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文川接過信沒有拆開，直接呈給了玉竹。

玉竹以前為夜小樓療毒時，見過夜自寒的字，打開信箋，看到的是夜自寒遒勁的字。

玉竹合上信件，客氣地笑道:“先前玉竹有所誤會，對不住呂大人了。”

將另一個瓶子給方文川道:“每人一粒。”

呂山吃了解藥，這才覺得渾的力氣又回來了，他從地上七八糟堆著的武中抓起一把刀，架在黑人首領的脖子上，怒道:“說，是誰派你們來的？！你們想干什麼？”

黑人的首領看著頗為年輕，長相是那種極為普通，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。被刀架在脖子上，他的神和目都很是淡漠，同樣費力地掏出一塊腰牌。

呂山一見那腰牌，手一刀立即離開那人的脖子，失聲道:“鬼……鬼衛？”

鬼衛在大慶朝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，他們人數不多，只聽命皇帝一個人，鬼衛的出現，就代表著皇帝的意志。

難道，皇帝派鬼衛來殺玉竹？！

可是為什麼要殺玉竹？皇帝不想治療幽州的瘟疫了嗎？或者，因為玉竹已經獻出了方子，皇帝要過河拆橋了？

方文川同樣臉一變，顯然同呂山想到了一塊去，他接過腰牌聲道:“你們來做什麼？是……是……是誰派你們來的？”

年輕的鬼衛神淡漠，語調平靜而刻板:“奉皇上之命，我等暗中保護玉小娘子前往幽州，由于出發得晚了些，今天傍晚時分才到。”

他沒說的是，他們路上還順便幫玉竹解決了兩撥殺手。

不是奉命來殺人的啊？

呂山大大地松了口氣，笑道:“哈哈，那個，方才得罪了，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，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！”

鬼衛首領閉上眼睛不看他，鄙視的意思很明顯:誰和你這摳門胖子是一家人了！

方文川將腰牌呈給玉竹。

這是一塊三角形的黑玉，手瑩潤生，上面刻著一團云紋中出半只龍爪。

這圖案的寓意，是指鬼衛是皇家獨有的爪牙麼？

玉竹有些好奇，卻也沒多問，其它三名鬼衛也掏出黑玉牌一一呈上來，玉竹大概看了看，給方文川示意他還給他們。

幾名鬼衛很小心地收起牌子，玉竹客氣地笑笑道:“不知幾位還有什麼其它可以證明份的東西？玉竹出鄉野之中，孤陋寡聞，僅憑腰牌不敢確定幾位的份。幾位也知道，現在幽州那邊疫如火，每天都有大批軍士百姓死去,早到幽州一日，便能多救幾條命。若幾位沒有其它證據證明您是鬼衛的話，玉竹也不敢勞諸位大駕。”

玉竹覺得，同這幾名鬼衛說話的語氣，已經比方才同呂山說話的語氣措詞都要客氣很多了。可旁邊的方文川和呂山對視一眼，均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佩服和擔憂的神。

玉大夫也太大膽了，這可是鬼衛啊！

聽說玉大夫上次在宮里敢當面懟皇后，原以為這是以訛傳訛，但今天看對鬼衛的態度，弄不好是真的！

鬼衛首領苦笑一聲，心道皇帝倒是了解這小娘子，幸好齊煥特意讓他帶了信來。

玉竹方才并沒給鬼衛首領服食第二種解藥，這時他的上還得沒力氣，首領費力地坐直了子，拿出一個錦囊呈給玉竹。

“玉大夫一看便知。”

玉竹打開錦囊，里面傳來悉的藥味，錦囊里裝的正是上次送給齊煥的治療咳嗽的藥丸。玉竹認出自己的藥丸，立即放下了心，把錦囊還給首領，道了聲失敬。

其實幾名鬼衛的三角玉牌一看就很難偽造，看到的同時心里已經砍認是真的，但玉竹心里擔心的不是這個，而是——他們會不會是皇后派來的？

玉竹還是很相信齊煥這個皇帝邊伺侯的太監。既然有齊煥的藥做信，那這四名鬼衛就是皇帝派來的。皇帝雖然心慈手，但并不糊涂，從玉家的事就可以看得出來，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怎麼樣。

玉竹使個眼，方文川立即識趣地過去，給四名鬼衛的里各自喂了一粒解藥，陪著笑臉將他們扶起。

方文川的副手很機靈，搬了幾把椅子過來請鬼衛的人坐，又端了熱茶上來。

誤會冰釋，呂山也陪著笑臉跟鬼衛賠了不是，嘻嘻哈哈地夸贊鬼衛們幾句武藝高強神出鬼沒之類的奉承話。

幾人互通姓名，正式見禮，鬼衛與呂山也重新對玉竹見禮。

那首領名傅振杰，他同玉竹客氣幾句，拱手為禮，道了聲得罪，便大步出門，他的幾名下屬同樣對玉竹行禮，也跟著離開。

呂山和方文川兩人換眼，同玉竹打聲招呼，跟了出去。

既然大家都肩負著同一個任務，那麼就該商量一下以后的分工合作了。

就算不說這個，鬼衛可是代表著皇帝的，真真正正得罪不得，方才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場，之后又被稀里糊涂地被玉竹治住，這幾名鬼衛的心里定然不爽，既然以后要一路同行，必須得趁著這個機會解釋誤會，搞好關系。

兩人出去時，傅正杰同屬下剛剛出門不遠，見他們出來，齊齊看過來。

呂山長著一副生意人的臉孔，做起事來也較方文山隨和機變，他笑瞇瞇地快步過去，殷勤笑道:“傅大人若無事的話，下讓廚房整治幾個小菜，咱們去喝一杯？”

方文川打趣道:“還是傅大人面子大，要知道呂老板的酒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，費大肚子兼護衛與車夫二職，每天干那麼多活兒，午飯多吃一個饅頭都要被他嘮叨許久。”

被人取笑，呂山并不生氣，還是滿臉笑容，殷切地著傅振杰，就好像久不開張的伙計看著能帶來大買賣的客人一樣。

傅振杰當然不會被他這目所騙，就真當他是個好相與的。想起今晚的事，傅振杰下便有幾分警戒。

他心道這呂山看著像個腦滿腸的生意人又摳得要命，其實卻是個警覺能干的，自己等四人剛到院子里不久就被他發現。幾人打了一場，雖說沒等分出勝負就被方文川使手段放倒，心下對呂山倒也有幾分佩服。

傅振杰聽說過監諦司肖岸錦的名聲，強將手下無弱兵，呂山能干倒是正常的，可方文川呢？

燕青是英勇無敵不假，方文川做為燕青的部下肯定也差不了太多。不過，軍中這些蠻漢擅長的不應當是大軍戰場之上的砍殺謀略麼，怎麼玩起謀陷阱這一套也玩得這麼溜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