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吳太醫你別這麼說，玉大夫此舉也是冒了風險的，定然是為了娘娘……”一名從幽州回來的太醫道。

皇帝聽得心煩，命宮將太醫們帶出去，另找個地方討論出結果再來稟報。

宮將幾名太醫引到外邊的偏殿里，奉上茶水，侍立一旁。

“金針撥翳？”離了皇帝的視線，徐聽鴻首先迫不及待地開口:“玉大夫你真的會這門本領？師從何人，可治愈過病人？”

玉竹苦笑。最怕的就是這句跟誰學的，該怎麼解釋呢？

“玉大夫在哪里？”外面傳來弘通的聲音。

宮人帶著弘通走了進來，見國師來到，眾太醫紛紛同他見禮。

“怎麼，玉竹你竟然還會金針撥翳？跟誰學的？”

玉竹長出了一口氣:“國師，徐太醫，還是先討論太后的病吧。”

弘通拍拍頭:“對，是和尚心急了，聽說有金針撥翳這回事就忘了別的。聽說玉竹你要先讓太后服食發，待翳增厚才能施針？這是為何？”

玉竹解釋一番，幾名太醫有搖頭的有頷首的。

弘通道:“話是說得不錯，和尚也在古籍上見過這類記載，確實需要翳厚重，視昏黑若盲才能施針，可是玉竹你想過沒有，萬一太后娘娘服食發，翳倒是厚了，你卻無法撥除，甚至……”

甚至如何，他沒有說出來，其余太醫卻是心下一片雪亮。

眼睛是人最的，即便平時不小心進去一粒沙子，都會磨得疼痛不已，一個理不好甚至還會影響目力，何況用金針在目上撥除翳？

萬一太后因為疼痛而呢？

萬一玉竹手抖一下呢？那就是滔天大禍啊！不僅玉竹自己要遭殃，怕是在場的太醫沒有一個能逃得的！

還有，即便玉竹真的不出差錯，在太后服食發期間，病癥又發生其它改變怎麼辦？須知人是一個整，各互為表里，牽一發而全，絕不是一句空話。

玉竹也有些猶豫。對自己的醫有信心，可是正如弘通所說的，不確定的因素委實太多。

若真的出了差錯，那麼爹爹的醫館一定是開不下去了，自己出了事，玉府那邊的父親也會痛不生，還有燕青，他剛才的目急得如同有火在燃燒一樣，便是胡族大舉進攻時，也沒見他那般模樣。

該怎麼辦？

若繼續用保守療法，將來病發展，太后終會有目盲的那一天，終究還是要自己出手的。

已是騎虎難下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。

玉竹不后悔起自己的孟浪來。

其實應當先保守治療，待病發展到無可奈何時，再提出金針撥翳之法的。

這樣的話，只是太后多些罪，但于自己，安全卻提高了許多。

……

……

太后面平和并不說話，皇帝手指在桌上輕輕地叩著，面上的神猶豫不決。

“皇上，臣有個想法。”燕青忽然施禮道。

“哦？說來聽聽。”

“是否可以找一個患有同樣病癥的病人……”

沒等燕青說完，皇帝雙掌一擊:“對啊，找個病人來讓玉錦試試看！”

太后也松了口氣，明珠已是快步出去:“我去跟太醫說，讓他們快去找病人，他們日里看病，接的病人多，一定好找的。”

齊煥也一溜小跑出去:“奴才去宣旨。”

燕青松了口氣。

玉竹這傻丫頭，從來只為別人考慮，不為自己考慮，但愿這次和太后都能平安度過這個難關。

“就這樣吧，待玉錦治好了其它病人，再考慮太后的事，”皇帝說道:“燕青你送玉錦回去，的安全就給你了。”

燕青恭謹答應，心下喜悅不已。

“哀家聽說，上次有人潛玉家，要殺玉錦，是怎麼回事？” 太后注目燕青問道。

燕青心下暗道機會來了，原原本本地把這事說了一遍。

太后沉不語，不管事，并不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，不論宮宮外的事，該知道的太后都知道。

“燕青？”

“臣在。”

“哀家記得，你小的時候，你娘還帶著你進宮來著，那時候你可是個皮小子，天不怕地不怕的子，現在長這麼大了，還了大將軍。”

燕青不知太后要說什麼，躬肅立。

他奉皇帝的詔命進宮，皇帝問了一番北疆和南越的戰事，他一一回稟完之后，皇帝又問他康王的況和駱云勾結瞿敏洪一事的詳細況。

燕青知道這才是皇帝召他來的真正原因，皇帝真正想問的不是戰事，而是這件針對康王的謀。

燕青詳細地回答，本以為沒什麼事了，皇帝卻又帶著他來了慈寧宮。本來他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，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為太后診病的玉竹。

燕青心念電轉，想著太后這番話的意思，為什麼太后要說起他小時候的事？

“燕青，你是慶國的大將軍。燕大將軍，哀家將玉錦的安全托付給你，你能向哀家保證，保得的安全？”太后又道。

燕青上前一步行個軍禮，聲音鏗鏘有力:“太后放心，燕青便是碎骨，也定要保得玉錦的安全！”

皇帝面略有些難堪，他知道玉竹上一次遇到殺手的事是誰做的，相信太后也知道，只不過太后平時不管事兒，他又看在阿玥的面子上，不愿對皇后手，只派齊煥過去斥責了皇后。

看樣子，太后這是不信任他，將玉竹的安危托付給燕青了。

皇帝吭吭兩聲正要說話，太后看他一眼，雖然老太太眼神不好，但這一眼還是凜然生威:“皇帝仁寬和是好事，但凡事都有個度，太過了怕是會被人利用。”

皇帝緩緩點頭面尷尬。

這些事你以前不也不管麼，現在涉及到眼疾，就重視起玉錦的安全了？

太后看向燕青的神極為溫和:“好了，這邊的事待診好其它病人再說，燕將軍派人送玉錦回去吧，記得，哀家可是把托付給你了，必要時，哀家允你可以調羽林軍的軍士，務必要保證玉錦的安全。”

“是，太后娘娘，臣告退。”

燕青出殿門時，約聽到太后的聲音:“皇帝，玉家的事，也該給玉仕軒一個待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