伽羅靜靜的看著戒律離去的背影,久久不曾說話。
良久之后,他緩緩走出大殿,也不知是刻意還是不經意,總之他來到了后山那菩提老樹之下。
此時樹下,站著一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的老者,他正抬頭看向這菩提老樹,就連伽羅的到來,他也未曾轉頭看上一眼。
“道玄子,你出關了。”伽羅來到老者邊,淡淡道。
這位老者不是當初來此領略佛法的道玄子又是誰,他看著眼前這棵老樹,淡淡說道:
“伽羅,你終究還是破戒了啊,你讓你那徒兒看了你這棵菩提樹,又要讓他去尋自己的“菩提樹”,他明明已塵世,又如何能找得到呢?”
這本就是個矛盾的問題,伽羅分明是不想戒律再回到梵音寺!
伽羅淡淡一笑道:“老衲并不算破戒,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,何惹塵埃!”
說話間,伽羅隨手一揮,眼前這棵菩提老樹瞬間泛為一陣金,頃刻間便消散不見了。
此時這禿禿的山頂之上,仿佛從來都沒有過那棵菩提樹一般。
道玄子長嘆一聲,轉看向伽羅,淡淡道:m.166xs.cc
“老和尚,原本貧道以為你早已看破紅塵,只是置事外罷了,但看來你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!”
不久前伽羅與戒律所發生的一切,道玄子都看在了眼里,包括他將那斷刀碎片碎的整個過程!
伽羅沒有說話,只是側看向了遠方!
沉默了片刻后,道玄子淡淡道:
“西境已經開戰了,貧道要去支援王梟,你攔不攔我?”
伽羅看著遠方淡淡道:“你強行出關,此去九死一生,你當真要去嗎?”
道玄子冷哼一聲道:“你既然也都做出了選擇,那貧道為大承人,豈有不去的道理?”
聞言,伽羅轉看向道玄子:“你既這般說了,老衲又豈有不攔你的道理呢?”
道玄子神微微一變,隨后又笑道:“好極,那你我,便一戰吧!”
說話間,道玄子衫獵獵,戰意盎然!
但伽羅卻長嘆一聲,又看向遠方沉默了許久,淡淡道:
“你去吧,老衲...不攔你了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道玄子沉聲道:“看不起我?”
伽羅搖了搖頭:“你若想與我一戰,活著回來即可,老衲就在這等著你!”
道玄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伽羅,沒有再多說什麼,隨即縱一躍如同流星一般向著西境行去,后只留下了一道渾厚的聲音:
“老和尚,養蓄銳等著貧道歸來吧!”
伽羅長嘆一聲,喃喃道:“希,你真的能歸來吧...”
............
大承西部,天山不老泉!
天山大殿中,巨大的雕像前跪著烏泱泱的一片人,注目看去,這幾乎都是宗門高層的掌權者!
“太上長老,您喚我們前來,是有何事要吩咐嗎?”副宗主嚴頌神有些凝重,抱拳作揖道。
一次召來不老泉所有管事的長老,這可是不老泉從未有過的事,看來太上長老這次應該是有大事要代!
他話音落下,只見那雕像之中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:
“你們都聽著,從今往后,我天山所有事宜便給儒智打理,待他從不老泉出關之后,將今日老夫的決定轉述給他!”
眾人聞言一愣,那副宗主急忙問道:
“太上長老您忘了?師弟他本就是我不老泉的宗主,您這...又代一遍是什麼意思?”
宗名劫沉聲道:“從今往后,不論大小事宜都不用來過問老夫,一切由你們與儒智自己決定!”
眾人神一變:“您...您又要閉關了?”
宗名劫淡淡道:“老夫的話已經說完了,你們可以走了!”
聞言,眾人面面相覷,將他們召集過來就說這些?
但不解歸不解,他們還是紛紛站起來,轉離去,獨獨只有那副宗主嚴頌留了下來!
“師叔,您方才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?”
他看著眼前這雕像,一臉凝重的問道,似乎嗅出了一不對勁的味道。
“嚴頌,老夫走后,你們不必吊唁,你九品巔峰多年,需得加修煉早日就靈階之境,天上不老泉的將來,還得靠你與儒智二人撐著,你明白嗎?”
副宗主嚴頌神猛地一變:“師叔,您...您要去哪?”
“西境!”宗名劫頓了頓后,沉聲道:
“老夫應到西境已然全面開戰,至有不下十位靈階強者齊聚!”
“我知他王梟大軍之中絕無如此之多的靈階強者,想必這都是敵方所派,老夫在這塑像之中數十年,早已不人不鬼!如今大敵當前,是時候該出山了!”
“師叔不可!”嚴頌神驚變,頓時驚呼道:“您一旦出山必死無疑,況且如您所說,那西境已有不下十位靈階,您就算去了又有何用?”
“住!!”宗名劫沉聲喝道:“我不老泉大立于承天山之巔,憑的是什麼?”
“當年打下這大承江山,我不老泉的先輩們曾拋頭顱灑熱,以往北境太遠老夫不管不顧,但如今這西境就在老夫眼皮底下,若還當個頭王八不前,你讓老夫死后如何去見我不老泉的列祖列宗?”
嚴頌頓時語塞,一臉復雜楞在原地,久久說不出話來!
沉了片刻后,嚴頌抬起頭來,一臉正高聲道:
“師叔所言如雷貫耳,弟子謹記于心!既如此我不老泉的弟子也不是慫貨,愿與師叔一同前往西境馳援!”
“不可!”宗名劫高聲道:“今時不同往日,如今大戰的勝負全憑靈階之戰,你等前去,與炮灰無異!”
“那弟子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您去送死嗎?”嚴頌一臉憤然道。
宗名劫大笑一聲,狂放不羈道:“老夫茍活至今,等的便是這個絕頂的死機,老夫雖死,亦死得其所!”
“師叔...”嚴頌一臉悲憤,哽咽不止。
“不必多言!”宗名劫打斷道:“照顧好顧無殤那小弟子,等著他們出關!”
“老夫,去矣~~”
話音落下,那巨大的雕像開始層層破裂開來,下一刻一道刺眼的芒從雕像中沖出,遂即沖破大殿房頂直沖云霄,宛如一道流星向著西境的方向而去!
嚴頌跪了下去,渾無力的看著頭頂大殿的破,不老淚縱橫!
“弟子嚴頌,恭送師叔!”
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,高聲呼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