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管他呢，找到機關了不就好了。”玉“呼”了一口氣，吹開了火折子，跟在江瑾賢的背后，朝前走去。

道寂靜悠長，玉還從未經歷過如此真實的場景，開著玩笑讓自己壯膽：“我們這樣，好像在玩室大逃。”

江瑾賢不回答，而是“噓”了一聲：“你仔細聽，有水聲。”

玉肅然警惕：“我們走了這麼一會兒，應該走出宇文府的地界了，這是會在哪里，竟然有水聲？”

滴滴答答的，越是有節奏，就越是讓玉害怕。

玉的呼吸逐漸不對勁起來。

江瑾賢似乎到了什麼，扭頭看了一眼玉，挑眉道：“你在害怕？”

“胡說八道！我哪里怕了！”

江瑾賢輕笑，挽起了玉的手：“好，你不怕。可我怕，我想拉著你的手，你帶我走吧，我怕被妖怪抓走……”

江瑾賢的本意是給“面子”的玉一個臺階下，沒想到話還沒說完，當真突然一陣妖風掛起，吹滅了兩人手中的火折子。

四周一下子陷了黑暗。

玉瞪大了眼睛：“天哪，師父，真的有妖怪！”

江瑾賢的眼神已經戒備起來，右手拉著玉將護在邊，左手已經抬起來，準備著隨時出袖中游。

“別瞎說，自己嚇自己！”

玉點點頭，其實也沒有那麼害怕，此時靠在江瑾賢邊，也警惕起來。

得干正事！

道里不會突然出現風，定是人為！

玉剛這樣想完，突然一道凜冽的裹挾著力的風掃到玉的面前，玉側頭一躲，拉開江瑾賢。

“江瑾賢，他開始攻擊了！”

江瑾賢點點頭，聽聲辨位，和玉背靠背配合著不要讓自己最薄弱的后背暴在敵人面前。

對方移形換影，加之視野不清，兩人都只能挨著，不敢輕舉妄。

“，他移速度很快。”

“左邊！”

玉著水聲和呼嘯的風聲，發現這兩個聲音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，沒回答江瑾賢的話，而是大喝一聲。

找準了時機。

江瑾賢毫不猶豫地出袖中游，在那個人來得及移方向前，撈住了左邊的不知名什。

江瑾賢收游，道了一句：“抓住了。”

江瑾賢出另一道游裹挾住那個“人”，以免他逃，玉將手進他懷里，掏出一個新的火折子。

吹開，點燃。

江瑾賢一點點手短游，將“人”拉到他們面前。

借著火折子的亮，玉看清了此人的容貌，竟然是畫上的那個子！

“是你！”

“你怎麼跟畫上的一模一樣！一點也沒有變老！”

玉先為主地認為，是宇文的母親，畫像上的子定是年輕時候的模樣，時隔這麼多年，人是會老的，歲月怎麼可能在上一點痕跡也不留下？

子蹙著眉，不客氣地道：“你們是誰？為什麼會在這里！”

玉詢問似的看了江瑾賢一眼，見江瑾賢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我們是蕭鳶羽派來的。”

果然那子臉大變：“怎麼可能，早就死了二十年了！”

“你認識？”江瑾賢問道。

“是我們凰族的神大人，我為何識不得？倒是你們，你們是誰，又為何會在這道里面？”

“我是的兒子。”

子的瞳孔瞬間睜大，遲疑地道：“項公瑾？”

“正是在下。”

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江瑾賢，試圖從他的臉上尋找到一點蕭鳶羽的痕跡，而后又看向玉：“這位是，你妹妹，項雅賢？”

下一任神按族律是排到雅字輩，的神兼族姐蕭鳶羽曾告訴過，下一任神會雅賢。

“我不是……”玉立即矢口否認，反問道，“我是他弟妹。你先別管我是誰，我問你，你是宇文的母親嗎？外面房間里畫像上的子是你嗎？”

“是。還有，我韶，你們可以我這個名字。”

“韶，你怎麼，都不老的啊？”玉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。

韶從觀上看，比玉還年輕些許。玉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，相信科學的，對這種事表示十分難以置信。

韶只是淡淡地笑笑，但卻像是流溢彩：“不過是一點凰族的障眼法罷了，除了神，怎麼會有人能摒除在時間的洪流之外？”

