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瑾賢擬定二月初一舉行登基大典，說是用了三個月籌備登基大典。實際上江瑾賢是在清算自十二月奪得江山后，對他仍有異語的人，同時重新整頓天寧朝堂和整個僚系，并安除隨國公以外的七大柱國，讓朝臣互相掣肘的局面于他有利。

至此，江瑾賢的大業初穩，皇權正式收到他手中，他能夠真正做到有名有實，這才肯坐上皇位。

畢竟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，每一天都無比的金貴。

至于隨國公和項思羽的問題，他打算等到他正式登基后再理。

江瑾賢擬定自己的年號為“明德”，是據《史記·五帝本紀》記載的說法：“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。”

明德明德，明之德，他要效仿那古往今來的堯舜之帝，做那賢君。

本來按照慣例，除正月初一登基外，一年之中任何時間段登基，為了民間百姓紀年的方便，都繼續沿用上一年的年號，但這一次，江瑾賢直接推翻了這個慣例。

即使他登基的這一天是二月初一，他也要讓這一整年都是明德元年。

他的明德三年，一年也不能。

江瑾賢正式解封了坤寧宮，還命人打掃，務必要讓它在他登基的這一天之前變得一塵不染，他要讓的母后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登基的一幕。

——

二月初一，雖然天氣還冷著，但是春明，是個好天氣。

百乘著轎攆，自宮門停下。行至鐘樓前，等候太和殿參加登基大典。

旭日東升，道道晨灑于漢白玉制的扶欄之上，一點點照亮這座宏偉宮殿的每一個角落。

新的太給這座宮殿帶來新的亮，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啟。

直至侍宣告殿，朝臣們方魚貫而。

玉和項思羽等人被安排在太和殿旁的塔樓之上，由重兵看守，逃不得。

玉看了一眼后戒備的士兵，搖了搖頭。

玉自上而下看去，朝臣們著朝服，整整齊齊地從面前經過，又向前遠眺，太和殿寬廣大氣，登臨其上，坐上這龍椅，這天寧的江山，就正式歸他所有。

江瑾賢，你一定很快樂吧？

玉扭頭，試圖去觀察項思羽的表。

項思羽倒沒什麼表，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。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只是在想，項思羽當年登基的時候，此此景，該是大同小異吧？

思考間，江瑾賢已經步金鑾殿，踏上臺階，坐到了龍椅之上。

十二旒冠冕遮去江瑾賢的所有表，玉隔得遠，橫豎都看不清，只是能被這樣場景的宏大而震撼而已。

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
江瑾賢正襟危坐于龍椅之上，緩緩抬起右手，聲音借著力傳遍大殿，傳到外面跪著的百耳朵里。

“平。”

百紛紛起，玉閉上眼睛，江瑾賢，正式登基了。

登基儀式結束后，士兵們押解著玉一行人登下塔樓。

一個陌生的宦走到他們面前，言簡意賅地道：“姑娘，陛下有請。”

宦姓周，是杜月娘的表侄。早年家境沒落，為謀生，在山上打獵砍柴時中了旁的獵人的陷阱誤傷了子孫。后得了杜月娘的關照，在云雙閣中干些伺候那些賣藝的姑娘跑的活兒，如今了宮做江瑾賢邊的大監，也算是忠心的自己人。

不過這個陌生的宦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認識。

項思羽握住了玉的手，玉對上周大監的目：“江瑾賢要我去做什麼？”

普天之下，現在還敢直呼江瑾賢姓名的人，幾乎全在這里了。哦不對，他現在奪回了項家的皇位，自然是已經改回來原來項家的姓名——項思瑾的。

“姑娘，您去了就知道了，咱家只是個負責傳話的。”

“如果我不去呢？”

“陛下說了，姑娘若是不去，你旁的包括你后面的這些人，今天一個也走不了。”

江瑾賢這是在拿這些人的命威脅。

玉微微一笑，努力讓自己不失了風度：“那好，我跟你走。”

項思羽試圖抓住玉，但玉已經跟著周大監走了。

項思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玉離開自己的邊。

玉見到江瑾賢的時候，他已經下了登基大典的禮服，換上了普通的石青常服，上面繡著狻猊暗紋，負手而立，正在看著書房里的一幅畫。

“陛下，人已帶到。”
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周大監快手快腳地出去了，順便帶上了門。

江瑾賢轉過，石青的圓領袍襯得他氣很好，他含笑看了一眼：“你來了，好久不見。”

