項思羽顯然完全沒有想到玉此時會出現在這里，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，倒是孫妙云開了口。

“姐姐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
“阿羽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！”玉并沒有理會孫妙云，而是直勾勾地看著項思羽。

“玉，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。只是這件事，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，就發生了小那件事，而后你就了宮……”

項思羽到底不愿說出江瑾賢已經中了千日談，命不久矣這件事，但他真心實意是愧疚著玉的。

玉搖了搖頭，避開了項思羽過來的手，直覺地退后了一步：“比起你的安危，我其實并不是很在意我到底不宮。”

玉苦笑了一下：“我以為我們會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。也好，既然你的安危不用我擔心，那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。”

項思羽敏銳地捕捉到了玉話中的失落，亟亟地反問道：“你要走？走去哪里？”

“我們倆其實沒有必要互相關心，我們都有能力照顧好自己。”玉顧左右而言他，“阿羽，我依舊把你當做是我的朋友。只是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，希你不要干涉。”

項思羽黯然，玉今夜是特地從天寧皇宮里跑出來見他的，卻被他傷到了心。

“玉，我會支持你的一切決定，只是我真誠地希，這一切不要建立在傷害你自己的基礎上。”

項思羽深吸一口氣，既然他已經無法給玉任何幫助，那就決不能為玉的累贅。

只聽他輕聲道：“你好好去吧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。”

玉終于展開笑：“若有一日，我離開天寧國，那一定是我去找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了。”

“阿羽，天下會是我們的。”

項思羽輕輕地“嗯”了一句，看著玉使著輕功離去。孫妙云并不懂兩人之間的默契，只奇怪地道：“姐姐要去做什麼？怎的要離開我們天寧國？”

項思羽看了孫妙云一眼，只是晦地道：“如今的皇宮只是一幢牢籠，可牢籠，又怎麼能真正關的住一只凰？”

他和江瑾賢兩個人，實際上誰也不可能真正留住。

——

玉回到皇宮，換下了夜行，換上了皇后的常服。

“娘娘，您回來的倒快。”玉桑一邊替玉理夜行，一邊報備道，“剛剛貴妃又來求見娘娘，被奴婢和呂嬤嬤一起擋了回去。”

“來做什麼？”玉自己梳理著頭發。

“奴婢不太清楚，但要說的事，好像就是朝臣們想要陛下的后宮里百花盛開。”玉桑砸吧砸吧，“其實就是想把自己的兒塞進宮里做皇妃而已了，畢竟安定郡公的庶都了宮做貴妃，他們也想討點好！”

玉其實是不想關注江瑾賢后院里那些事的，也不在乎江瑾賢到底娶多人，娶什麼人。

只是這件事牽扯到朝堂，不失為一件可以和江瑾賢改善關系的一個良機。

必須偽裝自己，讓自己接下來的一切行無比合理。

“項思羽做皇帝的時候，宮里長期只有一個孫貴妃，他們也不曾說什麼。皇帝換了江瑾賢，他們就以為能把自己的兒塞進宮了？”

玉說著，嘲諷了一下：“宇文這是急了？”

玉桑搖了搖頭：“奴婢不清楚呢。但看宇文，還算平靜，大概只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娘娘吧？”

“宇文這一次想讓我做出頭鳥，我這次還偏偏要去做。”玉梳好頭發，將梳子放回道，“明日我要去見。”

次日，玉親自駕臨翊坤宮。宇文恭敬地下拜，沒有一不妥。

“聽說你昨夜來找本宮要說朝臣建議陛下納新妃的事。本宮宮后確實沒有盡到皇后的本分，忽略了宮里宮外的許多事。”

玉隨手端起宮已經為備好的茶水；“所以這一次，本宮很謝你來提醒本宮。同時，本宮并不反對陛下納新人宮。”

宇文還算平靜，不知道是否是料到了玉的想法：“娘娘，您不反對，陛下也不會開心，更不愿意。”

“哦？”玉抿了一口茶水，“不是俗話說，納妾納妾，就是講究一個看不厭。本宮都打算主替他張羅了，他還不滿意？”

“朕就是不滿意！”

說話間，江瑾賢不知道何時自殿外踏欄而，周大監甚至還來不及唱一句“陛下駕到”。

玉又喝了一口茶，準備將茶盞放下，江瑾賢已經到了玉跟前，握住了的手臂。

玉拿著茶盞的手僵在空中，皺眉看著江瑾賢。

“朕不滿意。”江瑾賢突然認真地像個孩子。

“臣妾拜見陛下。”宇文快速地行了禮，“陛下跟皇后娘娘慢聊，臣妾就先告退了。”

