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嗎死了嗎？”高瑜輕聲問，張得聲音都變形了。

見到渾是的肖絳一不，狗啃一樣長的半長不短的頭發都變了暗紅，凝結得東一塊西一塊，似乎被洗過一遍似的，高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嚨，帶著驚喜又說了一遍，“死了！”

高鈺也松了口氣，只覺得呼吸終于可以暢通了。

可就在這個時候，死尸一樣的人突然抬起頭來！

兩小只嚇了一大跳，下意識的抱對方，同時往后退了一步。

因為肖絳這模樣，好像詐尸一樣。

在看肖絳，仗著雙手的支撐力，上半仰起，臉上的震驚和懊惱那是無論如何演不出來的！

“怎麼是你們！”聲音得低低的罵，“壞事的小混蛋！”

“沒死！居然沒死！”高瑜吧唧一下坐到地上，覺上所有的力氣都被了。

因為拉著自己的弟弟，所以高鈺同樣也沒辦法支撐，癱坐在地上。

這個人沒死，意味著死的是……

他們再也沒有父王了，永遠也不會見到他了！

他們唯一的夢想破滅了，唯一的僥幸消失了。

在這樣的況之下，他們渾發涼，甚至忘記了費盡心機闖進來的目的，也忘記了哭泣，只覺得一瞬間天就塌了。

過了好半天，高瑜才大大泣了聲！

然而還沒有哭，就被肖絳同樣低聲喝止，“你們的爹還沒死呢，哭什麼哭！”

話音落，一骨碌翻坐起，又扶著墻站起來。

雖然作不那麼利落，還疼得呲牙咧，但別說是死了，連重傷這種狀態都離很遠。

他們的爹沒死……他們的爹……沒死……

沒死……

也就是父王……

大悲之后突然接到一個巨大的驚喜，高氏姐弟完全無所適從。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，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噩夢或者說是夢。于是有志一同的出手，在對方上狠狠擰了一把。

猛吸的冷氣加上幸福的笑容同時出現，那形無比的詭異，但又無比的真實清晰以及人。

可是肖絳沒有心欣賞這親濃厚的一幕，而是向前挪了兩步，對兩小只低聲喝道，“罵我！快點兒罵我！越狠越好！你們心里怎麼恨我就怎麼罵！多難聽也沒關系！快點！罵！”

兩個孩子嚇傻了。

他們極度厭惡肖絳，總是要對著干的。

但現在詭異的形令他們難以理解，而且肖絳的眼睛異常明亮，氣勢咄咄人，說出的話讓他們無法抗拒。

“快呀，等什麼！”

下意識中，他們遵從了。

“丑八怪！毒婦！豬狗不如的人！你為什麼要毒害我的父王！我……我要殺了你！把你千刀萬剮！把你剁二百六十三段……”高瑜尖聲咒罵，但眼神還很散，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
居然還有整有零的！

肖絳暗罵，同時一把出桌子上的一木條，使勁打著墻壁，偶爾用力拍掌，再搭配著凄慘又虛弱的哭喊聲。

但是句不句，斷斷續續的模糊的往外蹦字兒！

高鈺都傻眼了，詫異的著肖絳，只覺得這個人是瘋了吧！

要不就是他瘋了！他和姐姐都瘋了！

就見肖絳一個人演這一出戲，扮演著施害者又扮演著害者，還沒忘記向高氏姐弟眉弄眼，揮手跳腳，讓他們繼續，并且來點更狠的！

百忙之中還走到墻邊，輕輕敲了敲，夾雜著低語道，“還不快滾出來，計劃有變！”

高氏姐弟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，遠遠超過了他們的認知和理解能力，奇異的仿佛夢中。

對，一定是夢中！

不然怎麼會那麼多層出不窮的怪事呢？而且毫無邏輯。

就像現在，明明是一堵墻，卻突然悄無聲息的挪了，從墻后面閃出了一條人影。細看，居然是父王的小廝，名千牽的那個。

就見肖絳對千牽指了指門窗，那個平常看起來普普通通，只是照顧父王飲食起居的小廝，居然輕巧無比的跳了過去，仔細聆聽外面的靜，然后對肖絳比劃了個手勢。

先是指了指腳下，搖了搖指頭。

然后手掌虛空翻了兩番，又點了點頭。

這肢語言非常明顯，就是說窗邊沒人，但是附近有。

而肖絳一邊繼續發出被打的聲音，一邊發出痛苦的喊，一邊對千牽點了點頭，表示知道了，讓他繼續伏在窗邊不。

同時還能騰出神來狠狠瞪了高氏姐弟一眼，低吼著，“別停啊！繼續罵！”

見兩個孩子有點發愣，真的是嚇傻了，趕低聲而快速地解釋道，“你們壞了你們父王的大事！現在彌補還來得及，快照我說的做！你們不相信我難道不相信千牽嗎？我如果真的重傷現在還能跳起來嗎？啊……”

突然聲量放高，帶著哭腔，“……求求你們……真的不是我做的，我不知道……啊好疼……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啊！我真的不知道！殺了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又再度低聲音，“快點演戲呀！不是總覺得自己聰明嗎？現在給我放聰明點，立即！馬上！”

最后再配合一聲慘，“求你們放過我！或者……殺……殺了我吧！”

一個人一臺戲，簡直是無與倫比的演技。

而高氏姐弟畢竟是聰明的，尤其高鈺。

在蒙圈兒了半天之后，雖然還沒有想明白，但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，也開始加罵戰。

但畢竟年紀小，從小就到貴族教育，詞匯量相當有限，罵來罵去也不過就是丑八怪，毒婦，豬狗不如之類之類的……

肖絳本來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，看著兩小只的樣子又覺得十分好笑。

腦筋急速的轉著，思考著計劃出了意外后要如何繼續進行下去。

很快，盡管不得已，有了主意。

冒險的主意也是主意。

指了指耳朵，又指了指門外，對著高氏姐弟用口型說了兩個字:鐘聲！

漸佳境的高氏姐弟會意，這時候已經完全顧慮不到雙方對立的過往，也沒有時間分辨真假對錯，就憑著直覺一起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