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瑾賢話中的意思，像是在征求意見，又像是在命令，還帶了些的委屈。

“，可不可以?”

玉怔怔地看著江瑾賢。

天上的月亮剛好缺了一角，像一塊被咬了一口覺得不好吃就被丟棄的月餅。

月亮表面千瘡百孔的，就好像是月餅表面發霉的痕跡。

“夫君，這樣睡覺，讓大家都睡不好，讓大家都很為難。夜里的睡眠質量不好，是會影響到第二天的工作的！”

“睡不好嗎？”江瑾賢喃喃地說道，“可是，在路上，在輦車里，你倚在我邊，睡的是香的啊？”

玉覺自己快要尖出來了，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江瑾賢的懷里睡的那麼香，一定是因為路上顛簸太困了，還有那個稀奇古怪的夢境。

玉猶豫了一下，答道：“可睡床還是比睡你舒服的。”

玉話剛說出來，就意識到不對勁，但收回已經來不及了，江瑾賢也愣了兩秒，隨即哈哈大笑起來。

玉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，反問道：“笑，笑什麼笑！”

江瑾賢斂了斂笑容，但臉上仍帶著笑意：“好了，我不逗你了。”

“你既不愿意，那我便走了，你好生休息。”江瑾賢想出手來一玉的頭，但記起來玉說過，最不喜歡別人的頭，遂放下，最后了一下的肩膀。

眼里深深地眷和不舍本就藏不住，江瑾賢嘆了一口氣，干脆利落地站起來，真的要起離開。

玉瞧著他的模樣，沒想到他就這樣輕易地走了，這心上倒還有些空落落的。

“你……”

玉著他的背影，想開口，但還是忍住了。

因為突然意識到，今晚的對話里，自己好像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。

不該讓他進門的，可不讓他進門，又會暴。

總覺得今晚的表現不算太好。覺再這樣下去，自己就要裝不下去了。

離開天寧，回到大宛，最好越快越好。

——

次日，許敬生帶著他們來到了百姓的祭祀現場可以觀看的地方。

他們都認真地看著祭祀的場景，希從中能夠找到線索。

可看到最后，這祭祀除了繁瑣了一些，每一個步驟分開來還算是簡易的，容易作的，并沒有什麼特殊的可疑之。

他們于祭祀場所不遠的茶樓之上，江瑾賢給玉斟了一杯龍團珠。

“龍團珠”是茉莉花茶的一種，于茉莉花茶中的中檔水平，是閩地特有的。

它因形似團珠而得名，質潔香長，香氣芬芳高雅。湯黃綠明亮、過甘甜，口純正馥郁。

許州牧民如子，平日里也算得上廉潔，招待客人這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好茶了。真要日日泡那些一兩就價值千金的茶，他一個州牧想來也吃不消。再加上這名字討喜，拿來侍奉天子倒也合宜。

江瑾賢記得，玉不是很喝茶，但茉莉花茶還是愿意喝上一喝的。

但玉看著那杯茉莉花茶，特別還是江瑾賢斟給的，就想起來了在大宛時候，秋芷若帶給的不好的事——當初秋芷若還打算借著這個茶給下毒呢！

但是這是秋芷若的問題，不能怪茶，茶還是要喝的。

玉品了一口茶，道:“虧得許州牧從閩地弄來這茶。”

許敬生笑了笑：“閩地商人雖不如徽商、晉商出名，且主打開展海外市場，但這地的業務還是有偶爾有涉獵一二的。臣不過是討巧得，購買了些許。”

玉故作單純地道：“好喝！”然后抱握著茶杯，繼續看著下面的祭祀。

“夫君，你說，既然看不出端倪，我們不如融他們？打敵人部，從部攻破？”

“你要怎麼做？”江瑾賢饒有興致地看著玉。

“我們也辦一場祭祀，拉近和他們的距離。讓他們明白，我們皇室都贊同這樣的行為，讓他們向我們靠攏。”

“那些搞出怪力神之說的有心之人，不過都是為了借這些稀奇古怪的儀式，鞏固凝聚力，夯實他們最后的那個領袖的威嚴。而我們如果憑借著本就深固的忠君·國之觀念，就可以更容易地搶在那個幕后之人之前，將他們拉攏過來。”

江瑾賢端起龍團珠來喝了一口：“話是如此，可這祭祀，拜的是誰，奉的是誰，敬的是誰，我們一概不知，就這樣胡地跟著他們一起拜了，真的能討得他們的信任？”