玉冷哼一聲：“說罷，找我來，什麼事？”

江瑾賢似乎不急著提自己的要求，似乎是想多和玉在這里相的時。

江瑾賢揚了揚下，點了點那幅掛在墻上的畫的方向：“這畫上的，是你吧？”

玉這才把視線投到那幅畫上，這是當初那幅項思羽特意派了畫師偽裝病人，去大宛畫的畫像。

玉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表示，江瑾賢就有些醋海翻波地道：“難為他了，還肯將這樣一幅畫掛在書房里。”

“既然得了你，也不給你畫個好的，重新掛起來。”

江瑾賢既然這麼說，就表明他是知道這個畫像的來歷的。

玉不甘示弱地道：“畫師技藝高超，在此畫里已經將畫中人的儀態和風姿的髓描摹出來。最是這種不自然流出來的才好看，端著坐在那里讓人作畫，拘謹地很！”

江瑾賢聞言，卻是“撲哧”一聲笑了出來：“你倒是替他說話。”

玉已經被江瑾賢這樣沒有目的的談話搞得沒有了耐心，直截了當地問道：“你到底我來做什麼的，該不會只是為了跟我談論一幅畫的吧？”

江瑾賢斂了笑容，一雙眸對上玉的，眼中帶著勢在必得，像一只在空中翱翔瞄準獵的鷹隼。

“我要你，宮，做我的人。”

——

項思羽在那些看守他們的士兵的眼皮子底下，和旁邊的孫妙云換了位置，借著斗篷的遮掩，拉住了孫妙云的手。

孫妙云會意，在項思羽的掌心出了三下，這是他們的暗號。

孫妙云過去在宮里的時候，就和娘家孫家有特殊的聯絡方式。此次托項思羽之名給孫太傅傳信，收信卻依舊要等到如往常一樣在皇宮中才能收到信。

因為被訓練作回信的普通小鳥兒，只認得皇宮的方向。

江瑾賢只警惕他們現在所住的院子和外界的通信，況且這小鳥兒甚至連信鴿都算不上，飛起來跟最普通的麻雀無異，是他們孫家特意訓練來的。

若是皇宮里的守軍要天天盯著這樣不起眼且數量多的小鳥兒，可得把他們累壞了，所以他們并不會在意。

孫妙云的意思是，爹爹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，項思羽只管放心去便可。

看守他們的士兵將他們送上轎子，便退到了旁邊守著。

孫妙云跟項思羽上了一輛馬車，隨同上來的還有仙桃長公主。

項思羽將自己的披風遞給孫妙云，孫妙云披上，將帽兜戴上。

孫妙云比仙桃高得多，待會兒可以稍稍偽裝兩個人一起下這輛馬車。

至于項思羽，則繼續躲在這輛轎子里，被江瑾賢的人拉到后門停放馬車的院子里，待到用時再拉出來。

這就是項思羽暫時離開這里的機會。

“皇兄，注意安全。”仙桃朝他點點頭。

江瑾賢登基后，并沒有理他這些異母的姐妹，至今也沒有給出個方案善待們，更是讓仙桃幾位長公主和項思羽的更深厚了些。

項思羽等馬車停后院后，下了馬車。看著后面擺排的馬車，估著這會兒那些守衛應該剛走。

項思羽打開門，趁著后門換班的時刻，快速地離開。

到了項思羽讓孫妙云傳遞的信息中的地點，孫太傅果然已經打點好了，七位柱國都在。

七位柱國看到項思羽，臉各異，唯有唐國公的臉好點，倒是和項思羽主談話：“項公子，隨國公如今怎麼樣了？”

“隨國公一切安好，也無傷，李叔叔大可放心。”

唐國公滿意地點點頭，隨國公的命是他唯二在乎的東西：“項公子，本公也就替諸位問了，你這次讓孫太傅把我們聚在一起，是要說什麼事？”

對于項思羽這樣一個落魄的階下囚，唐國公肯這樣和悅的跟他說話，已經很給面子了。

項思羽也不兜圈子，直接開口：“諸位一定認為，如今懿文太子登基，將各方都制的死死的，更是在這登基前的三月里將整個朝堂整頓的服服帖帖。他有能力、有手段，且麾下兵馬眾多，我一定毫無還手之力，只等著被他審判。”

“但是，我想告訴諸位柱國的是，江瑾賢他命不久矣。”

“他中劇毒，這個皇位，他坐不了多久了。”

“下這個毒的人，就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