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王作為皇帝的長輩，因礙著君臣之別，甚在他面前這樣疾言厲過。

楚王當面這樣呵斥皇帝，皇帝的臉大變。

群臣噤聲。

皇帝看著楚王，似乎是沒有想到，楚王今日的膽子會這麼的大。

皇帝死死地盯著楚王的臉，盯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的漫長。

終于，喜劇的一幕出現了。

皇帝愣是什麼都沒有說，

他轉過來，忽略在場的所有人，甩袖離去。

朕！朕！你們不是都在朕嗎？那朕就走！

看朕出洋相不就是你今日的目的嗎？朕今日的洋相已經出的夠多了，那朕就走！

看看到底是你們先屈服，還是朕先屈服！？

皇帝這一走，倒是合了楚王的意。但是大臣們沒有想到，皇帝會走。

吏部尚書，也就是秋芷若的父親，知道剛剛他的兒犯下大錯，如今又“被迫”走皇帝，趕出言道。

“陛下，陛下您不能走啊！您該以大局為重，這祭祀大典怎麼有進行到一半就終止結束的呢？”

皇帝沒有聽勸，而是繼續往前走。

秋尚書開了頭，其余大臣們也紛紛勸起來。

倒不是為了旁的什麼，也不過是為了史書上自己的一點名聲罷了，在這種大事上，若不按著綱常倫理加以勸諫，他們這一朝的臣子，將會被后事史書冠上惡臭的名聲。

“陛下，您該以大局為重啊！”

“楚王殿下所說有理，臣等不過是替陛下看顧著這大宛的江山社稷而已！陛下怎麼能因為楚王殿下的直言勸誡，就耍子撂擔子不干了呢！”

“陛下三思啊！這祭祀大典重中之重，即使有中不足的地方，也不能中途停止放棄啊！這是聞所未聞，見所未見的啊！”

“陛下三思啊——切不可行那昏君之舉啊！”

……

大臣所有的勸諫都被皇帝拋之腦后，皇帝忽視掉所有勸諫的聲音，帶著夏承吉離開了現場。

皇帝快步行至秋芷若所在的房間外，他一腳踹開了門，看到躺在床上的秋芷若，大喝道：“皇后！”

秋芷若完全沒有想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過來。怯地看著皇帝有些虛弱的道：“陛下，現在不是還在進行祭祀大典嗎？您怎麼過來了？”

皇帝冷笑了一聲，愈走愈近：“你不是命人來請朕嗎？說你因假孕又暈倒了，況很兇險？”

秋芷若聽到皇帝這麼說，知道自己又被人算計了。

“陛下，無論你相信與否，臣妾都沒有在這個時候派人去請您！”

“至于假孕一事，臣妾也是害者，臣妾……”

“害者！？”皇帝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，惡狠狠地打斷了秋芷若的話。

“你今日害朕，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面子！你今日害朕，在群臣面前，失去了為一位完無缺的帝王的可能！”

“你告訴朕，你是害者！？你在開什麼玩笑，害者？朕已經被你害這個樣子了，你卻反過來說你是害者，你可真是得臉的很吶！”

“陛下！”秋芷若心念一急，想要來到皇帝邊，哀求他，但卻一個不留神，帶著虛弱的跌下了床。

秋芷若連滾帶爬地到了皇帝的邊，這個時候，就不要顧忌那些皇后的面子了，將自己弄得越慘求得皇帝的一憐憫才是最重要的。

“陛下！臣妾……臣妾真的沒有啊！”

“臣妾已經是皇后，已經尊貴到了頭，何必做出假孕爭寵這種無寵妃嬪才會做出來的下賤手段呢？退一萬步講，臣妾就算是假孕，為何要到了今天，這麼隆重的場合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發出來這對臣妾有什麼好？這對陛下有什麼好？”

“臣妾不是傻瓜，臣妾也是被人所害，被人算計了啊！陛下，您要相信，臣妾真的是十分在意陛下的！在這后宮之中，沒有哪一個妃嬪，有臣妾這麼在乎陛下啊！”

秋芷若此時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，苦苦哀求只求皇帝能夠對從輕發落。

皇帝只是冷冷地看著秋芷若，仿若從前臥榻之上的溫都是曇花一現。

道理他都懂，但是他依舊恨極了秋芷若。

是秋芷若，害他今日失掉了面子，這是他作為一個帝王的尊嚴，一個帝王的底線。

親多年，后宮無數，卻僅有一子尚存，這樣的生育能力，已經是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侮辱了，更何況是一位帝王。

好不容易后宮中出現了兩件懷孕的喜事，如今一個是被人毒害流產，另一個是假孕，這簡直要讓他懷疑人生了！？

他可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，暫時地容忍秋芷若在后宮之中手腳，他也可以為了自己的面子，在大臣面前替瞞。

