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金黛的眼疾，丈夫嫌棄難看又沒用，又抬了幾個小妾進門，小妾們天天在家里指桑罵槐，說什麼作孽多才會瞎了眼之類的話。

金黛說，不圖錢，要麼就把眼睛治好，要麼，就去死，死了倒還比活著省心些，不用聽小妾們的風言風語。

“讓們坐下。”一個輕好聽的聲響起來。

“是，玉大夫。”有幾個聲音答應著。

一陣香風繚繞，每個婦人的后被放了一把凳子，有人扶著們坐下了。

“你不要。”

說話的還是方才的聲音，伴隨著聲音，微涼的手指輕輕住錢氏的眼皮翻了起來。

有淡淡的藥香和暖香傳來。

這個大夫是個小娘子？還是個很年輕的小娘子？

“你什麼？”

“玉大夫問什麼，你們答什麼就是。”

先前教們規矩的婆子在旁邊說。

“回玉大夫的話，我錢二妮。”坐著無法行禮，錢氏照著婆子教的回答。

的手指離開錢氏的眼皮，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向左首移去，錢氏聽到方才的聲音問道:“你什麼？”

“回玉大夫的話，我金黛。”

玉大夫的作很快，在每一個人的面前停留不過幾息時間，錢氏側耳傾聽著。

自從的眼睛瞎了之后，的耳力就變得極好，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到。

腳步聲連續走起來，漸漸變遠。

“……錢二妮……金黛……米若蘭……寧……這幾個合適，其它的……還……”

這位玉大夫真是奇怪，診病還不要的，那要什麼，要老的麼？

好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合適，錢氏心下慶幸自己老了，老老實實地等待著，只是還有幾分疑問，在路上同金黛互通過年齡姓名，金黛才十八歲，怎麼也算老的呢？

幽幽的香氣靠近，有人過來扶起了錢氏，錢氏跟著扶的人走著，按照指揮抬腳邁過高高的門檻，又被安置在一張榻上躺下來。

還是剛才的那個聲音說:“錢二妮？現在我來為你行針治眼睛，你千萬不要——來兩個人按住的頭。”

“是，玉大夫。”

錢氏到，有兩只手從兩邊固定住了自己的頭，同時也有人按往了的子，有點害怕，忍不住張了張想要說話。

“不要怕，不會很疼的，等我行完針，你的眼睛就像以前一樣了。”

玉大夫說話的語氣很是篤定，錢氏莫名其妙地就覺得很可信，想想將來眼睛好了可以繡花，可以做活，若治不好的話，也能拿到兩貫錢。

左右已經瞎了，還能怎麼樣呢？

錢氏安靜下來，繃了子等待著。

“用力瞪大眼睛，不要眨眼，也不要轉眼珠，我一定能給你治好的。”

玉竹低聲叮囑錢氏，將用烈酒消過毒的金針拈在手中。

錢氏用力瞪大雙眼，覺到眼珠上傳來一陣微微刺痛麻的覺，似乎有什麼東西極輕又極快地在的眼珠表面劃。

玉竹坐在榻旁，手中金針極快地劃轉絞，按著錢氏的宮人們有幾個膽小的，便扭過頭不敢看這場面。

明珠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玉竹的作。

大概半個時辰之后，兩只眼睛上的翳全部剝離，錢氏的眼睛又恢復了黑白分明的模樣。

玉竹收起金針，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消過毒的薄紗，替錢氏輕輕地攏在眼睛上，在錢氏腦后打了一個結。

“好了。”說:“我幫你開七付藥，拿回去煎著喝，等三天之后，取掉絹紗，眼睛就和以前一樣了。”

錢氏并不覺得太痛，只是眼睛的很是難，聽到大夫說三天之后就好，又驚又喜，忘了婆子教的規矩，忍不住問道:“那大夫，我還可以繡花織布？”

話說出口，才想起之前學過的規矩:在宮中，非有人詢問不能擅自說話，不由心中忐忑，擔心到責罰。

“可以的，不過盡量要護眼睛，不要在線太暗或太下繡花。還有，這幾天千萬不能風，不要眼睛，也不要洗臉，飲食清淡些，不要吃油膩的東西，等過了三天就好了。”

錢氏點頭答應，自己翻坐起來，有人過來扶了下地，便聽到大夫輕的聲音:“下一個，金黛吧。”

“玉大夫不要歇一歇嗎？”

另外一個說，同玉大夫的聲音不同的是，這個聲音清脆爽利，聽著就像大大小小的珠子落在玉盤里一樣，煞是好聽。

“不用了，謝謝明珠姐姐。” 玉大夫的聲音說道。

“那玉大夫你累了就說一聲，歇一歇再繼續——綠松姐姐，帶這位病人到偏殿休息，給們安排食宿，等三天后眼睛好了再送出宮。”

錢氏覺得扶著的人轉了一個彎，將扶向另一個方向。

約約地聽到金黛在說話:“大夫我不怕疼……我一定不眨眼！”

……

……

“……奴婢看得很清楚，金針放在病人的眼珠子上，玉大夫手法特別快地劃轉絞，先刺黑白眼珠的中間，剝盡障后，又刺黑眼珠之和瞳仁的外邊，一共用了半個時辰，就把所有的翳都剝掉了，病人的眼睛除了稍微有一點點泛紅，其它的看不出異樣。”

明珠說話清脆爽利，嘰嘰喳喳地將當時的形描述給太后聽。

太后原本靠坐在榻上，聽了這話坐了起來:“那病人可覺疼痛難忍？”

“我問過了，們說只有微微的刺痛麻，并不很難忍。現下四名病人都在后邊住著，完全按照玉大夫的吩咐，每天服著藥，就等后天取掉紗布，就知道行不行了。”

太后應了一聲，又問:“那幾個的呢？”說完這話也覺得好笑:“真是的，我怎麼也跟著說什麼了老了的，明珠，那幾個不合條件的呢？”

明珠清脆地應道:“奴婢擅作主張，將們也安排住在宮里，每天給吃著魚和羊等發，等什麼時候翳增厚，玉大夫說行了，再給們也施行金針撥翳之。”

許是這幾天聽得多了，明珠說起金針撥翳四個字來干脆利落:“奴婢覺著，到時候咱們就知道，被發催生起來的翳，和自己長出來的翳是不是一樣，讓玉大夫也多在這些人上練一練，手法純些。”

太后手，明珠急忙扶著躺下。

“你這丫頭倒是個細心的，那便等三日后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