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那玉家的神醫小娘子死了，耽誤了康王的病，那還值得當一回事，一個小小的江氏，算什麼東西？

這時的他并不知道，看著不起眼的江氏的死，日后甚至改變了大慶朝朝堂之上很多人的命運。

自家主子還是心善，待人以誠啊！這人心里想著:跟著這樣的主子，心里也踏實，今日主子會為一個素不相干的婦人嗟嘆，他日主子若是登上那個位置，想必也不會薄待了這一干跟隨著他的老人。

見康王還是有些惆悵，這人決定給他寬寬心:“殿下不必過于憂心，臣聽前去祭奠的人說，玉小娘子很是冷淡，江氏的兒哭得雙目紅腫暈厥過去，玉小娘子卻 是一滴眼淚都沒掉，神如常，似乎都沒怎麼哭過。”

“沒怎麼哭過？”康王喃喃道:“以這小娘子的子，哭了沒事，不哭才更糟。”

若是玉竹悲痛絕大哭一場，甚至尋死覓活的，說不定這事還好收場些，可現在玉竹的冷靜自持，豈不是說明要做些什麼？

四年前才十歲，便能冷靜地為戰場上下來的大群傷兵診治，面對模糊的死人毫無懼。

燕青開玩笑算計了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，又算計了回去，再想想玉竹來到京城后，邊往的一系列人，康王的眉頭蹙得更了。

對一往深的燕青，還有國師，肖岸錦，肖岸錦的義父夜小樓，甚至父皇也對贊譽有加，親筆題字。

就連昭華公主，也經常說起那個會講故事的醫，鬧著要傳進宮來玩。

若玉竹真想做些什麼，皇后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。

康王的眼前浮現出玉竹清凌凌的眼眸，在香案的帷賬被掀開的一剎那，那眼眸亮得驚人。

他微微搖頭:“算了，著人注意著皇后那邊，有什麼行立即通知，還有，父皇和本王的幾個兄弟那邊，也多注意著點兒。”

他必須籌謀起來，盡量控制自己和邊人的命運，避免連累別人，如果連后退都不由自己的話，那麼不妨向前走吧！

“是，殿下！”那人眼中出一喜，躬行禮退了下去。

自家主子終于對那個位置心了！不管是被無奈還是因為治好了病有了覺悟，總之，跟著這樣的主子，以后才有奔頭。

以康王的仁善之名和皇帝對他的寵，只要他的病解決了，那個位子有極大的可能會是康王的！

所以，那個能治得了康王的病的玉小娘子，絕對不能死！

……

“是康王和阿青連累了玉小娘子？”燕夫人問道，探手去試燕嘯遠的額頭:“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？”

燕嘯遠啼笑皆非，輕輕推開夫人的手，鄭重道:“我是認真的，玉家的小娘子應阿青的要求，幫著康王診病，竟然診出康王的病能夠治好，僅僅這一條，就足夠讓那個人起殺心。”

“康王的病竟然能夠治好？”燕夫人一驚，急忙去窗前和門口察看，看完后回來，低聲道:“這種事怎麼好說，你也不小聲點……”

燕嘯遠沉聲道:“不用小心了，這事在上京權貴中已經傳遍了，估計其中有人在推波助瀾，試圖把水攪渾。”

既然如此，自家阿青同康王走得那麼近，不是要招來禍端麼？

燕夫人心念及此，急道:“老爺，那還不快跟阿青提醒一下，讓他別跟康王走得那麼近！”

燕嘯遠像沒聽到一樣，沉不語。

燕夫人急了，用手去輕輕推他:“老爺你倒是說話啊，阿青同康王走得那麼近，康王的子若真的大好了，肯定要參于奪……那個之爭，你不是一貫都保持中立的嗎？”

燕嘯遠苦笑一聲，站起來走了幾步，隨手摘下墻上掛著的劍，撥出一半細細端詳。

“夫人，現在說這個已經遲了。”

這是一把名劍，削鐵如泥，燕嘯遠拿起床邊繡了一半的一塊帕子，把它高高地扔起來，接著揮劍輕輕斬下，帕子在劍下無聲地變兩半落在地上，斷口平整，如同用最利的剪刀認真裁剪的一樣。

然而變兩半的帕子上面，致的花紋卻還是同出一源。

燕夫人顧不得心疼自己的帕子，低聲抱怨丈夫:“人和你說話呢，你又玩那個做什麼，誰家的臥房里總是掛著刀啊劍的……”

燕嘯遠把劍掛回墻上，注目燕夫人，沉聲道:“已經遲了，阿青和康王的關系極好，在京中是人盡皆知的事，現在才來撇清關系，已經遲了。”

這一會兒功夫，燕嘯遠連著說了三個已經遲了，來說明這事的無可挽回。

燕夫人其實不用丈夫多說，心下也明白得很，只是明白歸明白，事發生在自己孩子上，總是忍不住希他能夠趨福避禍。

“那怎麼辦？皇上會不會因此對青兒有了看法？”

燕嘯遠輕輕搖頭，神輕松了一些:“現在看來不會的，皇上仁厚寬宏，知曉我燕家的一貫立場，阿青和康王的往是多年前就有的，皇上看得比你我都明白，暫時不會有事。不說別的，現下阿青還領著羽林軍將軍的職務，就說明皇上對我燕家信寵不衰。”

燕夫人松了口氣，拍拍口:“不錯，羽林軍是保護皇城的，算得上皇上的親軍，阿青能執掌羽林軍，足見皇上對他的信任。”

燕夫人雖然年齡已經不小，做出這個作卻仍然極是自然，看著頗有些小孩的態。

若是平時，燕嘯遠肯定要趁勢取笑夫人一番，可是今天他卻沒這個心。

阿青也聽到了這個傳言，今天中午連飯都沒吃，只是燕嘯遠害怕夫人擔憂兒子，吩咐下人瞞著燕夫人而已。

……

“爺，你多也吃點菜，不要學那些小娘子們的態，心里有事就連菜也不吃。”

燕北站在院子里絮絮叨叨地說著，頗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家爺。

數九寒天的，燕青頭上冒著騰騰的熱氣，只穿著一單薄的勁裝，在院子中練劍。

一套劍法練完，他上出了一層薄 汗，隨手擲劍鞘，接過燕北手中的巾，邊汗邊進了屋里。

下人已經準備了熱水，燕青進去簡單 沖洗一下，便換了服出來。

“爺你別喝粥，也吃點菜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