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大兄要跟爹爹儀式，那兒就先行告退了。”宇文看了宇文弈一眼，立即福了福子，邁步離開。

只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不想管旁的事。

宇文拓的眼神仍舊粘在宇文的上，知道他走出了門，宇文弈奇怪地看了父親一眼：“剛剛懿文太子進府，說是父親您相邀有要事要談，可談了嗎？”

“沒什麼事。”宇文拓想著事既然沒，也沒法，也就不想聲張了，“你呢，項思羽來什麼信？”

“項思羽想要和我們結為姻親……是二弟和……仙桃長公主。”

宇文弈似乎花費了好大的力氣說完這句話，低垂著眸，在宇文拓面前，像犯了錯的小孩子。

“清兒和仙桃？”宇文拓想了想，“項思羽倒是識趣，沒拿你的婚事做文章。你的世子妃之位，絕不是留給一個皇家公主的。”

之前宇文拓就不愿意自己的嫡長媳出皇家，助力不多且多有掣肘；如今皇權式微，宇文拓就更不愿意了。

但是次子就不一樣了。

“前幾日，柳迎悅那事，你也說了，多多影響到了我們宇文家的名聲，你也想著有一件喜事，你看這不就來了。若是讓清兒娶了公主，風風地將婚禮辦了，早日讓眾人忘了鑫兒那檔子事才好。”

“再者，清兒娶下了這個公主，若是來日局勢逆轉，我們也算是給自己留條后路。項思羽是會在意從未背叛過他的姊妹的。”

人生太長，在沒有蓋棺定論的那一刻，你永遠無法知道你的“得到”是不是真的得到。

地位至高如項思羽、江瑾賢之流，亦然，更遑論安定郡公了。

宇文拓已經把話說滿了，他也對宇文清和仙桃的婚事十分滿意：“項思羽的誠意呢？”

宇文弈頓了頓：“項思羽已經把仙桃長公主的生辰八字隨信附上了……”

本應先是納采，男方往方家送禮提親，再換庚帖，但項思羽卻提前了合庚帖一事。

“請安定郡最好的來，將清兒的生辰八字也帶上。如今我的病尚未痊愈，清兒的婚事便由你打理，也算是提前讓你鍛煉鍛煉。”

宇文拓顯然心好了不，剛剛被江瑾賢拒絕了宇文的婚事，宇文清和仙桃的婚事，定然一點差錯也不能出。

宇文弈暗自攥了拳頭，試探著問道：“父親，此事當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？二弟和仙桃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？若是您非要我們家娶公主，也不一定非要仙桃，旁的長公主也都是沒有婚配的。”

“弈兒，這一次，不是我非要我們家娶長公主，是項思羽來了信，想要撮合清兒和仙桃，這娶的公主的人選，是項思羽定好的了。再者，仙桃也是不錯的，跟旁的公主也沒有什麼區別，我們做什麼要換人選。”

“因為……”宇文弈突然被提起了心，他想告訴父親，因為他喜歡，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娶自己心的人。

可仔細想想，這個婚約是項思羽定下來發過來的，以項思羽的子，定是征求過仙桃的同意的。仙桃也同意此事，他此時說什麼，不都很可笑嗎？

仙桃……宇文弈在心里低低地喚了一聲。你怎麼會同意嫁給我弟弟呢？嫁給旁的什麼人都可以，只要能看到你幸福便好，可為什麼偏偏是我弟弟？

“父親。兒子當真不能娶公主嗎？”宇文弈最后地問道。

“你該娶一位家小姐，最好是跟爹地位相若的其他柱國的兒。爹其實已經給你相中了燕國公于謹的嫡長孫于芙。”

燕國公于謹，嫡長嫁給孫太傅，生孫妙云，是為圣上的貴妃；嫡長子娶了蕭家二房嫡，生于芙。

這樣盤錯節的關系，無形之中是對宇文家的一層保障。

孫妙云當年當得皇后之選，是朝臣公認的，要不是項思羽不肯，現在早就是孫皇后了。同樣的，的表妹于芙，份自然也是配得上皇后之位的。

只有這樣的人，才能配得上他的繼承人，他的世子。

而公主只是公主。

天寧國比不上大宛，沒有繼位的傳統，甚至還有娶了公主駙馬不得仕的先例，向來都是蔭庇世家的次子、三子娶下這個公主，借此蔽鋒芒，免得被為繼承人的長子忌憚，也能順便用這種方法耀門楣。

