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，氣溫漸漸升高，玉換上了輕便氣的紗和半臂，這是帶過來唯一一套。

跟著江瑾賢來到安定郡，路上可真的沒帶多服，剛好趁這個機會購置一些。

淡的山茶花隨可見，街邊，道上，遠的山上，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開在一塊，仿若形了淡淡的紅的霧。

這是安定郡的特。

淡淡的花香縈繞在玉的鼻尖，玉閉上眼，的著。江瑾賢站在的側，摘下離他最近的一棵山茶樹上的一朵山茶花，別在了玉的耳畔。

玉豁然張開眼睛。

“配你的服，好看。”

玉淡淡地笑了笑，拉住了江瑾賢的手，將那朵花取下來：“我不喜歡戴花。花是會謝的，我喜歡永恒不變的東西。”

江瑾賢接過花，倒不多說什麼，兩人并排走著：“你這樣溫溫的模樣，倒讓我很不適應。”

“我只是有點累，而且，你昨夜說的話，我覺得有點對。”

江瑾賢無聲地笑了一下：“你說，如果我們沒有和離，事會不會變得不一樣？”

“沒有如果。”玉斬釘截鐵地道，走在前面，由玉桑攙扶著，一點也沒朝后看。

“是沒有如果，那未來呢？”

“玉桑，前面好像有兩家店，我們進去看看。”玉直接忽略江瑾賢的話，加快了腳步。

玉走到店里的時候，江瑾賢似乎沒有跟上來。玉奇怪地朝四周看了看，這家布鋪只是一家普通的布鋪，并不是暗樁。

江瑾賢發現了嗎？能發現什麼？

“這位夫人，您是要做服嗎？我們店剛好來了幾匹新的布料，您有興趣看看嗎？”

老板娘見玉四周環視，神思不屬，便好心提醒道。

“好……”玉應了一聲，就發現江瑾賢踏門而，手上拿著一串冰糖葫蘆。

在大人眼里，這就是小孩吃的東西。江瑾賢錦華服，目沉穩，拿著這樣一串東西落在老板娘眼里，倒有些奇怪。

“這位客觀……您……”老板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江瑾賢，試探著開口，“您是來找孩子的嗎？剛剛并沒有孩子到我們的店里來……”

老板娘正說著，江瑾賢已經三兩步走到玉面前，將冰糖葫蘆遞到面前；“這個是你吃的，你說過，你吃了這個，心會變好。”

“你不要不開心了，好不好？”

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看著江瑾賢和玉。

這是夫妻嗎？這對小夫妻怎麼稚啊！看這個男方方都不像稚的人啊！

玉盯了那串冰糖葫蘆好一會兒，冰糖表皮泛著晶瑩的，看起來令人垂涎滴。

玉莫名其妙被逗樂了：“怎麼，想用一串冰糖葫蘆收買我？”

“一串自然不夠。”

玉搖了搖頭，拒絕了那串冰糖葫蘆。

玉抬起手，指了指前面那匹米碎金織錦和旁邊的棗紅云錦：“老板娘，就那兩匹吧。米的給我制一條馬面，棗紅給我制一匹方領對襟襖，要琵琶袖的。”

“好嘞，夫人隨我去后面量量型？”老板娘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，見玉主消費，自然應和道。

玉點點頭，跟著老板娘走了進去。

幾刻鐘后，玉從里面出來，江瑾賢瞧著那面無表的模樣，道：“你這裁的服還是偏春秋的，你不是說要夏天的服嗎？”

玉看到冰糖葫蘆還在江瑾賢的手里，愣了一下，隨即道：“又不是只在這家買，這不是還有下一家嗎？這些剩下的布料都不適合做夏天的裳，難道你要委屈我？”

江瑾賢自然不會。

玉在每個店都逛了逛，吃的店吃了特小吃，飾品店買了小飾品送給玉桑，布料店也都挑了布料裁了新的裳。

玉在把自己去接下來兩個暗樁的行為合理化。

一行人終于逛到了齊記布鋪，玉一如既往地踏門而。

玉在店鋪里隨意地逛了逛，覺得這些布料都不甚滿意，便問掌柜道：“你們這有新貨嗎？”

掌柜走過來，問道：“有新貨，在二樓，客可要上去看看？”

玉點點頭，江瑾賢也一起跟了上去。

玉隨意地拿起佩在腰間的那個翡翠：“夏天我想穿些看起來就清涼的服，特別是，太俗太艷的我都不喜歡，若是能跟這個翡翠一樣搭便好了。”

