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蒼梧的強健，第二日就醒了。

床畔只有姑蘇在照顧著，正試著中藥的溫度，看到高蒼梧醒了，笑道：“你醒了，倒不用我費心喂藥了。”

“你一直都在？”高蒼梧略顯放松地看了一眼，“我睡了多久，這期間可出了什麼事？”

“晚上的時候我去自己房間睡覺了，是早上很早的時候過來陪你的。你也就睡了一天而已。對了，我讓大皇兄將虎符拿走了。”

高蒼梧聞言，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：“中箭也是我的命，這次是我太輕敵了。沒能給長公主幫上忙，反而還讓添麻煩，真是……”

“你也不必如此自責。等你傷養好了，姐姐信任的將軍必會有你，你還是要接著重任的。”

姑蘇將藥遞給高蒼梧：“你先喝藥吧，待會兒再洗漱吧，不然藥就涼了。”

高蒼梧順從地將藥接過：“你這些年也長了不，昨日上你大皇兄，也沒使小子跟他吵架，還把虎符給了他。”

“跟他有什麼好吵的？昨日算起來，還才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。當他是陌生人便罷了，他既然語氣還算溫和的和我說話，我為什麼要做那個壞人和他犯沖，更何況你那時還著重傷。”

姑蘇顯得十分的淡定，高蒼梧深深地看了姑蘇一眼，姑蘇就繼續開口道。

“況且是你信任我，連虎符的位置都告訴了我，我又怎麼會讓你難堪呢？”

高蒼梧沒有在說話。他們兩個自江瑾賢登基后，就一直待在邢州，姑蘇再沒有見過的其他親人。在邢州，他們就是互相最親的人。

“你就好好養傷吧。現在有我大皇兄管著外面呢？等他解決了云安石的軍隊，我想你也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
——

七月，契丹軍隊南征北進明白，南至駱谷。因邑寧、斜二鎮兵未出應戰，契丹軍隊不戰而勝。

七月初十，皇帝得知此事，大怒，趁鐘默吉大軍東還圻河之際，殺逃跑至此的原邑寧、斜二鎮地方朱友恭等人以塞罪責。

八月，契丹軍隊由潁州渡過淮河，進攻淮南，并分兵攻打鄂州。淮南節度使楊行解州之圍，撤軍返廣陵，按兵不戰。

皇帝大喜，下詔獎賞了楊行，但下詔的獎賞還不過三日，楊行就在營帳被人刺殺，死相凄慘。

廣陵作一團，全城百姓皆以為長是玉派人刺殺所致，拒不投降。玉憐惜百姓，不強力攻破，而宣布廣陵暫時自治。

八月末，玉因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凝東與楊行好相通，楊行的長是趙凝東之妻，而自己卻頂著刺殺楊行的名頭，為防患于未然，決定西與王建結姻。

征得寧王同意后，定下協議寧王第六將嫁于王建，兩人將就此聯姻。

九月初令武寧節度使王建領兵先行，十日玉派出鸞衛中的自己人，率契丹大軍繼后。

不久，王建攻取七州，直帝京而來。但契丹大軍并王建卻不再前進，而形守衛包圍之勢，只分出十五萬兵力支援玉，等待著玉攻帝京。

皇帝勒令云安石帶兵回防，但云安石被江瑾賢挾持住，無法彈。皇帝指不上云安石，只能做好守城的準備。

九月十五日，玉至帝京附屬州府城郊，扎營于漢江北岸，令軍隊在谷口作浮橋，預備渡河發起總攻。

九月十七日，契丹大軍分出的十五萬軍隊和玉所領軍隊會合。十九日，浮橋修畢，當夜，玉領兵渡過漢水。

九月二十日，蔣都督領兵十萬，列陣于漢水岸邊迎戰，被玉的鸞衛擊敗，退回城里，閉城門不出。

九月二十一日至九月二十三日，雙方停戰，玉安心整頓前來支援的契丹軍隊。

與此同時，大宛皇宮——

玉兵臨城下，一向鎮靜的皇帝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慌。皇帝這些日子再沒有去過后宮，他召集群臣商議，群臣七八舌，一個解決辦法都說不出來。

皇帝心煩的很，這個時候這些臣子表忠心，說會誓死效忠于他，也不過是一句空話。

皇帝揮退眾人，表示不想再見到他們。

蔣都督和錦衛確實忠心，但獨木難支，靠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怎麼阻擋的了勢在必得的玉？

