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蘇菱悅那邊帶著芷蘭一路往東暖閣去,而福生卻在這青天白日的把好一番的阻攔。
實際上這麼多日子過去,蘇菱悅也的出些門道來。
肖宸宇暗衛在東暖閣假扮他的事兒,蘇菱悅是早就發現了的,但後來肖宸宇非但沒有收斂,反而次數越來越多,大概是在暗衛和福生面前表現的過於坦然,才沒有引起肖宸宇的懷疑。
不過蘇菱悅卻慢慢地發現,每回肖宸宇人不在的時候,福生就總是會對突然出現的有諸多的阻攔,雖說到最後也都還是放了進門,可前面難免推三阻四,希能夠把勸回朝宮去。
蘇菱悅大抵明白福生的心思,無非是多一事不如一事,要是真發現了事的真相,那又不知道要牽扯出多的麻煩事兒來,但畢竟還是中宮皇后,除非是肖宸宇明確有旨意下達,什麼人都不見,不然他就算有再多的阻攔,只要鐵了心要進去,福生又的確是攔不住的。
今兒個蘇菱悅看了看福生,又看看他後的大殿,心念一閃,眼珠子骨碌碌的滾了兩滾,索收住了腳,雙手環在前,好整以暇的打量了福生一回:「福生,你今兒這麼推三阻四的,攔著不想本宮進去,該不是這東暖閣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吧?要麼皇上人不在?要麼你們弄了什麼見不得的藏在裏頭,怕本宮發現了?」
福生瞳孔一,顯然吃了一驚,訕訕的陪著笑臉兒:「娘娘這說的是哪裏話,這是東暖閣,哪裏能藏什麼見不得的東西,皇上散了朝人不在太極東殿,除了東暖閣,還能在哪兒呢?只是今兒個朝上出了些事,皇上心不大好,奴才見您來,也是為了您好,才不想您進去罷了。」
蘇菱悅哦了兩聲,好似本就沒聽見他後頭的話一樣,撇了撇,又把兩手一攤:「那看來是本宮想多了,本宮還以為,有什麼不能本宮看見的呢,既然沒有,你就別攔著本宮了——」
一面把話音落下去,人已經邁開了腳步上前去:「皇上朝堂上的事,本宮不清楚,但本宮知道,夫妻一。皇上心不好,正該本宮好好開解一番,福生,往後可記好了,見著本宮些阻攔,別本宮以為,你們背著皇上,在這東暖閣里搗鬼弄古怪。」
等到進了門,蘇菱悅見到了「肖宸宇」本人,才越發篤定了本就沒有猜錯。
肖宸宇不在宮裏,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,又這暗衛假扮做他的樣子待在東暖閣中。
蘇菱悅其實倒覺得沒什麼所謂,肖宸宇要做什麼,本來就跟沒有多大的關係,不過這個事兒嘛……
眼下要追查董妃等人中毒之事,太后為難,擺明了不打算有好日子過,而肖宸宇的態度雖然是偏向著的,可是從昨日離開慈寧宮后,他也沒有明確下旨,全權理此案,如此一來,才有了今日各為難朝宮眾人的事發生。
早知道暗衛假扮之事,從一直都沒有拆穿,是因為揭穿了,對沒什麼好,說不得還會引得肖宸宇的反。
本來在這宮裏步履維艱,有很多事,在勢未明之時,都揣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和謹慎,偶爾的冒險,也是為著……
蘇菱悅自己最清楚不過了。
之所以敢夜闖慈寧宮,一是想儘早弄清楚先皇后的真正死因,這畢竟也關係到是否能夠儘早從皇宮而出,這是值得去冒險的,二來便是因為肖宸宇與太后之間的貌合神離。
有些事,肖宸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許能過去,比如太后的事,慈寧宮的事,可是有些,一定不行。
當初不揭穿替之事,就是怕肖宸宇同翻了臉,要真的惹惱了肖宸宇,連最後的護符也會失去,說不準肖宸宇氣惱之下,連跟逢場作戲都再不願意,如此一來,便是得不償失。
然而眼下不同。
眼下必須要查明董妃等人中毒的真相,才能夠還自己一個清白,也讓六宮眾人閉上,更重要的,是六宮的人明白,誰才是這後宮的主人,到底該依附朝宮,還是慈寧宮。
如果在這件事上失敗了,便是越發助長了太后的氣焰,往後的路就只會越來越難走。
這個時候拿替的事來和肖宸宇做個易,那便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了。
蘇菱悅如此想著,便只匆匆與暗衛寒暄了幾句,而後把話鋒一轉,徑直對上了福生:「你覺不覺得,皇上今兒不大對?」
福生眼皮突突的跳,尷尬的笑著,卻並不敢正眼看蘇菱悅:「娘娘您說什麼?」
