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引上其實也沒多東西,寫的不過是對方的姓名籍貫還有所做的營生。
這人薛長存,是離京城百里外的一個小鎮的做香生意的商賈,不過對方年紀只有二十,大概是頭一次出遠門,倒是謹慎,沒留太多的銀子在上。
對方上著倒是華貴,看來應該家境不錯。
可這樣一個家境不錯的人,回鄉不僅沒有雇傭馬車,還沒有仆人相隨,這可就奇了怪了。
偏偏還選了最危險的一條枯骨林,難道抄近路
楚輕慢慢站起,把路引慢慢合上,后的衙役看緒不對,上前:“大人,可是有問題”
楚輕嗯了聲,既然那人千方百計的把這件案子算作第一件,絕非簡單的被毒蛇咬死的案子。
這人已經死了兩天了,對方沒在第一時間發現,怕是早就知道了,不過是在等余櫛風婚這一天。
“派人去四周瞧瞧,有沒有什麼線索。”楚輕吩咐了一聲,又重新蹲了下來,把路引塞進了包袱里,又仔細檢查了一遍,最后落在了那個銀袋子上。
把銀子全部倒出來,發現只有一些散碎銀子,還有一個銀錠子,別的就沒了。
楚輕看了眼死者手里著的半塊干糧,還有旁邊打包的幾塊。
拿起來其中一塊:“這種干糧京城多嗎” “多啊大人,幾乎隨可見,不過這人吃得這種細點,兩文錢一塊,管飽,普通的比這拉嚨,一般車夫還有給人走卒才會買一文錢一塊的。”那衙役大概手頭,吃不上熱乎飯的時候,會買這種干
糧充。 楚輕數了數,一共十塊干糧,加上他手上的,一共是十一塊,也就是說二十二文錢,而死者手里碎銀子最小的是一兩白銀。一兩白銀就是一千六七百文,難道說,這人手里的銅板,剛好就是二十二文
這也未免太巧了。
楚輕站起,顛了顛銀袋子,朝邊的衙役看去:“這種干糧,你們一般怎麼吃”
那衙役跟著楚輕出過很多次案子,倒是悉了,也不怯,時不時還會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:“一口水一口干糧,這干糧老拉嚨了,若非手頭,可沒人想吃這玩意兒。”
楚輕笑了聲:“派人把這人的畫像畫下來,回京城去問問,這干糧哪里買的,找出與這公子隨行的人,立刻去抓。”
“啊”那衙役傻眼了,“可這公子不是被毒蛇咬死的麼” 楚輕道:“有干糧沒水,按照你的話能噎死人的,再則,他這銀袋子沒有銅板,干糧的錢誰付的還有,他一個小公子,怎麼敢一個人往這深三老林闖怕是被人給蒙騙了。再派人去一趟京城里最大的
幾家香鋪,問問認不認識對方。”
衙役一聽也回過神,拍了一下腦門:“對啊對啊剛才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,這人邊沒水袋。”從這枯骨林走出去,說要一兩天,前提是不遇到猛,可哪有人只吃干糧不喝水的 “去辦吧,還有,把尸抬回去,這人應該是被毒殺的,毒藥被下在水袋里,被人一并給帶走了,這毒蛇牙印,怕是后來印上去的,為了讓我們相信死者是被毒蛇咬死的。”楚輕緩緩道,只是眼神卻是
冷了下來。
“是,屬下這就去辦”衙役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有眉目了,敬佩地看著自家大人,這要是他們,怕是還注意不到這些細節。
明明他們瞧著合合理的,大人卻總是能看到那些不同尋常的點。
兇手顯然是有備而來,毫沒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跡。
不過好在楚輕從另外幾個細節里探查出了死者出事的時候,怕是有第二個人或者第三個人在場。
等一個時辰后楚輕等人回到府衙,沒等多久,就有衙役前來稟告,說是查到了。 他們在一個專門賣香的香鋪里問出了一點眉目,掌柜的認出畫像里的男子,說是他們東家,因為主家并未在京城,而是在不遠的一個城里,主家也不愿意離開故土,所以,十幾年前派他們來了
京城。
倒是闖下了一份基業,只是前年主家通過途徑,買到了一張老古方,是專門配香料的。
只是一直沒能說通對方賣出,一個月前,古方終于買了下來,主家也想著鍛煉東家,讓他來京城長長見識,就派了個忠仆跟著,來了京城把古方帶回去。
