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瑾賢頓了頓，看向了那份空白圣旨：“至于項思羽，封安王，也不另辟新府，直接擇此府而居。府外守衛不撤，進出王府須得提前報備，一舉一皆得在朕的監視之下。”

玉聽到此話，終于松了一口氣。監視便監視，無論居于何，監視的人還嗎？

江瑾賢看到玉明顯放心了些許的表，沒來由地就有些煩躁，補充道：“原項思羽的姬妾孫氏，抬為正妃，是為安王妃。”

玉剛剛臉上那一瞬間的松懈陡然消失，抬起頭來看著江瑾賢，有些震驚。

江瑾賢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：“怎麼？他的妻子變了別人，你嫉妒了？你吃醋了？”

玉沒有說話，江瑾賢突然站起來，整個子探出書桌，一把抓住站在對面的玉的手，將整個人拉近到自己側。

“難道，你還自持是我親弟弟的妻子嗎？你今日說要宮嫁給我，都是騙人的嗎？如果是真的，玉，你才是那個沒有道德，沒有界限的人。我們倆，也算是扯平了。”

江瑾賢這是在用他那日夜闖項思羽的皇宮與見面時，與爭吵時說的話來兌。

玉不慌不忙，淡淡地道：“是啊，我們倆扯平了，你又好到哪里去呢？你明知道我現在是你親弟弟的妻子，你卻執意要娶我。”

“你不是說，弟妹，不過是個名頭，你不在乎嗎？怎麼，現在又后悔了？”

江瑾賢攥了玉的手臂，玉連眉頭也不皺一下：“陛下還是考慮考慮，這圣旨要怎麼寫吧。我可是已經在盤算著，要在住哪個宮，要用什麼宮了。”

江瑾賢看著玉那姣好的面容。他從來就不在意那些虛頭腦的名頭，他在意的，只有玉的心，到底在何。

江瑾賢松開了手：“皇后居所就是坤寧宮，這有需要盤算的地方嗎？你還想住在哪里？”

江瑾賢早已解封了坤寧宮，他并不避諱自己的母后，他的母后就應該明正大地站在之下。

思及此，江瑾賢著玉的臉龐，挑眉道：“有一個詞蓋彌彰。在朕看來，將翊坤宮更名為儀宮十分可笑。”

“那陛下就將它改回來唄，反正現在皇宮里的一切東西，都任憑陛下置。”

“那朕就讓宇文貴妃主翊坤宮了。”

玉只是在笑，笑得臉都快僵了，宇文住在哪里，不在乎，不在乎！

兩度為皇后，無論時局如何波云詭譎，這個江山的如何易主，都是這個地方的主人。

但是并不開心。

——

玉既然了宮，江瑾賢自然沒有讓再出宮的道理。項思羽得知消息，還是周大監親自來宣旨的時候。

周大監看著項思羽抓著圣旨，似乎要將它生生碎，便開口道：“安王殿下，您也算是否極泰來了。這明德一朝獨一份的親王待遇，可只有你能有的。”

“幽閉府中，人監視，可真是獨一份的親王待遇啊！”

周大監笑而不語，孫妙云站在項思羽的邊，知道如今的項思羽定然是肺快要氣炸了。

項思羽如今的安王之位是玉用宮的代價換來的，這肯定不是項思羽的本意，項思羽也不愿意接玉這樣的本意。

孫妙云深吸一口氣，玉會宮，也有在里面的推波助瀾。知道，項思羽一旦知道也摻和進來瞞著他，定然饒不了。

但不在乎，只要現在這樣做是為項思羽好，那便什麼也顧不得了。

如今已是安王妃，自然會銘記玉對項思羽所做的事，好好地在宮外幫襯著在宮里的玉。

讓孫妙云為項思羽的正妻，這件朝臣們磨破皮子都沒有功的事，倒讓江瑾賢一道輕飄飄的圣旨給完了。

“殿下。”孫妙云扯了扯項思羽的袖子，小聲地道，“您跟周大監鬧，沒有用，不如忍下來。”

“如今您封安王，是陛下親口承認了的弟弟。來日等他駕崩，你名正言順的繼位，也算是個保障，現在切不可意氣用事。”

“妾知道，您在乎姐姐。既然如此，您更不能辜負姐姐的一片苦心，你更要好好利用姐姐為你掙來的機會。待來日，救離苦海，妾也會將這王妃之位雙手奉還。”

項思羽沒有去看孫妙云。孫妙云說的道理，他都懂，可他就是忍不下這口氣。

項思羽閉上眼，深吸一口氣，用他已經能表現出來的最平靜的語氣道：“周大監，本王知道了。”

