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玥的懊惱本就是一瞬間的事，當下也覺這種可能更大，點頭道:“我同意王爺的說法，這件事太大，靠一兩個人本不可能做到。師承關系，或分工合作都有可能。不管怎樣，現在找到歐槿是關鍵。”

云衍道:“只要他出現，詭影必定能發現。”

二人聊到這里，已走出大牢，元福早備好馬車，迎上來熱地問韓玥:“怎麼樣了？”

韓玥簡單道:“回公公，還算順利，從周明那里問出了不有用的信息。”
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元福笑著道:“差事辦完了，咱們回府吧。”

韓玥看向云衍，“卑職還想著去會會趙知書，王爺和公公先回，不用管我。”

元福急道:“這天都黑了，差事明日再辦！”

“無妨。”韓玥笑著說:“隨時配合調查，是犯人的義務，如此，也不算是打擾他們。”

元福好想翻白眼，“咱家是擔心你，這剛從奉縣回來，又連夜辦差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王爺苛待下屬呢。再說了，呆會兒可還有大事要辦，您說是吧，王爺？”

不知云衍有沒有和韓玥通過氣，元福只好把話頭遞給云衍。

那知，云衍輕點了下頭，直愣愣道:“趙知書又跑不了，提審他的事，明日再辦，先跟本王回府見陛下。”

“什，什麼？”韓玥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。

記得，已經很強烈的表過態，不想去見什麼皇帝的，某王爺當時是怎麼說來著？

韓玥想了想，云衍當時好像說的是‘看況吧’。

所以，這況就是圣意難違唄。

韓玥苦著一張臉，試圖掙扎:“能不見嗎？”

云衍眉一挑，“你敢抗旨？”

韓玥著頭，“不敢。”

“那就上馬車！”云衍拎著韓玥領，直接將人扔進馬車。

元福:“……”

怎麼看，他家王爺都是活該單一輩子的人！

韓玥倒沒覺得什麼，相對元忠他們，云衍對已經是很克制了。

現在滿腦子想的，都是呆會兒見了皇帝該怎麼做……

早知道在現代時，就不吐嘈那些又長又啰嗦的宮廷劇了。

見張到手指都給掐紅了，云衍心生好笑，“你辦案時的那子潑辣勁哪兒去了？”

韓玥無語:“那能一樣嗎？”

云衍:“有何不同？”

韓玥嘆著氣道:“首先，陛下和王爺就不同，陛下乃九五之尊，在神壇上呆久了，所見所思都隔著一層煙火。王爺雖份尊貴，但好歹和我們一樣，就活在人間煙火里，且厚德載，不看重虛名，我等小人才得以發揮才能的機會。”

“故而，我的敢想敢做，都是基于王爺仁德……還有，潑辣乏指，王爺可是忘了小的現在是男兒。”

繞來繞去，原來是擔心份這個問題。

云衍笑一聲:“旁的本事沒長進，拍馬溜須，拐彎抹角倒是越來越會了。”

韓玥冤枉:“卑職句句屬實。”

“行了，你所擔心的本王豈會不知。”云衍沒好氣道:“此次時機不對，你扮男裝之事，本王并未稟報給陛下。”

韓玥松了口氣，“王爺英明。”

畢竟是欺君，萬一那皇帝心不好，就這一條要小命還不是分分鐘的事。

元福坐進來，適時道:“咱們王爺最英明的事，就是用了玥玥你這個天賜的良才。”

說得韓玥不好意思起來:“公公繆贊，良才小的算不上，但王爺唯才是用，不看出，不畏綱常，確實了不起！”

聽夸云衍，元福興的兩眼放。

云衍卻是聽得眸一沉。

比起聽溜須拍馬，他更喜歡聽說案子。

“你方才說還有諸多疑點，不妨都說來聽聽。”

云衍話音剛落，元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過來。

除了案子，就不能聊點別的？

韓玥倒是一下來了神，“是，王爺。”

“卑職想的是，不管挑貨郎、游醫、以及歐槿是一個人還是三個人，或者是他們整個組織，他們再神通廣大，總不可能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吧？他們不能預測周明在軍中發生的一切，又是怎麼做到恰到好的出現，救了周明，從而開始他們的進一步計劃？”

云衍揚眉，“你是懷疑他們早在軍中安有人？”

韓玥點頭:“卑職覺得完全有可能，他們能在王爺邊安人，也能在周明邊安人。如此的話，他們應該有一套很完善的報網，我在想，從軍中手，興許是個方向。”

沒外人在，在思考時不自覺地放松，單手撐著半邊臉，歪著頭看云衍，容貌平凡的面遮不住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。

云衍看著，有些失神。

看在韓玥眼里，只道是他又不痛快了……要知道，對云衍來說，軍營是最神圣的地方，的猜測不管是真是假，這樣直白地說出來，多有之嫌。

韓玥立即坐直，垂眸道:“卑職失言，請王爺責罰。”

云衍回神，極輕地攏了下眉，有些嚴肅道:“此事干系重大，確實不能隨便妄言，但你的推測不無道理。”

他猶豫了一瞬，“你兄長韓沖和劉大壯他們此行去的，正是軍營。”

韓玥恍然:“原來王爺早就想到了！”

不愧是晉王！在這方面，比敏銳不知多倍。

不加掩飾的贊賞，使得黑白分明的眼底，仿佛裝了滿天星子似的閃著細碎的。

云衍心中一，忍不住在額心點了一下，“莫非本王在你眼里，就只會行軍打仗，苛待下屬？”

他不像是會做這種小作的人，可他言行自然，看著倒像是對信賴之人的親厚。

韓玥子往后靠了靠，倒也沒多排斥，只是道:“卑職可從未說過這話，卑職反而覺得，王爺苛待自個兒，比苛待下屬還要厲害些。”

“對對對，玥玥這話說的極對！”如遇知音，元福笑著不斷點頭。

云衍提醒:“你注意些稱呼，好好的，玥玥做什麼？”

元福心道，我這還不是給你打個樣兒，可別小看這稱呼，用得好，瞬間就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。

但當著韓玥，他自然不必過多解釋，道:“老奴知曉的，在外人面前自不會錯，王爺放心。”

說話間，馬車已到晉王府。

韓玥的心又忍不住狂跳起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