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知道肖岸錦的另一個名字夜自寒，阿寒指的便是肖岸錦，他心中已有七八分相信，還是聲道:“那孩兒，那孩兒不是死了麼？”

富貴冷笑道:“如果我不救他，他確實會死，可我救了他，還讓他來輔佐于你，全你們的父子義。若不是為了我阿姐，就憑你，哪有這好運道？”

直到這時，夜自寒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，他低聲道:“富貴叔，你為什麼騙我？”聲音低沉嘶啞，目帶著幾分痛苦看向富貴。

富貴走到他跟前跪坐下來，似是不敢看他:“寒哥兒，這事不能告訴你，若你知道他是你父親，你會不會要來認他？你若認了他，就憑這個蠢得絕無僅有空前絕后的爹，你絕對活不到現在！”

齊煥跪倒在地低著頭，不知該做什麼表好。

敢這般罵皇帝的，天底下也唯有富貴一個人了。他在旁邊聽著都覺得害怕，恨不得從來沒聽到過。

富貴了一口氣，面上滿是痛苦之:“阿寒，即便你不認他，依著你的子，肯定也不會朝為，而是找個小地方居起來，那我阿姐費盡心打下的這一片江山，豈不是便宜了別人？”

皇帝已是聽得呆了。

原來，阿錦自己也不知？

他看向夜自寒。

夜自寒眼底一片冰冷失。

“富貴叔，我小的時候，你待我最好，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會買來給我，沒錢的時候，你就去，你和義父教我武藝，義父親手教我寫字，識文，年人好奇心旺盛，覺得你的手藝很有意思，你卻說什麼也不肯教我，被我纏得急了，還打了我一頓。我記得，那是你唯一一次打我。

你還特意用盡手段，請了名師來教我，在我的上，你付出的心遠遠地超過普通的父母親。”

富貴傻傻地聽著，看著夜自寒俊淡漠的臉，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覺得心驚。

夜自寒說話的語調漸趨平淡，聲音逐淅變得低沉:“我一直以為，雖然沒有親生父母，但我有義父和富貴叔，這輩子也算很幸運了。可是富貴叔，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母親？我的母親，天武皇后，是個什麼樣的人？”

富貴愣了一下，急急解釋:“不是這樣的阿寒，我不僅是為了阿姐，更多的還是為了你啊！我若不把你救出來，你會死在宮里的！我若不讓你認了你父親，你娘打下的這一片江山……咳！阿寒，就算我真的是為了你娘，可我更多的還是為了你啊！若不是為了你，我替你母親報了仇，便一了百了，何必多忍這十幾年，這十幾年的折磨？！當我一個老鰥夫喜歡帶孩子麼？！”

夜自寒只覺得腦子中一團，不錯，富貴叔也是為了他好，可是他不想要這樣的好。

“阿錦！”

迷茫之中，夜自寒聽到皇帝的聲音，他憑著本能下意識地回道:“臣在。”

皇帝雙目流淚，心中更信了幾分。他緩緩地站起來，回到榻前坐下，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，齊煥急急地爬起來，扶著皇帝坐好，為他倒了杯熱茶。

熱茶下肚，皇帝心中鎮定了幾分。

皇帝的心中已有八九分相信，但是如此重要的事，一定要謹慎驗證，萬無一失才行。

富貴似是悉了皇帝的心理，他冷聲道:“不要急，你慢慢查，事總會水落石出的，真的假不了，假的也真不了。”

皇帝緩緩點頭，恢復了常態，溫和道:“阿寒你先起來。”又轉向富貴聲俱厲道:“富貴，你給朕老實待，你是如何把阿寒從朕宮中走的？你這賊坯，別的也就罷了，竟然連朕的兒子你也敢？”

說到后來，皇帝語氣依然嚴厲，目中神卻已緩和了許多。

富貴嘿嘿一笑，轉頭四顧看了看，發現殿中并沒有坐的地方，對齊煥道:“齊煥，去搬把椅子來。”

齊煥看看皇帝，見皇帝點頭，急急去后面搬了把椅子過來，富貴大大咧咧地坐了，又道:“茶！”

齊煥苦笑一聲，皇帝推了推手邊的茶碗，道:“給他倒一杯，富貴，這茶味道不錯，你該說了吧。”

皇帝對這件事有幾分相信，但茲事大，一定要問個清楚，同時也調查個清清楚楚才行。

富貴接了齊煥端來的茶，抿了一口放下茶盞。

“皇帝，你可知我阿姐是怎麼死的？”

皇帝立即變了臉:“難道阿玥不是難產而死？”

夜自寒神一變，他當然也知道天武皇后是難產而死的。

盡管在白綺麗這麼多年的高下，無論史書或是市井之中，幾乎沒人再敢提起天武皇后，可夜自寒最崇拜的，便是這個前皇后。

他對天武皇后的事跡了如指掌，常常恨自己生得晚，沒能見過天武皇后的英姿。可是現在，天武皇后竟是他的親生母親，富貴又說出這麼石破天驚的一句話，夜自寒忍不住想，難道母親不是死于難產？

還有，天武皇后竟然是富貴叔的阿姐？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淵源？富貴叔竟然會為了天武皇后，心甘愿地呆在京城里二十年，耐著子將他養長大？

種種疑問盤旋在心頭，使得夜自寒心中的那怨憤之氣都減輕了許多，他用疑又痛苦的目看向富貴，等著富貴的回答。

富貴的臉也不好看。

“我阿姐是被白綺麗害死的，我來得遲了一步，待我趕到的時候，阿姐已經……”

“什麼？！”皇帝驚怔了一下，富貴問他可知阿玥是怎麼死的時候，他立即知道阿玥的死有問題，他想過阿玥可能是被人害死的，可是……可是怎麼可能是被白綺麗害死的？

白綺麗是阿玥最好的朋友，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，他和阿玥大婚之后，白綺麗不能進宮，因為思念阿玥甚至大病一場差點丟了命，最終還是阿玥求了他，允許白綺麗進宮常住。

“怎麼可能是白綺麗？”皇帝低聲喃喃。

齊煥先是一驚，后又出幾分了然之。

傅振杰驚得無以復加，不是說天武皇后是世間有驚才絕艷的子麼，竟然會被的異姓姐妹所害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