是之前一路北上,彼此之間接了解之後形的,也是他們認定彼此的基礎,所以即便他們隔著千山萬水,隔著南北兩方,這種信任也依然存在。
哪怕陸沉淵不明白顧昭雪到底要做什麽,但這種信任讓他對顧昭雪所做的一切,都無條件支持。
於是他讓人給錢進和天機閣下令,不管顧昭雪要什麽東西,都一定要竭盡全力地給弄到,要滿足的一切需求。
在陸沉淵的運籌帷幄中,計劃一步步實現的很順利。
韓琦接到指令,借著他在戶部的職務之便,趁著戶部尚書去吃飯的時候,在一張空白紙上蓋了屬於戶部尚書的印章。
隨後他派人把這份蓋了印章的空白紙送到陸沉淵那邊,然後陸沉淵找了那個通模仿別人筆跡的劉曉,模仿戶部尚書的筆跡寫了一封同意調派糧食和銀子的調令。
有了調令,那就好辦了。
看守國庫的人看到調令,雖然疑,但也認出這是戶部尚書的字跡和印章,加上有曹嚴華這個軍統領在一旁控,一大半的銀子和糧食從國庫裏被運了出來。
當天晚上,蘇修原臨時改了京畿衛的巡邏路線,讓京城某一條街道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出現無人巡邏的況,持續時間半柱香,足夠運一些東西出去。
整整一夜,那些從國庫調出來的錢糧就這麽以分批的方式,給送出了城。
城外等著的是君家的商隊,帶隊的人正是君無憂本人。
君家為皇商,在宸國行事有著天然的便利,沾個“皇”字的邊兒,誰也不會這麽沒眼過來查他。
即便是如今京城裏勢大的八皇子、三皇子以及幕後之人一派,都沒敢對君家出手。
畢竟君家的錢財是他們這些人所覬覦的,他們誰也不知道日後的朝局會走向什麽地步,奪嫡需要錢,所以君家就不能得罪。
不僅不能得罪,反而還得拉攏,這也就讓君無憂的離開更加便利。
那些被運出來的錢和糧,都裝進了帶有君家標誌的箱子、袋子裏,打著君家的旗號,在君無憂的帶領下,便浩浩地朝著南方而去。
走的明正大,走的毫不心虛。
誰也沒有想到,君無憂這一走,直接就帶走了國庫的三分之二庫存。哪怕有人打國庫的主意,想從裏麵掏點東西,留下的也不多了。
***
君無憂走後沒多久,皇帝中毒的消息不知怎麽的就擴散開來,朝中的局勢陷張之中。
眼看著八皇子和姚家那邊蠢蠢,陸沉淵那些師兄弟們也紛紛按捺不住,在京城的定遠侯府見了麵,除了遠在北境的肖遠臻,和前些日子南下的君無憂,其他人倒是都在。
凝煙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,像是沒骨頭一樣地癱坐在椅子上,一邊聽幾個師兄弟說話,一邊玩弄著手裏的指甲。
良久之後,才開口問道:
“老五帶了那麽多錢去南方,這是想把重心難移?”
“宸國自滄州以南,就一直貧窮閉塞,經濟、文化、政治都不如北方發達。但如果你去過南方,就該知道,南方水土茂,氣候適宜,是增加糧食產量的好地方。”陸沉淵解釋道,“如果南方真的能發展起來,倒也是一樁好事。”
凝煙聳了聳肩,點點頭說道:
“二哥總是高瞻遠矚,南方如今有老五,還有咱們二嫂和柳大人在,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。倒是我這邊,香樓的姐妹們已經通過各種方式潛伏進朝中員的府邸,就等著東窗事發,京城突變的那一天了。”
“姚家的鎮南軍也已經北上,我不能再留在京城了。”蔣懷民這時候也說出自己的打算,“老三在北境如魚得水,他在穆爾奇和穆爾翰之間左右逢源,如今的北狄已經不足為懼。但北境軍隻聽我號令,一旦姚家的鎮南軍對京城發難,北境軍將會迅速馳援。”
“我原本也是這麽安排的。”陸沉淵點了點頭,“大哥,你此番去北境,還得仔細注意一個人。”
“誰?”蔣懷民問道。
“薑念。”陸沉淵說道,“和父親在雪山居這麽多年,關於父親的事,一定知之甚多。我們當初從薑老頭口中了解到的,不過片麵之語,真正有用的東西,還沒浮出水麵。”
薑老頭即便再怎麽相信他們,當初也隻是把該說的都說了,可不該的,他卻一個字都沒說。
可憑著薑老頭和飛羽衛首領之間的恩怨,他也一定不會帶著進棺材,所以陸沉淵篤定,薑老頭一定是把一些告訴了薑念,而這些東西是薑念的護符,有東西在,不管是陸沉淵還是幕後之人,都不會輕易地對手。
而現在,京城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,薑念如果真的知道些什麽,很可能對眼前的局麵至關重要。
陸沉淵速來算無策,他不希自己的計劃中有任何意外,如果能想辦法得到薑念的助力固然好,如果得不到,那至也不能讓薑念為他們的阻礙。
蔣懷民聽了陸沉淵的話,不由得皺了皺眉頭,腦海中想起了那個明明已經二十歲,卻隻有九歲的姑娘。
不得不承認,薑念的世很淒慘,很可憐,幾乎完全是飛羽衛首領謀下的害者,小小年紀便已經承了不屬於的那份痛苦和折磨。
但從陸沉淵的角度看,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為計劃顛覆的引子。
他們一步步的設局,一步步的走到今天,就如同一個心安排的賭局,經不起任何意外。所以,薑念會是蔣懷民這次北境之行的重中之重。
“我明白了,你放心,到了北境我會注意的。”蔣懷民知道分寸,也不會讓自己泛濫的同心,為這場計劃中的意外。
老大和老四都有了安排,蘇修墨不甘落後,趕問道:
“二哥二哥,那我呢?你們都有事,那我和六哥幹什麽?你們不能因為我年紀小,就瞧不起我啊!”
“你這個皮猴子,誰敢瞧不起你?”凝煙笑罵著,“二哥肯定會有安排的,你聽著就是!”
“老六在宮裏當值,出來不方便,暫時就什麽都不要做了,直接盯著宮裏皇後的靜,和皇上的就好。”陸沉淵說道,“我敢肯定,皇後他們行的時候,一定會先對皇上下手,老六要做的就是把皇上的命保下來。”
因為留著皇上的命,還有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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