江瑾賢自然不會理會宇文做什麼。殿很快就只剩下江瑾賢和玉兩個人。

玉俏地挑了挑眉：“不滿意什麼？”

“不滿意你不在乎我的態度！”江瑾賢輕輕一撥，將玉手上的茶盞取到自己的手上，放到了茶案上，順勢坐到了剛剛宇文坐的地方。

“我這不在乎你，都親自來找宇文詢問況來了？”

江瑾賢被噎了一下：“那你怎麼能同意我納妃，讓那些人分走你的寵？”

玉涼薄地抬了抬眼皮：“你的心若是在我這里，就算是再多的人宮，也分不走我的寵。不對，若是你的心在我這里，以你的能力，項思羽都能做到的事，你又豈會讓那些人宮？”

“你倒是伶牙俐齒。”江瑾賢冷笑了一下，“項思羽能做到？項思羽要是能做到，如今的安王妃就不會存在了。我瞧見的，項思羽可對這個安王妃十分的信任呢！”

“那與你又有何干？”

“玉，你當真要對朕一直無于衷下去嗎？”

“沒有呢。”玉搖了搖頭，“陛下說什麼，臣妾就做什麼。既然陛下要求臣妾不要同意朝臣們納新妃的請求，那臣妾就答應陛下，替陛下擋下這個善妒的罪名。”

江瑾賢盯著玉看了一會兒，突然帶了帝王睥睨眾生的氣勢問道：“當真是朕要你做什麼？你就做什麼？”

玉沒有說話。

“那朕，今夜要你侍寢。”

這句話似乎起到了效果，終于掀起了玉心的一點波瀾，玉抬起頭，頗為惱怒地看著他。

江瑾賢挑了挑眉，帶了玩心：“怎麼？這個不愿意了？”

“你是朕的皇后，是朕明正娶的妻子。朕與你行周公之禮，是天經地義的事！”

玉瞥過臉去，無聲地抗議。

江瑾賢突然有種自取其辱的挫敗覺，一種莫名的心涌上心頭，說出的話既傷人又傷己：“你為何不愿意？難道是還在想著項思羽嗎？”

玉沒有，在心里暗想項思羽和你可不是一樣的人！

玉不說話，江瑾賢便也就耐心地等著。

“玉，你當真不愿意扭頭看我一眼，連一眼也不可以嗎？難道我要你侍寢，你就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？”

玉深呼吸了一下，吐出一口濁氣。

這口氣就像是一把武，輕易攻破了江瑾賢的防線，江瑾賢著玉拒絕跟自己通的背影，敗下陣來。

“我不要你侍寢了，你能跟我說句話嗎？”

玉沒有作，但是還是給了他面子開了口：“臣妾跟陛下沒有什麼好說的了。陛下既然在這種況下想到的是要臣妾侍寢，那臣妾只能自憐自艾地以為，陛下只是將臣妾當作侍寢的工。”

“我沒有！”江瑾賢立刻反駁。

玉溫溫地一笑，像一朵涉水花，但采擷的時候，卻發現藏在水里的，是帶刺的。

“那陛下是什麼意思呢？”

“我沒有什麼意思，我已經不讓你侍寢了。你不愿意，我又怎麼會迫你？”

“可你到底是有這樣的想法。”玉站起來，有起離開的意思。這一次，江瑾賢沒有起去阻攔的作，玉倒是主的停下了腳步。

“陛下，臣妾雖然還住在宮，但今后不想再見到你。”

玉背對著江瑾賢，一字一句地說清了這一句話，而后，頭也不回地邁著端莊的步子離開。

平穩且緩，但卻沒有一留的意思。

江瑾賢怔怔地著眼前的一切，抬頭，玉已經消失在了殿門口。

“為什麼……”帝王的語氣喃喃的，就好像是一個孩最真切的疑問。

“玉，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。”

……

——

玉走出殿門外，搭上玉桑的手，干脆地吩咐：“回宮。”

玉桑自然對玉的命令不敢怠慢，但還是疑地問道。“娘娘，您剛剛到底在里面跟陛下說了什麼啊？看起來殿平靜無波的，沒啥聲音，但瞧你這臉，卻像是大吵一架。”

玉瞧了一眼站在不遠的周大監，疾言厲道：“別多問，回去說，我們現在要做的，就是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