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別難過了，時間慢慢地會洗去一切的。”

玉竹低聲勸著喬蓁，自己心下也知道這僅僅是安而已。

姑姑出事到現在，已經十幾年時間過去了，姑父還是這個樣子，甚至變本加厲，時間似乎不僅沒洗去他的記憶，似乎讓他的怒火更熾旺了一些。

……

前廳里，喬昱正毫不忌諱地用刻薄的目上下打量著夜自寒。

“肖大人降臨本家中，可是本有什麼過錯？”喬昱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:“若要抄本的家，請拿圣旨來，若肖大人沒有公事，本理朝事也累了，恕不接待！”

夜自寒長玉立，雙手負在后，明亮的眼睛看著喬昱，神自若并不說話。

仿佛喬昱方才說的那些令人難堪的話，不是在說他似的。

喬梓難堪極了，快步迎過去低聲道:“父親，肖大人是有事前來，方才他幫了妹妹……”

“什麼！”喬昱然大怒，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似的，隨手抄起旁邊桌子上的茶盞:“他對蓁兒怎麼了？”

喬梓慌了神，好說歹說才將父親手里的兇奪下來，拉著他低聲道:“妹妹乘的馬車在路上驚翻倒，是肖大人……同行的玉大夫幫著妹妹從車里出來，又親自送妹妹回來，此時玉大夫正在后院里為妹妹診治。”

聽到寶貝兒翻了車，喬昱顧不得找夜自寒的麻煩，急急問道:“蓁兒怎麼樣？可沒事罷？”

“沒事沒事，剛剛婢已經過來報過，表妹……玉大夫已經為診查，妹妹沒傷，什麼事都沒有。”

喬梓搞不清楚父親對玉竹的態度怎麼樣，他只知道自母親死后，父親就對玉家的人恨到了骨子里。

就連母親的親兄長，他們的舅父玉仕軒，父親提起他來也總是沒個好臉，不是痛罵一頓就是刻薄至極的諷刺，那些話聽得他這個當兒子和外甥的都覺得不了。

萬一父親也很討厭玉家表妹呢？玉家表妹為了生計還學了醫，正式開了醫館拋頭面的從醫，父親會不會因此看不起？

喬梓張地想著，決定若是父親去罵玉家表妹的話，他豁出去挨一頓責打，也要護著表妹。

喬昱的手停在空中，神復雜，頓了一頓忽地轉向夜自寒怒道:“我兒的馬車翻了關你什麼事？誰讓你手幫的？你，你是何居心？！”

喬梓大是尷尬，無奈地看向夜自寒。

夜自寒依舊負手而立，面上神沒有一波，垂著眼簾淡淡道:“本奉命護送玉大夫回家，其它的一概不知也不管。在大街上幫忙的是玉大夫，本未曾過去，令也并未見到本。”

喬昱放心了些，說話的聲音卻依舊很是冷:“那肖大人在本家中是何用意？”

這話說得殊不客氣，喬梓扎撒著手不知如何是好，既不敢勸炮仗脾氣的父親，又擔心父親發而不敢對肖大人道歉，左右為難。

“本奉命護送玉大夫，在此等候診脈完畢，好送回醫館。”夜自寒倒是淡淡的不以為意，語聲平靜溫潤，連姿勢都不曾改變一下。

“此事就不勞肖大人費心了，等玉大夫診脈完畢，本會加派人手由梓兒送回去，肖大人請回吧。”喬昱的神緩和了許多，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許多。

喬梓暗暗松了口氣。

自家父親是個暴脾氣，聽聞這位肖大人也不是個和善的，若真是在自己家里鬧將起來，明日朝堂之上可就多了一份笑談。

夜自寒并不答話，依舊負著手，垂著眼，卻沒有一星半點兒要離開的意思。

這位肖大人是什麼意思？喬梓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
“怎麼，肖大人莫非信不過本？那可是本的外甥兒，梓兒的表妹！怎麼著……”

喬昱正說著，夜自寒抬起眼簾看了看他，忽然拱手道:“既如此，那就有勞喬大人了。”

夜自寒面無表揚長而去，卻是心愉快。

喬昱以前對玉家極是不屑，對玉仕軒這個大舅子的態度也極為冷淡甚至有幾分恨意。夜自寒原本頗有些擔心，喬昱會不會對玉竹的態度也不好，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慮了。

喬昱對玉竹似乎還不錯。

有些事夜自寒并不方便出面，現在有萬事不忌諱的瘋狗史護著玉竹，夜自寒相信，這朝堂上還真沒什麼事，能讓這位瘋狗史覺得不方便的。玉竹似乎很重視親，如果得到姑父和表兄表妹的親，一定會很高興吧？

看著夜自寒出去，喬昱松了口氣，看向自家兒子:“你妹妹和玉……你表妹呢？們來見我。”

……

冬日天短，玉竹回到玉家的時候，天已經黑了下來。

喬梓是個細心的，早遣人去醫館送了信，向田治輝說明玉竹今天有事，直接帶著玉竹回了玉家。

玉竹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先去父親院子里看看父親，今天也不例外。

喬梓并沒有當時就走，也跟著玉竹進了玉府，去探這位十幾年沒見過的舅父。

下人早已稟報了玉仕軒，他巍巍地迎出門來，看到兒和一個青年貴公子言笑晏晏而來，不由得熱淚滿眶。

玉仕軒孤孤單單地過了十幾年，直到前段時間，兒才回到他的邊，現在，托兒的福，他又見到了妻子的親戚。

喬梓對這位十幾年沒見過面的舅父也很是親切，兩人聊了幾句，說起喬梓的母親玉清珊，玉仕軒便又掉下淚來。

“舅父且放寬心，如今妹妹回來了，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。”喬梓也顯得很是傷，溫和地勸了玉仕軒幾句，便聽到外面的下人來報，說玉仕文來了。

玉仕文得到下人來報，說喬史家的公子送玉竹回家，當真是嚇了一大跳。

因為玉岑調戲喬家兒的事，他已經被喬昱折騰得怕了，這時候生怕被喬家的公子挑出不是來，急急換了服，趕到玉仕軒的院子里。

待見了喬梓，才發現這位年公子風度翩翩，儀容談吐俱是溫和有禮，同他那刻薄尖酸，得理不饒人的父親完全是兩回事。

兩人見面很是尷尬，玉仕文盡力陪笑，喬梓自然知道玉仕文心中所想，不冷不熱地同他客套了幾句，便告辭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