「本宮說什麼,你心裏真的不清楚嗎?」蘇菱悅站起來,往外踱幾步,站定住之後,回過去打量著那暗衛替,須臾又嘖聲咂舌,「有些人,有些事兒,不是表面像,就真的是的。福生,你服侍皇上好多年了,眼看著皇上長起來的,本宮聽芷蘭說,你服侍先帝的時候,就是個極細心的人,怎麼?眼下本宮都能看得出端倪,你瞧不出來嗎?」
「皇後娘娘,你您這個話……」ok作文網www.okzuowenxs.com
福生已然變了臉,像是怕極了蘇菱悅會將此事鬧大一般。
而蘇菱悅也知道,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十分直白,福生不可能聽不明白,不然眼下也不會慌張這樣子。
只是一擺手,打斷了福生的后話:「本宮從不做沒意義的事,今天跟你說這些,只是想告訴你,本宮目下境尷尬,董妃和嬪們中毒的事,本宮查起來,總會遇上麻煩,而皇上雖然有心本宮徹查——」
蘇菱悅倏爾頓了聲,噙著笑回頭去看那暗衛,竟朝著暗衛蹲一禮:「皇上,臣妾想要一道旨意,將此案全權由臣妾置,倘或遇上刁難臣妾的,臣妾也好隨意置,皇上您覺得,嗎?」
……
肖宸宇回宮,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后的事了,彼時福生和暗衛兩個人也商量了好多法子,可最後發現,還是只能告訴肖宸宇,由他來定奪。
偏偏這件事出了馬腳,他二人又吃不準到底何出來的,蘇菱悅拿的死死的,又怕肖宸宇責罰,又張擔心的不行。
是以當肖宸宇邁進東暖閣時,瞧見的便是他二人來回踱步,面焦急之的模樣。
他下意識的心下一沉:「出什麼事了?」
福生一見他回宮,忙三兩步迎上前去,撲通一聲跪下去:「奴才死罪,奴才有負主子所託。」
肖宸宇的心一下子便跌谷底。
在這宮裏,他從來怕的,都只是太后發現他溜出宮去而已,畢竟有許多的事,本就是為了避開太后和宮裏的眼線,他才選擇到宮外將軍府去見董集。
眼下福生這一跪,把他整顆心,都跪了。
他沉默了許久:「慈寧宮怎麼發現的?」
福生也是一時愣住,慈寧宮?這跟慈寧宮有什麼關係?
等到愣怔過後,他突然回了神,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舉止主子錯想了,忙又說不是:「是皇後娘娘今兒到東暖閣來,不知道是怎麼的,發現了這東暖閣里的人不是您……主子,不是慈寧宮,是朝宮。」
是……皇后?
肖宸宇眉頭鎖:「皇后怎麼回事?」
福生見他面稍有緩和,但仍舊看起來難看極了,便跪著沒敢起,又把今天蘇菱悅進門后的一言一行,與他詳盡的複述了一遍,臨了了,才又補了兩句:「奴才覺得皇後娘娘應該是本就聽見了什麼風聲,今兒才到東暖閣來的,畢竟沒進門那會兒,就言有所指,弄得奴才一愣一愣的,才進了門沒多久,就直接把話挑明了。主子您是不知道,皇後娘娘那話說的……也沒明著說知道了替的事兒,可話里胡外,拿這個威脅奴才,其實更像是……更像是……」
他吞吞吐吐的不敢說,可是肖宸宇心裏有數。
這個人是真的有趣極了,發現自己調查案子遇到難,就跑到東暖閣來威脅他?
福生之所以後話不敢再說,不就是因為威脅的,是當今天子嗎?
這事兒放在任何人的上,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,本就是不要命的行為。
但偏偏這個人是皇后……
肖宸宇著指尖兒:「皇后就說了這些?別的沒有了?」
福生啊了一聲,旋即點了點頭:「奴才看皇後娘娘的意思,也不像是卯足了勁兒要把事鬧開來,大概就只是想要一道聖旨,方便查案而已。奴才事後也打聽了,今晨皇後娘娘派了人到各去問話,大多都到了阻撓,尤其是太醫院那邊……」
他略一頓聲:「芷蘭親自帶著人去的太醫院,說皇後娘娘要看董妃娘娘跟和嬪娘娘們先前幾天的脈案,但是太醫院沒把東西給芷蘭,甚至都沒芷蘭看上一眼,奴才問過,王太醫話里話外,還有些不大恭敬,把芷蘭也氣的不輕。奴才估著,皇後娘娘也是一時氣極了,只是不好發泄出來,本來是想來東暖閣請您做個主的,卻沒想到,發現了這個……一來二去的,皇後娘娘為了行事方便,就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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