皇帝走到書房前，手過那方傳國玉璽——玉璽質地細膩，手生溫，是上好的佳品。

他得不到的東西，他也不想讓人得到；他已經得到過，卻又要被迫讓別人從手里剝奪，不如將那東西爛在自己手里強。

之前，麗妃的父親曾提出一個解決方案，那就是和玉和解，以避免帝京百姓生靈涂炭為由，立玉為他唯一的，且正統的繼承人，讓皇帝能夠保持住帝位，借此消弭此次的困局。

麗妃父親的意思是，反正玉要的是這個帝位，立玉為皇太，這個帝位遲早會落到玉頭上，便不用那麼大干戈了。

但玉又不是傻子，做皇太哪里有自己做帝來的保險，玉拒絕了這個提議，并表示自己永遠不會屈服于自己的殺父仇人。

也就是說，這個殺父之仇，玉報定了。

況且玉事都做到這個地步了，都兵臨城下了，再放棄說要做皇太，那也太可笑了。

而且誰知道，等玉答應做皇太，皇帝在之后會不會想辦法暗殺了？

這個方案想法很好，但無法實行。皇帝正想著，好巧不巧，麗妃就進來了。

麗妃這些日子也慌心的很，很擔心自己的未來，如果皇帝真的倒了，要麼被殉葬，要麼被賜給將士們，要麼被凌辱后死。

算起來，賜給將士們還算是比較好的結局了，至還有名有份的，只是換個說法的再嫁罷了。

“臣妾拜見陛下。”

皇帝現在看到人就煩，看到麗妃皺眉道：“你過來做什麼？”

“臣妾想來看看陛下。”

“沒有用的貨，做著沒有用的事！來看朕有什麼用！？在朕面前晃悠，只會讓朕更加心煩|！你父親也是個沒用的東西，想出個什麼歪頭腦的解決方案，平白讓朕被天下人笑話！”

皇帝見到麗妃，就像見到了一個巨大的出氣筒，頓時就責怪起來。

麗妃聞言，也知道自己這番是撞在槍口上，頓時無比委屈地道：“陛下——臣妾只是個婦道人家。軍國大事臣妾也不懂，臣妾只會關心陛下的，臣妾只是來關心陛下的啊——”

“朕又不是死了，殿又不是別的沒有伺候的人了，要你來關心什麼！？”皇帝不知道為什麼，麗妃這句話突然怒了他的逆鱗，“現在別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扮氣，朕沒空搭理你！”

皇帝從始至終要的，就是對自己有用的人。他自我認為，他其實也不算是太貪心，對自己有用再加上有才，有姿的，不需要絕傾城，他都愿意給們寵。

在他這里，一個人會失寵，只會是沒有利用價值了。

麗妃趕止住了自己的眼淚，半是痛惜半是不理解地看著陛下：“陛下，臣妾只愿和你生死相隨，愿意追隨你到地下！”

麗妃想著，皇帝若是要出逃，念及著這份，把帶走也是好的。現在這種況，跟著皇帝才是最佳選擇，即使是殉葬，也比被人像個捐款盤一樣推來推去要好的多。

“朕還沒死呢！說這些話做什麼！難道你著朕死嗎？”

皇帝這個時候，最忌諱別人提死字。聞言當即是大怒，猛地一把將麗妃推到地下。

麗妃也傻了眼，按道理說，寵妃說這句話，不應該讓陛下嗎，可為什麼……？

皇帝看著麗妃驚慌失措的模樣，突然勾起一抹斜的笑容：“你是說，你想陪朕一起死嗎？”

“可是朕不想死。既然你想死，那朕就提前滿足你！”

麗妃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，皇帝已經扭頭去看桌面上的那方傳國玉璽，皇帝猶豫片刻，突然拿起玉璽，狠狠地往麗妃頭上咂去——

鮮淋漓。

……

誰也想到不到，皇帝為什麼會發了瘋殺了麗妃，只是麗妃之父得知此事，先為兒的死痛哭流涕一番，而后也開始為自己的后事考慮。

若是自己現在，向玉投誠，或者說服群臣，開放城門，迎玉，玉會不會看在他做這些事的份上，放他一條生路，甚至繼續保有他的榮華富貴？

既然兒已經死了，死就死了，也得死的有用些。麗妃之死也是個他向玉投誠，讓玉能夠信任自己的一個理由。

麗妃只是匆匆用草席裹了，丟到城外葬崗了，別說是妃子的喪禮儀制了，就是連普通宮都不如。

兔死狐悲、傷其類，就算其他沒有被這次事件波及的大臣們，也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后路，和繼續忠于這個皇帝，能拿到多好的權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