“你們是打算去神殿嗎？”韶問了正事。

江瑾賢點點頭，雙方就此換了信息。

韶實際上在宇文年時期就離開安定郡公府了，宇文是府里的其他姨娘帶大的。韶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神殿里。

這條道是當年韶在寵時，宇文拓為了方便回家，替修建的。旁的人若沒有神的，也進不了神殿，所以韶也不擔心修了這個道，宇文拓會因此闖進來壞了神殿的寧靜。

韶和宇文拓多年未見，如今是聽聞宇文拓病重，打算來見他最后一面的，順便考慮一下，是否要帶走宇文這件事。

畢竟宇文是十月懷胎生下的兒。

江瑾賢則是得了安嬤嬤的代，要去找到凰族神殿的的。

“既然宇文拓無礙，暫時死不了，那我也不用費心去見他了。”韶已經做出了決定，“我領你們去神殿，只不過……”

韶看了一眼玉：“你既然不是項雅賢，不是神的脈，也沒有神的，你是進不了神殿的。”

“可以進去。”江瑾賢說著，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，從里面倒出一個琥珀墜子。

是上次被玉打碎的那個。

破鏡難重圓，這個琥珀墜子竟然真的被江瑾賢想辦法修復了。

裂紋的地方努力用金子銜接合了，較之前添了幾分俗氣，但是最中間那點紅，仍然像凰花一樣張揚著。

江瑾賢平靜地將琥珀墜子塞到玉的手里：“也幸虧你上次摔碎了它，讓我知道了中間這一點到底是什麼東西。”

玉呆呆地抓著那個琥珀墜子，傻傻地問道：“這里面，裝著的是你母后的一滴？”

“應該是吧。反正它是，至于是誰的，我想，母后總不可能留一滴別人的給我吧。”

“戴好。”江瑾賢拉起琥珀墜子上面掛好的紅繩，玉這才發現，扇子沒了，變一條紅繩。

見玉不，江瑾賢主替系在脖子上，玉出手，端起那個琥珀墜子。

琥珀雖然被金子合了裂紋，但卻不是無腦地填補，而是也心設計了花紋。

玉一時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植的花紋。

“你這是，又打算給我了嗎？”

江瑾賢系帶的手一頓，語氣意味不明：“待會兒用完還給我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不想它再摔一次。”

玉拿著琥珀墜子的手一頓，看著琥珀墜子的眼神漸漸失焦。

韶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異樣：“既然如此。跟我走吧。”

玉和江瑾賢沒有并排走，因為有了韶的帶領，他們一前一后的走著。

玉想，當時賭氣摔了這個琥珀墜子，知道是重要的東西，但沒想到會這麼重要。

竟然是普通人進神殿的鑰匙。

玉原本以為，給的這個母親的，也就普通重要，一開始就沒想過竟然會是如此重要。

第一次收下的時候，做好了持有它一生的準備，但歸還了之后，想他們的關系都已經破裂這個樣子了，江瑾賢仍舊執著將這個東西給，也思考沒考慮到他自己若是要用該怎麼辦。

便以為，這個東西，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，剛好當時以為他是的殺父仇人，也在氣頭上，便賭氣摔了它。

畢竟是項思羽的皇后，這麼重要的東西給，也不怕要用的時候拿不到，讓項思羽鉆了空子。

親人是很重要的，玉想，在現代的母親若是留下什麼東西被人毀了，一定會跟他拼命的。

媽媽，是這個世界上對最好的人。

同樣的，江瑾賢那麼在意他的母親，這麼做，如今既然沒有仇恨，到底有些說不過去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玉別別扭扭的用力傳了一句話，只讓兩人聽見，“你母親的……被我毀了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江瑾賢的聲音蒼涼的著風傳過來。

“不重要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東西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江瑾賢始終抬頭看著前方，“我慣常不喜歡睹思人，我只喜歡把握當下。”

“你什麼意思？”

江瑾賢勾一笑，因著在黑暗中，倒像是竊喜。

他的母親若是知道，只不過是損毀了這一件東西就能換來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，那定然是毫不猶豫的。

他母親留下的一切東西，都不過是為了江瑾賢而有了存在的意義。

所有的東西，不過都是被人為賦予上了價值而已。若是在旁的眼中，那不過是一塊邦邦的不能作為食，易碎的也不能作為玩的無趣的東西。

“我很高興，你愿意和我道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