霆若有所思的看著馬車離開，低聲笑道：“呵，果然姜還是老的辣。”

剛剛若沒有慶年的打岔，恐怕雷已被侍衛帶走，押大牢了。

只是，他真的能逃過此劫嗎？

答案絕對是不可能的，雷的仕途算是徹底毀了，收買考，考場作弊，必是終不得參考。

況且此次科舉，陛下十分重視，查出有徇私舞弊者，定會重刑伺候，流放充軍都有可能。筷書閣

雷此劫要如何度過，就要看慶年如何抉擇了。

霆輕笑一聲，心并不想與家有過多糾葛，轉準備回私塾的住所。

誰知，他剛離開擁的人群，就聽一道清脆爽朗的喊聲：“二哥~”

和夏兩兄弟滿面笑容的揮著手，一人的手上，還抱著小只的朗坤。

“二哥，我們等你好久了，馬車在這邊。”

霆蹙眉，對他們三人并不排斥，停下腳步，等他們跑到前。

“二哥，祖父特意讓我們留下來，接你回家吃飯。”

“不用了，三日后放榜，我要回去準備殿試。”

家也就這三兄弟沒有參與過欺辱霆，但在一旁旁觀，知不說，保持沉默，也算一種幫兇。

霆打心底無法對他們親近起來，婉言拒絕后，便轉向私塾的方向走去。

三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，面面相覷，無奈的輕嘆一聲。

“唉，祖父說得對，霆與家已有了隔閡，日后恐怕難以修復了。”

朗坤扁了扁角，弱弱的小聲說道：“若是我被那樣對待，也無法喜歡這個家，尤其是二伯那樣的父親。”

“算了，咱們還是去找櫻表妹吧，與霆的關系似乎不錯，也許能勸說他回家吃飯。”

“好。”

三人坐上馬車，直奔柳家。

他們與柳落櫻的關系親厚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，卻不想被拒絕了。

“你們回去告訴外祖父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。二表哥看似不近人，實則心善良，若細水長流，讓他看到你們的真心，定能重修親。”

兄弟三個回去，將原話轉達給慶年。

后者當即將全家召集開會，嚴令再有私生子等字眼出現，并說霆日后定能朝為，讓所有人對他要親厚善待。

眾人沉默不語，寂靜的氛圍下，一道輕笑聲就顯得尤為刺耳。

“呵，祖父未免太過小題大做，不過是考了會試，又不是中狀元，何必如此小心謹慎？大把的進士，都還在鄉下當無用的教書先生呢。”

慶年臉一沉，看向晴晴的眼神盡是不悅。

他越發懊惱對小孫的驕縱，怒喝一聲：“晴晴，我就是平時對你太過縱容，讓你如今變得越發沒有規矩！別以為我不知道，每次霆被欺負冤枉，都是因你在一旁挑唆。即日起，你去祠堂罰跪，什麼時候悔悟，什麼時候出來！”

“祖父，晴晴做錯了什麼？你要這樣對我？若說我欺負霆，那在座的有誰沒有數落過他，嫌棄過他？憑什麼就只罰我一人？”晴晴紅著眼圈，只覺自己是被針對，淚眼婆娑的拿出手帕，了沒有淚水眼角，哀怨的看著祖父。

“混賬，明知做錯了事，還死不悔改！”慶年怒急，對這個孫失至極，“來人，把關進祠堂，沒我允許，誰也不許將放出！”

“是，老爺。”

“祖父！你偏心，大表哥考場作弊，丟了我家的面，你都沒有罰他，憑什麼晴晴只是隨口一句話，你就要發我跪祠堂？嗚嗚，父親，母親，你為何要留我一人在世上罪啊？”

晴晴哀嚎著，刺耳的聲音回在大廳，所有人的臉都沉下來。

本就在努力降低存在的雷，再次被他推到風頭浪尖上，低著頭，恨得咬牙切齒。

“把給我拖下去！”

慶年捂著心頭，大喝一聲，已經再也不愿看到晴晴的臉。

他頭痛裂的無力坐下，失的掃過每個人。

他窮其一生，只是想要后世富貴安寧，能去商籍，卻不想心教養的孩子孫兒，都是扶不上墻的爛泥，沒有一人能比得上霆。

最后，慶年將目放在雷，這個他曾經最驕傲的長孫上，沉思良久，對眾人揮了揮手。

“你們都回去反省吧，孤城，雷，你們父子留下。你去拿來紙筆，還有家的族譜。”

沒一會兒，管家將東西拿來，將紙筆擺好，恭敬的在一旁研磨。

慶年眼底閃過一抹掙扎，最終還是將筆拿起，一邊沉重下筆，一邊厲聲說道：“此次科舉，是戰后重開，對朝廷意義非凡，陛下必是相當重視，定會嚴懲徇私舞弊者。”

他心頭猛然一痛，不由皺起眉頭，捂著心口。

筆上的墨也滾落到宣紙上，暈出一灘濃稠的污漬。

良久，那萬箭穿心的痛才有所減輕，慶年恍若瞬間蒼老了十歲，滿目瘡痍，看著跪在地上的雷，換上一張新紙。

這一次，他寫的很簡短，說話的聲音，也更加沉重。

“雷有辱家門，陛下仁善，雖未頂罪，但家族已容不下此人，即刻起從族譜除名，逐出家門。”

“祖父！”

“父親，不可啊！”

雷跪在地上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用力搖頭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不可能，一定是我聽錯了，祖父最是疼我，怎會將我逐出家門呢？”

孤城癱坐在地上，哭得老淚縱橫，見慶年要走，忙爬到他腳邊，用力拽著他的。

“父親，不可以啊，雷是您的長孫，您不是最疼他嗎？不過是科舉作弊，大不了十年后，我們再考。以雷的聰明才智，一定能高中狀元，耀家門的。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！”

親手將自己的長孫逐出家門，老爺子的心又何嘗不痛呢？

可只有這樣，才能給雷一條活路，家一個周全。

如若等科舉結束，陛下定罪，雷不是充軍，就是發配苦寒之地，以他那弱的板，無異于是死刑。

既然他這輩子科舉無，還不如讓他逃命躲藏，也許還能得個安穩，家也不會被牽連。

慶年強忍劇痛，將孤城踢開，冷喝道：“你若想跟他離開，就一起滾，莫要臟了我家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