“我看不如，由許州牧領著我們，先去那個引起事端的人家里，看他那憑空生出來的富裕到底是怎麼來的才對！”

在江瑾賢眼里，那幫在下面祭祀的百姓，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。

他們今天能相信祭祀能解除他們的厄運，明天自然也會看到，皇家帶給他們的恩惠，一群墻頭草而已，沒必要在他們上費心思。

玉凄惶地道了一句：“夫君，以民為本啊！不可輕視！”

“這兩者并不沖突，朕尊重他們現在的行為。但朕來此的首要目的，是要解決沂南的災，而不是在事還未查明之前，跟著他們胡鬧！”

江瑾賢難得言語嚴厲了些，玉頓了頓，覺得自己再多說什麼不便維持自己現在的人設，便嘟著道。

“臣妾不過是想著幫著陛下攢著人心不潰散嘛……陛下卻誤解了臣妾的意思兇臣妾……臣妾……真的很難啊……”

“陛下兇我！嚶嚶嚶！”

玉委屈極了，幾乎要落下淚來。

江瑾賢也沒想到玉這一下變臉變得這麼厲害，頓時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。

“，我沒有兇你，我們只是在討論事——我說話可能語氣重了一些，但沒有別的意思……”

許敬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服皇帝哄皇后的場面，暗想道帝后真是鶼鰈深。

啊，不對啊，這位皇后之前不是安王殿下的皇后嗎？

“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嗎？”

“沒有，沒有，，我向你保證。”

“哼！”

玉傲地哼了一聲，止住了假哭的聲音，但眼睛依舊演技很好地紅著，像極了委屈的小白兔。

許敬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，這像極了一對小在吵架，他覺自己待在這里像一個碩大的電燈泡。

“咳。”許敬生終于忍不住了，咳嗽一聲道，“陛下，您若是要去白生府上，可還是得早些去。”

“他自家里富裕后，脾氣就古怪得很，甚從自己家里面出去。也不大愿意讓外人進自己家里去，陛下還是早一點出發去勸服他吧。”

江瑾賢皺起眉頭：“就算你是當地的地方，是最高級別的權威，也不能進嗎？”

“他是良民，沒有他的允許，我們也不好隨便闖進去。再者，他自富裕后，也招募了一批看家護院的侍衛，我們就更不好闖了。”

不然就會釀武力沖突了。

玉聽到侍衛，心里咯噔了一下，擔心這些侍衛是宴寧派過來的人。如果跟他們火拼起來，擔心鸞衛使出來的一招一式被江瑾賢看出來。

“夫君，我不要你跟別人打架！打架不好！再者，許州牧也說了，這是個良民，我們還是不要跟他了！”

江瑾賢了一把玉的臉頰，笑道：“你這就替我擔心上了？”

玉低下頭，靦腆的笑了笑。

“是啊，陛下，臣妾就是擔心你，臣妾不愿見到您在我面前一點點傷害！您曾經說過，臣妾原來是個裳，但臣妾如今并不能為您醫治，若你傷，便只能看著你白白的傷，臣妾在您面前無能為力，臣妾看看著豈不是更加心疼了？”

“臣妾不想心疼。陛下，看著臣妾心疼的話，難道不會更心疼嗎？”

玉扯著江瑾賢的袖子，又撒起來。

許敬生很合時宜的別過臉去。

江瑾賢看了一眼許敬生地作，轉頭對玉道：“好啦，，我們別鬧了，回家再鬧。我們先一起去白生那里看看況。”

“好！”玉脆生生地應道。

——

柒柒在許敬生的府上閑逛，想著去許敬生的書房里看看，結果剛走到回廊里，兩個剛從州牧夫人房里出來的侍就看到了。

兩個侍自然是不知道柒柒現在的想法了，見到柒柒恭敬地喊了聲“公主殿下”，行了禮，殷勤地道。

“公主殿下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？可有奴婢能幫得上忙的地方？”

柒柒頗為尷尬的轉移了一下視線，看到了栽在門口的一盆未開的玉蘭花，突發奇想地道：“就是想看看臣子的府邸。州牧大人的府上裝飾的特別雅致，開的花都特別的好看。”

“本宮的母后還曾特別跟父皇夸過州牧府上的陳設。”

“真的嗎？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喜歡？”

一道端莊不失俏喜的聲音響起，州牧夫人自房門里走出來，顯然是聽到了柒柒的話。

“這府上的陳設，可都是臣婦設計的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