掌柜看了一眼玉拿在手里的翡翠，笑道：“夫人這翡翠水頭真足。”

“夫君送的。”玉挑選著布料。

掌柜會意地看了一眼江瑾賢：“看來夫人的夫君是真心疼夫人，不僅送夫人如此珍貴的飾品，還親自配夫人挑選，當真是把夫人放在心尖尖上寵的。”

江瑾賢干咳了一聲。

“這匹。”掌柜走到玉側，指了指剛剛被玉看了好幾遍的布料，“這是偏淡的竹青，什麼花紋也無，最是大方得。”

“還有這匹，天水之青，布料最適合做子。”

掌柜推薦了一大堆，玉都覺得滿意，一口氣在這家店選了六匹布，照例進去量裁。

量裁在三樓，江瑾賢自然也就不上去了，跟著店里另外一個伙計下了樓，在樓下喝茶等候。

掌柜將門關上，說了一句玉聽不懂的語言，一個子從里面走過來，跟玉對了暗號。

子名喚若昭，是宴寧安排在安定郡的暗哨之一。

若昭福了福子：“那奴婢就親自為主子量裁了。”

若昭一邊丈量，一邊道：“主子需要若昭傳遞什麼消息？”

“第一，我無事，讓他安心，按自己的計劃謀事，若有一些不當的流言傳出，告訴他，這都是江瑾賢的計謀，讓他不要相信；第二，安定郡公和江瑾賢之間的聯盟并不是牢不可破，江瑾賢似乎有意提前對宇文拓殺取卵；第三……”

玉猶豫了一下，想著自己要不要把神殿的事告訴項思羽。但似乎神殿的事暫時不會對兩人之間爭奪皇位有什麼影響，畢竟江瑾賢當時也沒有急著要進去一探究竟……

“主子，第三是什麼？”

玉回過神來，突然想起江瑾賢對說的，宇文清或許是良配的話。

“第三，既然聯盟并不是牢不可破，那麼我們便有機可乘。若是能和宇文家結為姻親，即使不能，那麼至可以攪一攪局。”

玉自己還有別的疑，比如棲霞和宇文的事，想著在自己調查清楚前還是不要輕易告訴項思羽了。

“暫時就這三件事，若是還有事，我還會繼續想辦法找你傳遞的。”

“明白了，主子。”

玉量完尺寸，跟著掌柜一起下來，江瑾賢含笑問道：“了嗎？你都逛了一早上了，要不要先去吃個便飯？”

玉惦記著米店的暗樁，剛剛跟掌柜打聽過了，那家米店是有做小吃的，特別是那玫瑰香米糕，是他們店的招牌。

只是他們店只做甜點零，并不做主食，若是吃飯，還是要去飯館的。

“嗯，了。”玉平靜地點點頭，“剛好宇文弈說既然來了安定郡，就要嘗嘗這北地食，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浪費了。”

玉早在剛剛在樓上的時候，在聽了那個掌柜的話之后，就已經將那個錦囊給了玉桑。

玉這一次并不打算親自去見那個暗樁，也不打算打破兩個暗樁之間互相不知的狀態，等玉桑去買米糕的時候，直接轉錦囊即可。

米店里沒什麼好聊的，說多了反倒容易餡。

而，只需要看著江瑾賢，跟著他一起吃飯便好。

一行人找了一家當地口碑還算不錯的店鋪，剛坐上閣樓點完菜，就聽到下面有人議論：“你們聽說了嗎？昨夜郡公府出的那事，剛剛柳家的人登門了。”

“你消息又靈通了？什麼事啊？”

幾個人將頭湊了過來，知的人神神的將事的經過說了出來。

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：“這郡公府是肯定要死命著這麼個消息的！這麼大的事，丟的臉可夠大發了！”

“就是啊！沒想到這個柳家小姐，竟然是個這麼不檢點的！”

……

下面的議論落在玉和江瑾賢的耳朵里，玉喝了一口北地特有的疙瘩湯，問道：“江瑾賢，你覺得這件事，會鬧大嗎？”

“難說。”

玉抿了抿，這個湯的味道跟想象的不太一樣：“我想給這件事加一把火，把它鬧大。”

江瑾賢不反對也不贊，而是問道：“為什麼？”

“那麼，你那日跟宇文拓單獨在房間里，到底聊了什麼？”

江瑾賢挑著盤子里的青椒：“你終于忍不住問了？”

“若是安定郡公依附于你，那麼宴會上，即使他作為東道主，也該迎你為上座。哪有讓主子做客的道理？”

“那又如何，一個座位而已，如何能看出來他們的態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