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真有這種事，顧非言也不能認啊。

他只能將頭點在地上，沉聲道：「臣還是那句話，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，還請皇上切莫聽信一面之言，還臣一個公道。」

王史當即生起氣來：「顧國公，你敢做的事卻不敢認是嗎？你以為狡辯就有用？這可是在聖上跟前，聖上心如明鏡，慧眼如炬，可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欺瞞得了的，還不從實招來！」

顧非言滿臉無辜：「臣的確不知所犯何錯，既然王史認定我有罪，請問史大人有證據否？」

「枉我還想看在老國公一生忠君的份上給你個面子，讓你自己坦白從寬，沒想到你竟如此頑固，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嗎？行行行，一會兒你可別哭。」

王史是真心給顧非言面子，顧非言卻當了他在刻意刁難他，還與他杠上了：「臣行得正坐得端，無愧於心，何須懼怕。」

「你，你冥頑不靈！」

王史對顧縉還是很欣賞的，本想看在顧縉的面上給顧非言一個機會，沒想到他竟是這副態度，完全像自己冤枉了他似的，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，這一生氣，心裏頭的那點仁慈便是再也沒有了。

「沒想到堂堂景國公，卻是這樣一個知法犯法不知悔改的人，老國公和顧世子皆是正派端正之流，顧家卻出了你這麼個東西，實在令顧家蒙！」

這著急之下的口不擇言，可謂踩到了顧非言的痛腳上，他一下暴躁起來：「史大人，你雖為言，卻也不是什麼都能說的，你這是對我的侮辱，皇上跟前，你如此目無尊上，還敢當著文武百的面這樣辱本，這又算什麼罪責？」

「我！」王史自知失言，但一想到景國公的行事，又憤怒無比：「我言語有失，一會兒自會向國公爺負荊請罪，倒是國公爺，您犯的錯可謂罄竹難書令人髮指，也請您有我這個勇於認錯的覺悟！」

「王史慎言！」

「本從不彈劾無中生有之事！」

「好了，都給我住。」皇上煩躁的了眉心，為掌權者，他自然不能偏信任何一方，已免有失公允，見狀沉聲道：「顧卿說得對，不管王卿要狀告何人，也得講究證據，王卿說顧卿包庇罪犯，可有證據啊！」

王史當然是有的，當即大聲道：「那是自然，若無證據，臣如何敢在聖上面前信口開河，懇請皇上恩準，宣一人覲見，讓他親自上殿說明，國公爺究竟所犯何罪！」

不知為何，見王史如此篤定，顧非言突然就眼皮子一跳，心頭湧起一不好的預。

難不自己藏匿顧淵的事，真的被人知道了？

顧非言沒有來的有些心慌，可事到如今他騎虎難下，退不得，也只能著頭皮裝無辜了。

那位當街攔住王史的老人，名葉老六，皇上的一個眼神，大殿之上立刻響起大監抑揚頓挫的唱和聲：「傳，葉老六覲見。」

隨後，葉老六就在小太監的帶領下，走進了文武百所在的大殿。

葉老六是個年近古稀的老者，他穿著一破舊不堪，還落滿灰塵的裳，蹣跚著腳步，半駝著上，巍巍的從外頭走進來，整個人的上，都充滿了滄桑的痕跡。

引人注目的是，此刻的他正一瘸一拐的走得吃力，拖著一隻直直的，似乎這已經斷了，而他的臉上，也鼻青臉腫的，滿的腥味，有些地方的傷口還來不及置，依舊在涓涓往外冒著鮮紅的，連青灰的裳都遮蓋不住。

他似乎有些張，一進殿畏畏的尋找王史的影子，直到見著他站在言之列，朝他鼓勵的點點頭后，他才跪下行禮，高呼：「草民葉老六，拜見吾皇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，參見各位大人。」

看在顧縉的面子上，皇上還是先問了顧非言：「顧卿，你可認得此人？」

顧非言與葉老六並無集，當然不認識，老實的搖搖頭。

葉老六卻在這時咬著牙恨恨道：「國公爺不認得草民，草民卻認得國公爺，您就是化灰，樣貌也在小老兒的腦子裏。」

這副仇恨不共戴天的模樣，當然惹得滿朝文武全數朝這邊注目過來。

王史哼了聲，道：「葉老六，現在是在皇上跟前，有什麼冤屈你只管說吧，皇上會為你做主的，某些人在外頭自以為份貴重就能隻手遮天，卻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，皇上公正嚴明，一定能還你個公道。」

葉老六彷彿到鼓勵，點頭道：「是，那小老兒就從這傷的來由說起吧。」

說完，葉老六就將顧淵打死人，被判死刑，以及之後逃逸，國公府見事暴惱怒暴打他的事給完完全全說了出來。

既是有備而來，葉老六當然也準備了相應的證據，那刑部的判決榜書，當初打死人案的目擊者，還有顧淵逃逸的罪證什麼的，也一一在朝堂公佈開。

顧非言剛開始還一頭霧水來著，結果當然是越聽越驚心的，在那些罪證面前，他方才的信誓旦旦就像個笑話一樣，了名副其實的打臉，這個耳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，被打得啪啪作響。

那葉老六說完，匍匐在地上痛哭：「請皇上為草民做主啊，景國公佔著自己份貴重，縱子行兇之餘，不知悔改，知法犯法的劫走人犯，還暴打草民，草民不求能繼續保住自己這條命，但也相信這世間天理迴，應有公道，草民懇請皇上，嚴懲景國公，並且捉拿罪犯顧淵歸案！」

皇上見到這個老人一傷的時候就已經十分不悅，再聽到這傷竟是國公府的人打的，又聽王史做了在場證明，以及京兆府那邊出示的關於顧淵的相應決證據，到如今可以說是證據確鑿，他也早已是怒火中燒。

他當即就將案前，另一封彈劾景國公府的奏章丟到顧非言跟前，怒道：「顧國公，你可知罪！」

顧非言上了二十年的朝，從未曾面臨過天子之怒的況，這會兒早已嚇得伏地抖了，哪還記得什麼辯解，口中只剩下：「微臣，微臣……」的慌張，卻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來。