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俊東久久的沉默著,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。
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……
付明很可能真的是四九城的人,而且之前在四九城有很大的分量,不然不會讓那些人那麼擔憂他的歸去。
好笑……真的好笑啊……原來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,僅僅只是付明的起點嗎?
多年,他拼了命的都想上京,想在四九城立足,可付明生來就是四九城的人,完全不用任何努力……
一時間說不清是嫉妒還是疲憊,裴俊東深吸一口氣,在王俊超邊坐下。
王俊超也沒急著勸他,因為自己當初想通這一點的時候差點沒有當場崩潰,裴俊東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好了。
猶豫了一會,裴俊東把口袋裏的煙遞給王俊超,王俊超笑了笑,什麼也沒說,接過煙點上,兩個人就坐著吸煙。
直到一煙燃盡,裴俊東才覺自己平靜了很多,但他也發現了些疑點:「不對吧,如果你真的只是一時善心,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?同我跟你的遭遇一樣?不可能吧。」
王俊超不在一旁看著自己笑就很不錯了,怎麼可能還好心提醒自己?
一直風輕雲淡的王俊超突然沉默了,過了一會,他才猶豫著開口:「我……還有件事想拜託你幫忙。」
「什麼事?把你救出去?」
王俊超搖了搖頭:「不,我希我能在開庭前見一面劉婕淑,一眼就好,真的,我什麼都不幹,你可以完全放心,我不會惹事的。」
現在的王俊超看上去可以說是在哀求自己。
裴俊東愣住了,這是怎麼回事?劉婕淑不是王俊超拿來對付付明的棋子嗎?看著樣子……難道王俊超還培養出來了?
另一邊,海上。
付明背靠著欄桿發獃。
海風吹了他的頭髮,裏叼著的煙早已經燃的只剩個煙屁,但是付明無知無覺,眼睛盯著某一深思著。
樓主說完王永福的弟弟王俊超后就去安排王永福的後事了。
因為大家早有準備,所以到現在也是一點都不慌,一切看上去都那麼有條不紊。
劉宗楠他們哭夠了,就安安靜靜的守在停房前,固執的不肯離去。
或者說他們不敢相信,久別重逢后就是永遠的訣別。
船上其他人聽說這個消息後有的震驚有的不知所措,但都自發的梳理好頭髮換上正常的服,別著白花送教父最後一程。
此時的付明就顯得非常多餘了,他雖然對一個生命的離去到悲傷,但是他無法真正理解劉宗楠他們的緒。
「付明。」羅菲菲抱著恐龍玩偶看他,「你怎麼在這裏?」
付明這才回過神來,他順手把煙頭塞進口袋裏,沖羅菲菲笑笑道:「沒事,在這裏發獃。」
「你怎麼了,看上去有點不對勁?」
「我沒事啊。」付明聳了聳肩,「我很好,特別好。」
羅菲菲狐疑的看著付明,良久才道:「那我……先走了,雪球這兩天瘋跑的沒影,我去找找它,別讓它惹禍。」
「去吧。」
送走了羅菲菲,付明這才鬆了口氣。
這時,一旁突然優雅的走過來一隻白糰子:「喵。」
付明挑高一邊眉:「你在這啊,你主人剛剛還找你呢。」
雪球優雅的走到付明對面坐下,揚起頭拿一雙湛藍如水晶的眼睛看他。
付明蹲下來笑著了它的頭:「跑哪玩去了?走吧,我帶你去找你主人。」
這時,雪球張了張:「我以為你會很傷心。」
付明下的一激靈,差點坐地上去,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,這是會長的聲音。
他鬆了一口氣,沒好氣道:「我的確有點傷心,你怎麼……」
「更多的是事不關己對吧,」雪球定定的看著付明,尾尖一晃一晃的,「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。」
付明哭笑不得:「你好奇我做什麼?」
「我以為你是那種特別且重重義的人,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,你的只會分給你邊的人,對於跟你不相干的人,你只會報以冷眼旁觀。」
付明無奈:「這不是正常人都會有的緒嗎?」
雪球打了個哈欠,會長的聲音接著道:「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區分朋友的了。」
「看心唄。」
「那欺騙過你的你還會把他當朋友嗎?」
付明漫不經心的回答:「欺騙我?很嚴重的那種嗎?我不記恨他就已經很不錯了,還朋友呢。」
雪球歪頭:「狠心的人。」
付明就納悶了,一把提起雪球質問:「我怎麼狠心了?不是,會長你最近好像是真的閑啊,你問這一堆幹什麼?」
但是雪球只是歪著頭無辜的看他:「喵。」
付明徹底無語,這算什麼事嗎。
正好羅菲菲也在找雪球,付明乾脆抱著雪球想去大廳找羅菲菲。
剛進大廳,一個著樸素的婦人吸引了付明的注意力。
那個婦人看上去大約也就三四十左右,除了眼角的魚尾紋,歲月並沒有在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,婦人表平淡,只是紅了雙眼而已。
的髮髻上別著兩朵白花,看樣子好像是……王永福的妻子?
