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條短信沒頭沒尾，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，看起來編輯得十分匆忙。

言蹊立刻順著號碼撥回去，想弄清楚是誰發來的，但對方可能已經拔了電話卡，打過去是空號。

也許只是惡作劇？

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往壞想，再次撥出顧昭華的電話。

對面機械的聲不停重復，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……言蹊焦躁地掛斷電話，翻出那條短信，看了眼號碼歸屬，開始給移客服打電話。

可是他沒有任何文件，客服不可能幫他查詢這個號碼的所有者信息。

無法得到任何消息，言蹊的聲音越來越急躁，差點沖著無辜的客服人員吼了起來！

小石捧著早餐進門的時候，正好看到他一向淡然的言哥，一把摔了電話。

他小心翼翼把早餐放到言蹊桌上：“言哥？又一晚上沒睡啊？”

“來得正好。”

言蹊松開襯的兩顆扣子，大步往外走去：“馬上訂去云市的機票，我要去那個什麼浠草村。”

小石抓起早餐跟過去：“什麼村？言哥你不吃飯啦？下午你還約了許總……”

“我要你訂票！”

言蹊第一次沖著小石吼起來，吼完之后，他閉了閉眼，著自己的鼻梁兩側：“抱歉。”

他已經一周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，巨大的工作力幾乎快要摧垮他的理智。如今又收到了這麼一條不清不楚的消息，他腦子里的弦都快要崩潰了。

看著眼前雙眼赤紅的老板，小石立刻拿起手機：“好，我馬上訂票。”

他打開app看了看，卻發現航班全部停運了，機場客服告訴他，因為云市昨晚一直在下暴雨，氣流不穩定，為了安全起見，所有的航班暫停。

聽到這句話，言蹊心里更是七上八下。

雖然不知道這個短信到底是誰發過來的，可他總有一種預，這人沒有騙自己。顧昭華現在已經進了森林，而他本聯系不上，也不知道會遭遇什麼，甚至本無法趕過去……

“要是有私人飛機，或者直升機就好了。”

聽到小石的嘀咕，言蹊眼睛一亮！

“顧昔年……”

小石茫茫然抬起頭，不明白為什麼言蹊會突然提起港市小顧總的名字。

“小石，訂最近的一班機票回海市！我們去找顧昔年！”

言蹊一把拿起車鑰匙，匆匆忙忙往樓下跑，小石手忙腳在后面追。

唉，這些當老板的，總是想一出是一出，最后為難的還是自己這種打工人！今年的獎金，他一定要跟老板娘好好談一談！

***

云市，浠草村，原始森林。

進了這片樹林，空氣的度明顯比外面大了許多。地上全是虬結錯的樹，高聳云的古樹枝繁葉茂，枝梢錯著展開來，遮天蔽日。

巡山隊的人在前面開路，他們早就走習慣了這片地，一個個健步如飛；鐘朗悠閑地跟在后面，時不時對著鏡頭講解一下遇到的珍稀植；楊軒雖然走得很吃力，但也保持著為記者的修養，盡力不發火，耐心采訪鐘專家。

顧昭華和樂蓉走在中間，后面跟著一連串保鏢。見樂蓉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，好心出手想扶。

“不用。”

樂蓉不想承認自己比顧昭華差，非常倔強地堅持一個人走。

一行人之中，唯一比較辛苦的就是扛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了，他們的設備厚重，背在上本來就很累，而且還要小心到出來的枝丫，防止把鏡頭劃傷了。

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，楊軒說話的聲音明顯帶著了，樂蓉也越走越慢。四個人之中，除了鐘朗，倒是他一開始最為看不起的顧昭華力最好。

他終于說了兩天來的第一句人話：“小姑娘瘦的，力還不錯。”

顧昭華正靠在一塊石頭邊坐著喝水，聽到鐘朗的夸獎，礙于鏡頭在，只能笑著回了一句謝謝。

在鐘朗印象里，顧昭華一直是個牙尖利的丫頭，一點玩笑話也聽不得，如今見粲然朝自己一笑，他黝黑的臉有些微微發燙。

“還往里走，樹枝會更加，路也會更難走。”鐘朗指了指三個攝影師：“楊記者，我建議接下來的路，我們自己去就好，這些高尖的設備沒法跟。”

楊軒往前面看了看，就連帶路的巡山隊也認同鐘朗的話。一個穿著黑馬甲的男人手指著林子深，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告訴他們：“這林子還很大，大家最好輕裝上陣，不需要這麼多人的！”

他的口音不太像當地人，顧昭華不經意看了他一眼。

他的手掌正好朝的方向張開，這麼看過去，很容易就看到他手心里有一道老繭。

奇怪，之前都說，這個村子的人不善種植和工業，大多數人都是以采集為生，那為什麼這個人的手心有這麼一道繭呢？

一般只有長年握刀的人才會在手心形一道厚厚的繭。顧昭華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人的手掌看，直到對方問自己有什麼事，才搖搖頭，繼續喝水。

幾人原地休息了一會，楊軒檢查了拍攝到的畫面，確認無誤后，他讓幾個工作人員先回去，自己取下一個攝影機，堅持要帶進去。

鐘朗吐出口里的雜草，呸的一聲吐在地上：“行吧，砸壞了你可別哭。”

越到森林深，景觀就更了。原始森林的郁郁蔥蔥簡直妙不可言，不同的樹木和草叢，綠的深深淺淺。一行人逐漸放下戒心，游山玩水似的邊走邊聊。

顧昭華牢記自己的使命，開始賣力的出鏡表演。一會指著左邊的樹，一會指著右邊的草，左一句“鐘專家”、右一句“那是什麼”，聽完他的回答，還要驚喜地贊嘆一句“哇！你真厲害！”

本以為鐘朗會嘲笑自己，但誰知他竟然認真地回答了每一個問題，聽到的恭維，還別扭地側過頭。

“沒什麼，你盡管問。”

神了奇了！這人比這個演員還能演！

又走了一個多小時，幾人聽到了水聲，同時，也聞到了一刺鼻的味道。

巡山隊的人撥開眼前的藤蔓，一溪流從林間穿過，清澈好，但與此同時，一只脖子斷了一半的鹿倒在溪水邊的石壁上，死相凄慘。

如此腥又殘忍的一幕驚呆了樂蓉，捂著，靠著旁邊的一棵樹吐了出來。

楊軒掩蓋住自己的震驚，拿著攝像頭過去拍攝這慘烈的一幕，鐘朗只愣了一秒，也走上前去，檢查這只鹿的死因。

“中了吹管槍，沒跑遠，毒死了。”

鐘朗幾步攀登上另一側稍矮的石壁：“鹿角被割了。”

眾人第一次看到這一幕，氣氛都比較凝重。鐘朗拍拍手準備跳下來，突然看到那只死鹿了，好像子下面還有什麼東西。

一只小鹿從肚子底下鉆出來，它看到鐘朗，害怕得一直往后躲。

這個石壁比較，小鹿的也了傷，一直在流。鐘朗很想把它捉下來，但只要自己手，那小鹿就哀鳴著往后退，幾次腳都打，差點摔下去。

他知道自己長得兇，又是人類，這小東西怕自己很正常。他努力讓自己的表看起來和善一點，緩慢朝它手……

“我來吧。”

就在他第四次戰略后退的時候，顧昭華把上的包丟到地上，走上前來。

“你讓開，我把它帶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