但是，秋芷若千不該萬不該，把事抖摟到了臺前。

他忍無可忍了。

無論是有心之人陷害秋芷若，讓皇帝做了冤大頭，還是旁的什麼的，他都需要一個發泄口，無論是緒的，還是政、治上的。

秋芷若的這個罪，是背定了。

“皇后失序，于妖，以假孕之事諂于朕。妒忌妃嬪，毒害皇嗣，毫無母儀之德？至此，不可以承天命，其上璽綬，罷退居長汀殿！”

皇帝冷冷地開口，數言之中已經給秋芷若定了罪。

長汀殿，是前朝歷代獲罪嬪妃所住的地方，這些獲罪妃嬪，因種種原因殺不得，便被帝王放置于此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冷宮。

其余失寵妃嬪只是失寵，還能住在自己原來的宮里，只不過皇上從來不來被稱為“冷宮”罷了。

而，是廢后，被廢為庶人，將放長汀殿安置。

皇帝沒有殺，但是卻打定主意廢后，甚至沒有通過三司六部的決議！直接廢了！

事已至此，秋芷若在心底冷笑一聲，毒害皇嗣之事尚未查明，沒有十足的證據，皇帝殺不了，但卻可以以假孕的名義在群臣前面廢了！

是直接廢了啊！甚至連足的懲罰都不曾考慮過，是一點也不給機會，直接廢了啊！

“陛下到底是不顧惜多年分，直接廢了臣妾！？”

“你有讓朕，顧惜多年分的必要嗎？”皇帝的語氣，就好像在對一個陌生人，哦，不對，路邊隨可見的一只毫不起眼的螞蟻一樣。

“夏承吉，將送走！朕現在不想再看見！”

——

宣宗皇帝的祭祀大典最后以廢后畫下了句點。

秋芷若被廢，在后宮不妃嬪眼中那簡直是毫無預兆的，算是掀起軒然大波了。

麗妃得知這個消息，在自己的殿笑的放肆，的宮提醒一切尚未塵埃落定，還是收斂一些。

“收斂什麼！？一切都在按著本宮和大皇子的計劃所走。”

“庶人秋芷若到底只是被廢，陛下留了的命，讓住在長汀殿。有后的家族，難保不會卷土重來。”

“怎麼可能卷土重來呢？”麗妃不在意地笑笑，“皇帝讓住長汀殿便長汀殿唄。倒還方便！大皇子說了，他要親手殺了秋芷若，為他母妃報仇，這不是反而還合了他的意嗎？”

“娘娘太過信任大皇子了。”

“我有選擇嗎？本宮即使做個太妃，那也是要做那能說得上話的太妃。就這麼一個皇子，本宮不依靠著他還能依靠誰？”

這麼多年了，麗妃也像秋芷若一樣，沒有懷上孩子。雖然正值青春年，不急這些，但年輕的時候都懷不上，難道等老了就能懷上了嗎？

不是很可笑嗎？

定貴妃得知秋芷若被廢的消息后，詫異了一些，隨后便繼續干起自己的事來了。

“娘娘。”宮見這麼不急，便提醒道，“皇后被廢，您是貴妃，您該……”

這個宮是在天寧時候伺候的老人了，正式被封棲霞公主的就已經被先皇撥去伺候了。

雙方都非常了解對方。

“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，是嗎？”定貴妃輕輕淺淺地一笑，“這些東西，本宮不想去爭。大宛陛下若是想給，自然會給。本宮不過是一件和親的禮而已。”

而且還是因為，自己的皇兄不愿意讓他心的人留在天寧，讓看的心生厭煩。

可笑的理由。

“如果可以，本宮想出家。遠離那些本宮看不慣的人和事。如果無法改變，那就躲掉好了。”

定貴妃不想面對男人，即使那個男人是九五之尊。

“娘娘，你可不能這麼想啊！”大宮到底還是勸了一句，“不過話說回來，娘娘，您不覺得奇怪嗎？最近這宮里發生的這許多事就像是過山車一般，皇后娘娘莫名其妙就被廢了。”

定貴妃抖了抖煮茶的篩子：“這有什麼。文殊殿里的那位，可是比本宮更盼著這后宮之主的位置的。在皇帝的千秋宴上獻，還是絕的胡姬，那可是呼之出了。”

“娘娘難道覺得是麗妃做的？”

“是不是做的，本宮不知道。但是大皇子肯定跟麗妃合作了。”

“大皇子前幾日在千秋宴上，不是還向您是好了？”

定貴妃看著自己的侍，被逗笑了一般說道：“你還真信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