當然，沒有實權，也只有虛榮了。

宇文弈是知道自己這個同胞弟弟宇文清的子的，他心懷蒼生，但卻沒有仕的心思，因為看不慣朝堂之上那些私的勾當。

他倒是對農田水利十分興趣，有整頓山河水利、修建天下糧倉的愿。

這種愿，也似乎注定他只能為輔，不去做那些權謀之爭。

而他，是世子，是要那些斗爭漩渦之中的，不能娶公主。

宇文弈只能不斷用仙桃也同意這件婚事來說服自己。他只能告訴自己，這是仙桃之愿，他沒有理由去苛求仙桃留在原地等待自己。他該尊重仙桃的決定。

即使未來的夫君會是自己的弟弟，而會為自己的弟媳。

“兒子知道了。”

“好孩子。”宇文拓終于出了這麼多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，“趕先去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弟弟吧，總不能他的婚事，他反倒是最后一個知道的。”

宇文弈領命下去，剛出院子，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宇文清。

宇文清正抱著一堆農圖紙，正準備往自己的書房去，見到宇文弈，笑著打了一聲招呼：“大哥！”

宇文弈很想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些，但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。

“二弟。又在研究如何改良農？”

“是的。這一牛挽犁較二牛抬杠能省事不兒，我正想著如何改裝能讓農戶們更快得學會制作。”

“先把這事放一放。”宇文弈拍了拍宇文清的肩膀，“爹給你定下了一件婚事，你不日就要親了。”

宇文清頓了頓，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：“不會吧？大哥，我都還沒有大嫂呢，怎麼就到我了？”

“三弟不也是在你我之前就已經娶妻了嗎？”

“三弟那個媳婦……”宇文清還是不想提到柳迎悅的名字，“那是母親知道三弟頑劣，也意識自己的病拖不了多久了，擔心死后更沒人能管得住三弟，希能娶個媳婦束縛他！我們都知事的很，又不需要娶媳婦來約束自己！”

宇文清想著，柳迎悅在母親還沒去世前，倒也規規矩矩地很，母親還夸過是賢惠的兒媳，不料全都是裝出來的。

“這一次，娶妻不是為了約束你，是為了父親的大業。”宇文弈斟酌了一下語句，他矛盾地很，既西王宇文清和仙桃的結合能有點，未來的生活也能順順利利；但同時也不愿意看到兩人恩恩的結果。

宇文清皺起了眉頭：“大哥，你說了半天，還沒說我妻子的人選呢？”

“是仙桃長公主。”

“仙桃？”宇文清是不知道自己大哥和仙桃長公主之間的的，倒是意外父親肯和項思羽重新攀上關系了。

他對仙桃沒什麼了解，只是見過幾面而已，印象里是個活潑開朗的孩子，和姑蘇長公主關系最好，雖然常常拿姑蘇說笑，但姑蘇真遇到事，仙桃是會擔起自己做姐姐的責任的。

“大哥，就是你上次說的，姑蘇長公主溜去邢州追高將軍時，替瞞下，還暗中派自己母家的人保護的那位仙桃長公主？”

“是。”宇文弈只說了一個字，卻覺得自己的里心里都是酸溜溜的。

他之前跟弟弟隨口提起仙桃這件事的時候，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自豪，無不在暗示著“你看，這就是我喜歡的人”，但如今卻為了對方了解仙桃唯一的途徑。

“既然是仙桃，那倒也不錯。印象里是個不錯的姑娘，替父親把娶回來，慢慢地說不定也能培養出。左不過我在姬妾這些事上面不像三弟，希如云，我能有一個知心的枕邊人就夠了。”

“我院里干凈，房沒什麼拈酸吃醋的事，應該也還算是滿意我。”

宇文清這頭已經在考慮著他和仙桃結婚后如何相了，聽得宇文弈更不是滋味。

“你這就同意了？”

宇文清奇怪地看了宇文弈一眼：“這不是你和父親已經決定的事了嗎？再說，仙桃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
宇文弈皺起眉頭，揚高了音量：“你怎麼就覺得沒有哪里不好了，適合做你的妻子了？”

宇文清想不明白大哥如此反常的反應，以為是大哥擔心自己，擔心自己是為了父兄結下這門妥協的婚姻：“大哥你不用擔心我。我雖然只見過仙桃幾面，但偶爾聽你提起過仙桃，你對的評價向來是好的。以大哥你拿挑剔的眼，之前見過的那麼多家小姐都不了你的眼，卻覺得怎麼看都好。我向來都是信任大哥的眼的，自然是覺得合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