“慢走不送。”

周大監也無意與項思羽過多寒暄，宣完旨就回宮去了。

柒柒自蘭陵長公主的懷里跑過來，撲到項思羽的懷里：“爹爹，娘親是不是不要我和爹爹了！怎麼能拋下我們嫁給那個什麼陛下了呢！”

項思羽怔忪地看著柒柒的臉，那是一張和玉眉眼相似的小臉。他了柒柒的小臉蛋：“你的娘親沒有不要我們。”

“那為什麼？”

“皇宮里很危險。你娘親是不想你宮苦，讓你跟在我們邊。接下來，就讓妙云姨母和你爹爹一起照顧你，好不好？”

“我不要！我不要！我要娘親！我要娘親！我就要娘親！”

柒柒大哭起來，幾位長公主也忙上前來哄，可是無濟于事。

幾位長公主已經不能向項思羽在位時那樣住在皇宮里了。按理說公主唯有嫁給駙馬后才能出宮開辟府邸。江瑾賢不想看見他這些異母妹妹，索都給趕了出去。

“你現在哭也沒有用，只會讓你娘親擔心。”臨安長公主蹲在柒柒的面前，無奈地道，“你瞧瞧這個陛下。對我們幾個親姐妹都這樣，更遑論你了。”

“你越是好好的，宮里那個陛下就越是不高興！你為了堵他啊！就是要好好的活著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，才是給他找不痛快呢!”

柒柒似懂非懂地看著臨安長公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，抹了抹眼淚道：“當真？”

“當然是真的！”臨安把柒柒唬得一愣一愣的，“你越是哭，豈不是越是宮里的那一位陛下高興嗎？”

“柒柒不哭了。柒柒要好好陪在爹爹邊，等著娘親回來！”柒柒努力地止住淚水，拍著脯道。

項思羽走到柒柒的邊，的抱住柒柒：“柒柒，我會把你的娘親帶回到我們邊的，我一定會。”

“嗯，爹爹，我相信你們”

——

幾位長公主被趕了出去另開了府邸，隨國公并家眷被押回了自己的府邸重新嚴加看管。

李嬤嬤等人按照玉的要求，被送到了宮中陪侍玉。

孫妙云了安王妃，掌管了安王府的家務事。

江瑾賢不允許他們離開安王府，孫妙云只能替玉將小先安葬在王府后院的一棵桃樹下，而后替他封了這間房子，不許其他人進。

待他們重見天日之時，再重新移棺安葬。

柒柒被放在他們邊養，而京京至今仍在仙桃長公主邊養著。仙桃長公主養的很好，讓他們不用費心，孫妙云索也不再多事了。

玉拒絕了江瑾賢要舉行封后大典的建議，寧愿跟宇文一起同一天被抬進宮，也不要站在江瑾賢邊拋頭面。

這種純純擺爛的行為落在江瑾賢眼里，江瑾賢便道：“你我兩次姻緣。第一次我便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婚禮。第二次我必傾全國之力補償于你，你為何不愿？”

“今時不同往日，人不同，心境自然也不同了。我不要你的補償，我已經不在乎你在這個方面欠過我了。”

玉已經無所謂了，反正就是當著個皇后的名頭嫁進來，隨便吧，能簡單點就簡單點。最好是宇文能夠天天纏著江瑾賢，便不用看見江瑾賢，省得心煩！

玉這樣的態度落在江瑾賢眼里，江瑾賢越看越惱怒：“難道這個宮里，就沒有你在乎的人，你在乎的事了嗎？”

“我不要像這樣如行尸走般的你，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你，你看著我，你看著我。”

玉在江瑾賢的搖晃中越來越清醒，平靜地道：“陛下，你不累嗎？”

江瑾賢止住了作。

“我累了，陛下。我很累。”

“我只消看著什麼時候你也累了。你累了，也就愿意放棄我了，那麼我也就可以，松口氣了。”

江瑾賢的眉扭了起來：“你就那麼恨我？”

玉不回答，只在邊漾開一抹淡笑。

——

夜，大宛皇宮。

云禾將藥端到秋芷若的面前，恭請秋芷若喝下。

秋芷若原本是倚在桌邊閉目養神的，聽到云禾的機，了眉心，接過了藥。

藥口苦，秋芷若喝完，用帕子，忍不住抱怨道：“苦的發麻！喝了這麼久，一點用也沒有！”

“太醫說了，娘娘質纖弱不易有孕，須得心調理。這皇嗣上的事，娘娘也不急在一時。”

“呵，本宮現在是圣寵不衰。可到底男人是不靠譜的，唯有子嗣傍才是正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