付明趕抱著雪球大步上前:「打擾一下!您是王永福先生的妻子嗎?」
元春看了付明一眼,平靜道:「嗯,現在是他的孀了。」
付明低聲道:「抱歉提起了您的傷心事……我只是想問您一下,您知道王俊超嗎?」
元春立馬警惕了起來:「怎麼了?你是誰?問這個幹什麼?」
付明趕忙解釋道:「我是他的朋友,沒別的意思,就是想了解一下……」
元春仔細打量著付明,過了好一會才道:「你是那個給劉宗楠出頭的年輕人吧。」
說的是舞臺上的事,付明不好意思的點點頭:「是我。」
估計王永福之前沒跟提劉宗楠他們幾個有多好,所以元春連帶著對付明的好也起來了一點點,和了臉道:「去一邊坐著說吧。」
付明自然是答應的。
喝了幾口熱茶,元春才道:「你想知道王俊超那孩子的世?就算你是他朋友他應該也沒跟你說過吧。」
付明做出一副無奈的表道:「我們是工作中認識的,現在他出了這種事……唉……」
元春平靜的道:「我老公和那孩子一樣,都命苦。」
王永福的父母是一家小話劇社的演員,二人長相都不錯,因此在年時就被對方吸引嘗惡果,結果就是兩個孩子被無奈要去照顧一個嬰兒。
因為父母太年,子好玩,所以王永福自小就是放養的。
七歲之前還好,自從上了小學后,都要花錢,他的父母不得不開始考慮努力的事,可兩個懶人怎麼可能會去努力賺錢呢?每月拿著最低工資,勉勉強強可以餬口罷了。
隨著王永福的長大,需要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,父母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大,爭吵不斷。
這一切的悲哀和不幸,隨著王俊超的誕生而徹底發。
他們的父母實在是沒錢去供養兩個孩子,於是每日只會推卸責任,破口大罵直至大打出手。
父親染上了酗酒的病,終日醉醺醺的辭去了劇團的工作,母親好歹良心未泯,每日雖然說打扮的花枝招展四遊玩,但也不忘給兩個孩子施捨點生活費。
王永福那時候還是個乖孩子,但因為每天回家就要忙著收拾父母的爛攤子還要照顧弟弟,導致無心學習,王俊超乖巧懂事,終日粘著哥哥,在社會心人士的資助下上了小學,績優異。
日子雖然苦,但兄弟倆都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直到母親的人被發現,父親惱怒之下對他們三人了手,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。
懦弱無能的父親在毆打妻兒里找到了男人的威嚴,終日把王俊超和王永福當畜牲使喚,一不順心就大打出手。
至於母親他已經不在乎了,每天只會拿著母親那點微薄的工資還有王俊超的救助金吃喝嫖賭,甚至把小姐帶到家裏。
母親並不覺得自己錯了,為了報復父親,更是毫無節制的四勾搭男人,最後踏不歸路為風塵子,街坊鄰居的笑話。
父親覺丟人就越發賣力的毆打他們,惡循環。
終於,王永福忍不了了,他快崩潰了,於是輟學出去流浪,只留弟弟一人在家裏著折磨。
再後來,因為結識了劉宗楠他們而漸漸改變了些的王永福耶想過去幫助弟弟,克那時候的王俊超似乎已經有些心理扭曲了。
在王俊超高二那年,父母雙雙猝死,一個是因為花柳病,一個是因為長期酗酒。
在給他們下葬的那天,天下著,墓園裏空無一人。
王俊超和王永福並排站著,王永福好像看到了王俊超在笑。
後面的事王永福就不知道了,王俊超恨他當年的拋棄,從始至終都沒有選擇原諒他,一個人勤學儉工考上了知名大學。
大學的生活也不如意,大一點時候王俊超因為丟人的父母而在學校盡欺凌。
但是不知為何,到了大二王俊超突然變得自信起來,父母的皮相都不錯,生出來的孩子能有多醜?王俊超很快就為了學校的男神,此後的日子裏更像只開了掛一樣一帆風順,直到遇到付明。
元春講完后嘆了口氣:「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……估計很小的時候就被他父親影響了所以現在才……」
「嗯……」付明草草附和。
但他的重點並不在此,不知道為什麼,他老是覺得王俊超的改變……應該和劉婕淑有那麼點關係。
嘶……是錯覺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