那掌柜的知道自家東家遇害了,嚇得魂都沒了,跪在大堂上,問一句說一句,毫不敢瞞:“大、大人,您一定要給我們東家報仇啊一定要抓到兇手啊”
“薛長存是何時離開的”楚輕問道。
這薛長存就是死
者。
“是兩日前一大早,當時小椿跟著的東家,東家說他還想去給夫人老爺捎點東西,就一大早就離開了,可、可怎麼突然跑去枯骨林了”掌柜的抹著淚,顯然擔心自己也被主家給嫌棄了。
楚輕嗯了聲,“你可還記得這小椿的模樣”
那掌柜的一怔:“大、大人是懷疑小椿不、不可能,小椿是家生子,可忠心的”
楚輕道:“忠不忠心不知道,可死者出事之后,他消失無蹤,配方也跟著失蹤了,他的嫌疑最大。”
既然配方用好幾年才能拿到還不放棄,看來應該很重要。
掌柜的臉一白,意識到什麼,不敢再說別的了。
畫師按照他的描述,大概畫出了小椿的模樣。
只是如果按照普通的流程,這樣抓也沒問題了,只是如今小椿若是出了城,去往別,想要抓到,可就不容易了。
可偏偏那人要求了一日就必須完。
咬著牙,看了眼外面漸漸日落西山,指腹屈起,輕輕點在案臺上,突然想起什麼,瞇眼:“這古方幾年來,都是由你商談的” 掌柜的點頭:“對,因為這賣家也在京城,只是對方做生意太過古板,鋪子一落千丈,工減料,好好祖上傳下來的古方就被糟踐了,當時有幾家都想買,只是那家的老夫人不愿意,一直守著,一個月
前,老夫人重病,在過世之前,知道怕是古方保不住了,這才肯賣了,因著我們出了大價錢,加上那家的老爺跟東家有些老,也就賣給我們了。”
本來這古方一旦由他們接收,他們薛家的生意還能更上一層樓。
所以這次東家很重視,這才派了東家親自過來。
可沒想到
楚輕瞇眼:“當時與薛家競爭最厲害的是哪家”
掌柜抹了抹眼:“是香寶齋的段老板。”
楚輕垂眼,“除了他,沒別的了” “有,肯定是有的,當時京城多家盯著呢,不過這幾年耗下來,也就剩下我們東家與段老板了,段老板想開香料這條線,一直不肯松手,都打通了那家的爺,不過對方是個紈绔,古方一直由老夫人
拿著,最后還是賣給了我們東家。”掌柜的突然聽出了話外之音,渾一僵:“大人您這是懷疑段老板”
楚輕看向一旁的衙役:“帶人立刻去段家守著,看到的小椿,立刻逮捕”
“是”齊刷刷的衙役立刻整裝待發。
只是被楚輕喊住,全部換了便裝。
不過為了以防萬一,怕那人使壞把小椿給弄走了,直接讓暗衛悄無聲息的也給跟過去了。
翌日一大早,暗衛直接提著一個狼狽的仆役到了府衙前,一路直接摁在了楚輕的面前。
楚輕一夜未眠,看到這小椿,終于松了一口氣。 一番審問之下,這小椿松了口,泣不聲:“大人饒命啊,小的也是被無奈的,段老板說小的要是不答應,他就弄死我們一家啊,小的一家本本分分的在薛家當仆役,小的小的也是沒辦法才出此
下策這都是段老板給小的出的主意,小的小的”
“你這惡仆東家對你這麼好,對你們一家哪里不好了你竟然幫歹人要了東家的命,你這也太忘恩負義了”掌柜的氣得撲上去就要揍小椿。
被衙役給攔住了。 楚輕直接讓人把段老板也給帶了過來,段老板剛開始死活不承認,最后,楚輕直接讓暗衛在段家找了一夜的古方拿了出來,拍在了段老板的面前:“那麼段老板你倒是跟本解釋一下,這古方為何會在
段老板房間的暗格里這古方不應該出現在死者的上嗎”
段老板臉一白,瞧著人證證,這才認了罪。
原來這段老板憋著一口氣,一是不甘心,二是真的看上了那古方,可沒想到討好了幾年,那老夫人煙氣之前,竟然賣給了別人。
段老板氣得不行,干脆就使了壞,他找人買通了薛家的一個常隨,抓了薛長存邊小椿的家人,威利,這小椿也就按照他說的辦了。
他故意讓小椿說服了死者,告訴對方有人要搶古方,引著對方為了保護古方走了枯骨林那條路,他讓人摻了毒藥在水袋里,讓小椿給薛長存服用了。
那毒藥極烈,直接一口就斃命了。
小椿剛開始不知道是毒藥,當時看著死了的薛長存就傻了眼,段老板早有準備,直接就讓人偽裝了被毒蛇咬死的假象。 只是沒想到明明萬無一失的,怎麼這還不到一天,就被破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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