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貴像沒聽到似的一臉忿怒之,搖了搖手中的田治輝:“你說,怎麼回事?”
“先看病人!”郁竹清叱一聲,上來抓住富貴手臂:“你要害死他了!”
手臂上傳來的力氣極大,本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所能有的力氣,而先看病人的話更是說到了點子上。富貴一愣悻悻松手,田治輝腳落到實地上,彎腰嗆咳不已。郁竹上前扶住他,低聲問道:“父親沒事吧?”
“田伯伯你先喝口水,富貴叔他也是一時急……”夜自寒倒了盞熱茶遞過來,低聲解釋,卻在接到郁竹的目時不敢再說,訕訕地住了口。
那黑亮亮的眼睛里滿是怒火。
相比郁竹的惱怒,田治輝本人對富貴的行為倒是沒什麼覺。他息良久,終于過氣來接過茶盞喝了一口,勉強住中的煩惡之,低聲對郁竹道:“我沒事,竹兒你趕快先看病人,我覺得應當是藥出了問題。”
郁竹面沉郁,看也不看夜自寒與富貴,先到床邊把著夜小樓的腕脈,凝神靜思。
田治輝緩了一陣,放下茶盞跟了過去,面有憂。
夜自寒悄悄拉一把富貴對他使個眼。
“怎麼?!”富貴猶不服氣:“就是這蠢貨庸才害得主人吐的,主人的病先前明明已經好了的!”他轉向郁竹和田治輝的方向怒道:“若是主人的病有甚反復,你們全家都……”
“富貴叔!”夜自寒聲音冷厲:“我問你,你買藥的鋪子一直都是固定的那家麼?若是的話,鋪子里有沒有換過伙計?”
“啊?莫非是藥的問題?”富貴拍拍腦袋回想,喃喃道:“我抓藥一直都是在同一家抓的,鋪子里也沒換伙計……難不是有仇人盯上了咱們,打不過你便下暗手陷害?可這邊宅子偏僻,近幾年來……”
他面變得凄惶茫然,目看向榻上的夜小樓。
“富貴叔!”
“啊?”
夜自寒的聲音驚醒了富貴,他看向夜自寒,焦急道:“該不會是那些……”
富貴叔這是被父親的病擾了心神,竟然連這些話都當著外人說出來。
夜自寒搖手,目看向田家父。
富貴回過神來,閉口不再說話神復雜。
“田大夫的意思是,問題出在藥上,富貴叔你好好想想,藥鋪那邊可有什麼異常?”
富貴想也不想地大力搖頭,幾乎要把頸子搖斷:“沒有沒有真的沒有,每一次抓藥我都親自在旁邊看著,抓完藥人家伙計也一樣一樣地對一遍,絕對沒有問題。”
夜自寒目沉郁看向田家父不說話。
是田治輝用藥施針出錯,在推卸責任,還是藥在其它的地方被做了手腳?若是做了手腳,是誰做的,在哪里做的,為什麼?
“的確是藥的問題。”郁竹診察完畢快步走過來,看也不看兩人低聲道:“把剩下的藥拿來,還有煎藥的和煎藥的人也帶過來,還有,你確定抓藥時沒出問題?”
從始至終,的目都不看富貴,就像對著空氣說話,也不像以前一樣稱呼富貴叔,而是直呼為你。
富貴并不計較這個而是咬牙。
“我雖不懂醫,好歹也識些字,藥鋪的伙計抓藥的時候,每從屜里抓一味,我都跟方子上的藥名字對一遍,這些日子下來,我都知道方子上的藥長什麼樣子,在哪個屜里,怎麼可能弄錯!”
“好!先把剩下的藥拿來,我要看了藥才能知道如何診治。并且,若過錯不在我父親上……”
“好說好說,”富貴急急道:“診金加倍,診金再加倍行吧?”
夜自寒心下一凜暗糟糕。
夜自寒看得出來,這丫頭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的父母家人。夜安暖那樣折辱于,也只是淡然之,分毫不慍。但方才富貴叔對田治輝不敬,夜自寒分明看到了郁竹眼里一閃而過的怒火。
現在惱怒得連看都不愿看他們一眼,富貴叔竟然還跟提診金?
“不,除了診金加倍之外,我還要你親自向我父親道歉,收回你之前說過的話。”
富貴一愣。
“好說,只要你能治得好主人,便要我向你爹磕頭都行!但你若治不好……”
“治好治不好的,要看那位在藥中做了手腳的人,究竟干了什麼?!”
……
昨天煎完藥剩下的藥渣被裝在一個笸籮里拿了過來,煎藥的丫環知道事關重大,慘白著一張臉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。
郁竹在藥渣中細細翻揀,田治輝站在旁看著,目凝肅沉重。
郁竹揀出一塊藥,用手指捻了捻放在鼻間細聞,又嘗了嘗,把藥渣中這種藥都挑出來,遞給田治輝一塊。
田治輝眉頭蹙,如法炮制。
夜自寒和富貴眼睜睜地盯著兩人的作,目不敢稍瞬。
煎藥的丫頭已經跪不穩,癱倒在地上。
田家父倆換目,郁竹走到案前出一張宣紙攤平,田治輝立即挽起袖子幫兒磨墨。
“這是?”
富貴真是要急死了,這父倆打得什麼啞謎?!看了半天什麼也不說,這還索攤開紙寫上了,都這個時候了,是要詩做對還是要寫狀子應訴啊!!
夜自寒卻是眼睛一亮,扯了富貴一下示意他別作聲,快步走到案邊接過田治輝手中的墨,示意他去看郁竹那邊,自己細心地研磨起來。
富貴也是被夜小樓的病急得昏了頭,被夜自寒一扯,也反應過來郁竹這是要開方,便也急急地湊過去。
夜自寒磨墨,郁竹執筆,細長的筆尖在紙上揮點,田治輝神嚴肅地看著藥方若有所思,富貴一臉焦急。
三個大男人圍著郁竹,那跪在地上小丫頭,此時反倒沒人管了。
得到消息的夜安暖帶著丫環冬雪,匆匆走進房中,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。
這賤婢!!
“你這賤婢!竟敢讓寒哥哥為你磨墨!你可知他是什麼份?!你連給寒哥哥為奴為婢都不配,竟敢讓他磨墨!?”
“父親,你來磨墨。”郁竹手下不停,頭也不抬地吩咐。
田治輝不再看方子,挽起袖子走到夜自寒旁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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