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看錯了,不是我,我沒有作弊!”
在尖利的喊聲中,所有人都回頭去。
“那不是雷嘛!”
“呵,我就說過,他虛有其表,肚子里半點墨水都沒有。”
眾人嗤笑,面嫌棄之,看著雷被侍衛強行拖了出去,樣子實在是丟人至極。https:/
平日里,與他關系相好的那些友人紛紛低下頭,在心里與其劃清界限。
短暫的吵鬧聲消失,考場再次恢復平靜,眾人繼續低頭疾書。
而這時,已睡意全無的霆,活了一下酸痛的脖頸,緩緩將手抬起,以示試卷寫完。
陳大學士從第一天就在觀察他,對這個嗜睡的年充滿了好奇,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,轉而揮手讓人將試卷取來。
霆干脆利索的收拾東西,將柳落櫻送的鹿筆小心翼翼的裝進繡有一帆風順的筆袋中后,起離開。
當走出考場后,第一時間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。
天知道,里面的氣味有多麼難聞。
整整三天在里面待著,汗味屁臭混合著食的味道,和茅房有過之無不及。
守門的侍衛見他走來,面容嚴肅的將大門打開。
霆還未走出,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,其中還夾雜著幾個悉到骨里的聲音。
“這怎麼可能?我家雷是不可能作弊的!定是你們看錯了!”
“我們是不會看錯的,你若繼續在這里糾纏,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。”
“好啊,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不客氣?我兒子是文曲星下凡,三歲識字,五歲念詩,怎麼可能會作弊?這事,就算鬧到殿前,我們也是有理的!”
“好,你要證據是吧?我現在就給你。”
侍衛被吵得頭痛,本還想要給對方留些面子,奈何孤城實在難纏,比街上那些潑婦有過之無不及。
他拿出手中的米袋,對著雷晃了晃,冷聲道:“這東西,是你自己說,還是我來說?”
今日,是會試最后一天,幾乎所有考生的家眷還有那些選婿的人家,都聚集在這里,場面好不熱鬧。
無數目匯集到雷的上,讓他全僵,連頭也不敢抬。
此刻如若有條地,他絕對會鉆進去,這輩子也不再出來。
奈何他有個自信的父親,堅信兒子沒有作弊,趾高氣昂的大聲喊道:“在我們面前擺威,我兒子是讀圣賢書之人,你們這些舞刀弄劍的人,別把他嚇到了。”
孤城是慶年的長子,妻子早逝,就只有雷這一個兒子,將所有心都用在培養他,認為他比家任何一個子弟都要聰明,自持無人能及。
即使此刻所有人都從雷那心虛的表中看出了什麼,他也渾然不知,仍然堅信兒子就是金科狀元。
在家,大家因他輩分高,都讓著他。
可在外面,尤其還是在陛下前伺候的帶刀侍衛面前,孤城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。
“呵,我念及你們是文人,最重面子,好心不讓你們丟人現眼。既然你自己不要臉,那我也就不給你們留了。”
侍衛鄙夷的冷笑一聲,讓手下在一旁協助,手在米袋里抓了一把,展示在眾人面前。
“諸位看好了,這是從他上搜出的米袋。考場規矩,考生可以在場自己煮粥煮飯。但這人三天寧愿天天啃窩頭,也沒有吃過任何一粒米,你們可知是為何?”
眾人困,面面相覷,安靜的聽著侍衛講話。
相對于眾人的一頭霧水,霆倒是立刻明白了其意。
只有要利可圖,就有能工巧匠應運而生。
這米上刻字的技藝,雖然聽起來天方夜譚,但卻并非不能,只是一般人無法承得起價格。
最關鍵的是,就算能請得起這樣的工匠,也需要提前知道考題,并且找人作答,才能雕刻上去。
若是深究下去,可就不僅僅是作弊這麼簡單了。
這侍衛當時抓住雷作弊的時候,估計只是想將他盡快趕走,以免打擾到其他的考生,并沒有想到這重關系。
可現在,他在給眾人講解,并且演練如何看米上雕刻的字,就會聯想到其中厲害。
恐怕雷想走都難了。
霆抱著手,笑著向后靠在紅柱上,靜待這對父子自掘墳墓。
在家,人人都嫌棄他私生子的份,厭惡他那個與野男人跑了的“母親”,誰都可欺負他,嘲諷他。
但若說他最討厭的人是誰,那無疑是這對假惺惺的父子。
尤其是看似與人和善,假意維護他的雷。
因為其他人縱使再如何欺負,也只是表面的嫌棄與嘲笑。唯有這對父子,對他下過三次殺手。
若不是念在家還有用,他早就讓這個家族在逃亡的路上,就永遠的消失了。
不過眼下,似乎不用等他出手,孤城這對父子的報應就要來了。
只見侍衛拿著米粒,用雷那桿明材質的筆桿,在下變化了一下角度,瞬間,幾個大字便清晰的出現在桿上。
四周眾人面驚訝之,將鄙夷的目投向雷。
“呵,還說什麼才高八斗呢,原來是個不要臉的作弊者,我呸!”
“怎麼樣?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?”
侍衛看著孤城沉如鍋底的臉,對手下招了招手,不一會兒,一副手鐐腳銬被拿出來。
那嘩嘩作響的鐵鏈聲讓人頭皮發麻,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開一步,將父子倆當做瘟疫一般躲避。
“你們在胡鬧什麼呢!”
就在這時,一聲怒喝突然乍起,就連侍衛都不由一怔,以為是什麼尊貴的大人來了。
霆眉頭微皺,只見人群自覺讓出一條路來,慶年拄著拐杖,一臉怒容的大步走來,抬手對著雷便是幾子。
“丟人現眼的東西,我家的臉都被你丟完了!”
“還有你,子不教父之過,你們都給我滾回家閉門思過去!”
“是,父親,都是兒子的錯,養出這麼個不孝子,實是有辱家門啊。”
“哼,你們都給我滾回去跪祠堂去!”
慶年余掃過考場大門,見有考生走出,吸引了侍衛的注意力,趁機拿著拐杖,將孤城父子倆趕上馬車,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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