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竹愣了一下,不知道怎麼安他才好。
“妹妹兩天沒吃東西,住在沒生火的屋子里,連件棉都沒有,繼母還著去井邊打水……井臺邊上結了冰,妹妹子又弱站不穩,就……就掉下去淹死了!
我回到家里的時候,妹妹已經被撈了出來,凍得梆梆地,渾都是冰碴子,放在院子里,我去抱起來,想給穿上棉,已經凍結在地面上,本抱不起來!”
室中其它三人皆是第一次聽說他的故事,只覺得慘絕人寰,都不知道怎麼勸他才好,玉竹想著一個小小的年抱著棉棉被和吃食去送給妹妹,卻發現妹妹已經和堅的土地凍結在一起的慘狀,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富貴漠然看一眼,眼又轉向上方。
“繼母害死了妹妹,卻沒有半分愧疚害怕之意,反倒是看著我拿回去棉被和饅頭,污賴我了的錢去買的這些東西!
妹妹死了,我也沒什麼顧忌了,罵得順口,我卻已經不在乎罵,我把被子和棉蓋在妹妹上,回到屋里了把剪刀,出去殺了。”
富貴神淡漠,似乎說的不是殺人,而只是殺一只罷了:“我還記得,滿院子里都是的,天氣冷,那些不一時就凍了冰,也倒在地上,下的將凍結在地上,就在我妹妹的旁邊……
父親不在家,他在城外的莊子上做活,半個月才回家一次。屋子里傳來弟弟的哭聲,我也沒理他,我把饅頭放在妹妹的邊,離開了那個家。”
“我在街上流浪了幾天,又凍又快死的時候,又遇到了阿玥,收留了我,讓我姐姐。知道我殺了人,但沒有害怕更沒有因此看不起我,說我做得對,說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?對待作惡的人,就該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!教我武藝,教我認字,自從妹妹死后我就迷上了盜,但只要我不窮人的東西,也從來不斥責我,更沒有看不起我。”
“我沒有姐姐,不知道姐姐是什麼樣的,但我有過娘,就像我的娘一樣,像姐姐,也像娘。
后來遇到了大哥,還有皇帝那個該死的蠢貨,還有弘通你這個笨蛋……不,你當時不笨,相反還很機靈,死了之后你才變笨的。”
“不,我笨,我他媽的笨到家了!阿玥,真的是被害死的?”弘通聲音發問道。
富貴看他一眼,并不正面回答。
“大哥對好,你也對好,我都知道,你們都以為自己瞞得好,可我都知道。”
夜小樓和弘通對視一眼,都有些微微的尷尬。
富貴卻是看也不看他兩人,繼續道:“我沒其它想法,姐姐那麼好,喜歡的人多一些也是對的。可姐姐傻啊!放著你們倆個不喜歡,偏偏喜歡皇帝那個蠢貨!不,當時他還不是皇帝,只是個普通蠢笨不得寵的破皇子而已,老皇帝有二十來個兒子,就是做夢的時候,皇位也不到他這種蠢才的上啊!”
富貴了口氣,聲音變得低沉下去:“姐姐幫著那蠢才奪了太子之位,又親自跟著他上了戰場,平定了南越,征北疆的時候,姐姐不聽勸阻親自上陣,遭了暗算,被阿諾卓那臭哄哄的家伙擄走,我去了幾次無法下手,最后只得求了大哥,大哥救出來,卻為了護著姐姐被胡族的毒箭所傷。”
夜小樓神溫斂,似乎說的不是他一般,弘通低著頭盯著桌上漸漸干涸的茶漬,一言不發,似乎已經聽得癡了。
玉竹聽得心腸回,悠然神往。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個阿玥的奇子,用計謀幫著喜歡的人奪了太子之位,又以勇武幫助喜歡的人平定了天下。有勇有謀又有貌,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啊?
“姐姐幫著那蠢才平定了天下,那蠢才又穩穩地當上了皇帝,我以為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幸福日子了,可是……”
夜小樓低下頭,兩滴晶瑩的淚落下來,沾了襟。弘通卻是猛然抬起頭來,瞪視著富貴怒聲喝問:“是怎麼死的!”
“被白綺麗那賤人害死的!”富貴也是一聲怒喝。
弘通愣了一下。
“皇后?胡說,皇后是最親的姐妹,怎麼會害死?”
富貴冷笑一聲:“瞧瞧,瞧瞧,還有人不信吧,姐姐把那賤人當做姐妹,那賤人卻把姐姐當墊腳石!當那賤人發現墊腳石已經沒用,變了絆腳石的時候,就殺了!我的姐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!”
弘通經富貴這麼一說,忽然想起許多以前忽略的細節,他目瞪口呆地回想著,想著阿玥是怎麼對待皇帝和白綺麗,而白綺麗以前的種種行為的細微之也逐漸浮上心頭。
玉竹心中暗嘆,這怕又是個閨奪順便捅刀子,皇帝移別有了新人殺了舊人的故事。多英雄都是沒死在戰場上,卻被自家最信任的朋友和親人從背后捅了刀子。
富貴的淚終于毫無顧忌地流了出來。
“那日我給大哥買了東市口梁家的餃餌,忽然想起來姐姐也喜歡吃這個,不知道皇帝家的廚做不做得了梁家的味道,便又買了一份給送去。”
玉竹和弘通皆知道,這就要說到阿玥之死的真相了,兩人都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富貴,唯恐過了一個字。
夜小樓低著頭,淚水一滴滴地打在衫上。
“皇宮里雖有守衛,但我只要不與他們手,他們倒也發現不了我,我到的時候,已經死了。”富貴臉蒼白,雙頰卻紅得似火一般,聲音中飽含著無限的痛悔:“只消我早到半個時辰,姐姐就不會死!”
“寒哥兒當時已經被宮抱走,我潛進室,發現已經死了!躺在床上,臉慘白,床上一片狼藉,兩個伺候的宮已是哭得傻了,見我進來都沒什麼反應。的子冰涼,鼻息全無,已是死去多時。”
“不可能!”弘通道:“的子一向康健,太醫也說的胎位很正,生孩子估計沒什麼危險,怎麼會死的?”
“是白綺麗那個賤人,用浸的帕子蒙在的臉上,生生悶死了!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回事,我問兩個宮,兩個宮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哭,哭了不多時竟然口鼻流也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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